第10章 Chapter10
临近年底，一中为了庆祝元旦，跨年那天晚上所有班级不上晚自习，大家可以自行在班级里举办元旦晚会。
这让所有学生都极其兴奋，毕竟高三这一年，大大小小的节假日都被学校安排来集体补课，连运动会也只有初一到高二年级能参与，而元旦晚会是唯一没有被取消的活动。于是大家都非常激动地策划着。
俞白他们学校的人基本上都在12月前完成了学校申请的提交,暂时松了一口气。于是，他们专心地准备着高中阶段以来学校最后一次跨年晚会，学校规定每个班都得以班级为单位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俞白还跟季念一笑称，虽然自己逃过了当主持人，没想到逃不过和同学一起排街舞。
跨年这天下午，一中早早的放了学。这是高三毕业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大家都格外珍惜。于是，很多女生都悄悄趁晚饭时间梳妆打扮，季念一和乔雨昕也不例外。
季念一和乔雨昕下课后约着去咖啡厅吃了晚饭，最后还剩了点时间，又去学校附近的商场逛了逛。
季念一闻到一瓶男香，前调有一股淡淡的葡萄柚和柑橘的味道，后调是清新的杉木和安息香。这个香气带有一些温润的木质香，尤其适合在秋冬季节喷，给人一种温暖、沉稳的感觉。
这个味道一定很适合俞白。
没多犹豫，季念一就刷卡买了下来，让柜姐包装好。
乔雨昕探过头来问，“送俞白的？”
“嗯。”
“他今天晚上过来找你？你带他去敲钟呗，敲钟可是一中的传统，最后一年了。”
一中有一鼎钟，只有在跨年这一晚才会放下来，不少学生会在这天去排队敲钟祈福。
季念一回复乔雨兮说，“他们学校晚上要办跨年晚会。”
“啊，那挺可惜的，周泽初晚上约我们一起去敲钟来着，寓意高中三年有头有尾，每年他都拍了一段敲钟的小视频。”
季念一犹犹豫豫地说，“我有点想过去找他，好不容易有一天学校不上晚自习。我不知道俞白那边什么时候结束，如果他们班节目结束得早的话，说不定能一起赶回来敲钟。”
“国际部这么远，你过去找他？不在班里过啦？”
“一会儿再看吧，先在班里待一会儿，如果老班没盯着，我就溜。”
季念一和乔雨昕买完东西回了学校，猫着腰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找到空位坐下来。回到班上，班里的节日气氛已十分浓厚。班干部提前租来了音响和话筒，主持人正在讲台上念着提前写好的串词，介绍着今晚的节目。
今天晚上，大家一改往日沉闷学习的模样，借着节日的由头狂欢。教室里热热闹闹的，教室外也是声势浩荡的，一窝蜂的人在外边撒欢。
坐了半个小时，连平日里决不可能出现的弹唱告白都吸引不了季念一，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频繁地看着手机时间。眼前热闹非凡，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她越来越想去找俞白。
她想把礼物亲手送给他，想跟他拥抱，想跟他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班主任这会也不知道去哪了，估计也去偷看学生告白了，悄悄溜走应该没事吧？
季念一兀自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把乔雨昕叫了过来，“我溜了，我去找俞白。待会儿要是有人发现我不在，就说我去厕所了”，她怕万一露馅儿，又补充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乔雨昕显然还沉浸在班里同学的表演里没反应过来，“啊？真走啦？”
“嗯，我去给他送礼物”，说着，季念一摇了摇自己手上的礼品袋，“有事电话联系。”
季念一猫着腰悄悄出了教室。
出了教学楼，季念一越走越快，她恨不得能飞起来。她没有提前通知俞白，她想给俞白一个惊喜，如果俞白突然看到自己应该会觉得开心的吧，正如他以前突然来找自己时那样，自己是欣喜万分的。
夜里不怎么堵车，开了将近四十分钟，绕过大半个城市，终于到达了c市一中国际部。
季念一进校后，一片迷茫，不知该往哪儿走。好在一个女生跟她去相同的方向，热心地带了路。
季念一从报告厅的侧门进去。报告厅里，黑压压的一片观众正看着台上的热舞，不时地发出尖叫和吹口哨的声音。
季念一望向舞台，她看着台上一男一女正在舞台中央。男生帅气地站着，女生的手扶着男生的肩，正贴着他的身体做着wave。
那个男生不正是俞白吗。
整只舞蹈男生的动作不多，基本上都在配合女生的动作，他们没有多余的互动，也没有什么眼神交流。
但是台上的女生很亮眼，她的腰肢柔软，不时地扭腰摆臀，动作张弛有度，干脆利落，卡点精准。
连季念一这个街舞外行都被她的舞姿吸引住了，女生在台上像是一朵被点燃的玫瑰，魅力四射，只管尽情燃烧。她的四肢演绎出了音乐的节奏，或者说，她已经和热辣的音乐合二为一。
音乐结束，她和男生一起走向舞台前端谢幕，女生一会儿向台下做着wink，一会儿抛着飞吻，一时间，她又从一个性感的舞者变为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孩。
生动而有魅力。
身旁不少观众都在小声议论着台上的男女。
“金童玉女啊，太养眼了吧！本cp粉在线求他俩能早日复合！”
所以，这个女生是俞白的前任？
季念一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在灯光下，他们确实完美得令人艳羡。
“好像没什么戏吧，他俩除了这次同台演出，最近都没什么互动了……”
“哎，我觉得袁嘉翊不行，哪哪都比不上俞白……我们学校多少女生喜欢过俞白啊，也就周梓怡拿下过他，我还是觉得俞白跟周梓怡更配一点。”
说曹操曹操到，季念一看见了正欲往外走的袁嘉翊。
显然，一秒对视，袁嘉翊也看见了她，有些惊喜道：“季念一？你怎么来国际部了？”
“我……”
季念一不知该如何作答，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直接离去。
袁嘉翊身旁的男生八卦地问，“嘉翊，这漂亮妹子是谁啊？找你的？”
这八卦男大大咧咧的，声音有点大，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袁嘉翊听完这句话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因为一个好看的女生大老远过来找自己，还是自己以前追过很久的女生，想想都有些沾沾自喜。
不是来找自己的还能是来找谁的？她在这学校又不认识其他人。
季念一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来找你的……”
她还在思索该如何解释这个乌龙时，俞白和刚刚在台上的女生已经从舞台后面走了下来。
他发现了季念一的身影。
当然还有袁嘉翊的。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俞白显然是看见了季念一，但他没有立即开口认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时之间，季念一面对这情况，有点哑口难言。原来，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是俞白的女朋友，甚至俞白也没有开口承认……
他身旁还站着他的前女友。
是因为害怕被他的前女友知道自己谈了新的女朋友吗？
季念一想到这，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使劲咬着自己的内唇，不让情绪有半点泄露，她甚至开始尝到了一点铁锈的味道。
仍然没有人说话，连同台上的表演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十几秒，甚至可能有半分钟，所有人互相打量着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季念一和俞白死死地盯着对方，眼神没有半点飘闪。
这段时间对季念一来说，似乎有几个小时那么长，每一秒她都能听见秒针滴答走过的声音，每一秒她都想掉头走掉。
她在俞白的前女友面前，已经被判了死刑，抬不起头，也逃不掉。
过了一会儿，俞白率先开了口，他看向季念一，不显任何亲昵地说：“你先跟我出来。”
季念一木纳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喧闹的报告厅。
大概走了两三分钟，俞白带她走到了学校里一个僻静的花园，周围没什么人，很安静。
俞白想了想措辞，开口道，“你今晚……怎么突然过来了，你们学校不是在开晚会吗？”
“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我来找你。”季念一没有停顿一秒就将内心的想法说出了口。
不是试探的询问，是十分肯定的陈述。
俞白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思考了很久才说，“我只是有些意外，因为你突然过来了。”
“所以你并不惊喜”，季念一忍住从心底里泛上来的酸意，但很快，她恢复了冷静，甚至有些冷漠，“我以为你会觉得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看来是我打扰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俞白显得有些急，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他也不知道事情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我很开心你来，真的。”
他只能强调他对季念一的到来是开心的，可从他的反应来看，这并不像一句真话。
季念一觉得今晚没意思极了，她不想戳破什么，更不想在此刻提及任何有关周梓怡的话题。
现任提前任，只会被冠上斤斤计较和小肚鸡肠的名号。
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我先走了，学校晚会快结束了，我赶着回去。”说完，她将手里橘黄色的包装袋“啪”地一声甩到俞白的胸前，扭头就走了。
俞白立即跟了上来，叫了声一一，他试图上前拉住季念一。
俞白握住一只冰冷的手。
这温度从他的指尖迅速传到心头，俞白顿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安心于过去的一方舒适区，不去设想之前埋下的恶果。他没有提前解决好一些关系，现在也张不开口将事实全盘托出。一个女生，绕了大半个城市，在寒冷的夜里悄悄过来找他，带着礼物，他却冷落了她，还将她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一个以为自己是在创造惊喜的人，失败后会更加尴尬和失望。
季念一挣脱了俞白的手，仍然加快脚步向校门口走去，她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希望能温暖一点。这身刻意的打扮，挑选的礼物，还有意外的到来都显得她如此可笑。
俞白跑上前去拦住了她，“别走，一一。”
他又往前迈了半步，站得离季念一更近了一点，弯下腰抱了抱季念一，“对不起，一一，我害得你的惊喜泡汤了”，他顿了顿，“但是，我真的没有不希望你来，只是……太突然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俞白将季念一送上了出租车，又在车窗外叮嘱她到家之后给他回一条消息。
季念一在车上看着俞白的身影逐渐变小，不用再刻意忍什么，泪立马就落了下来。
回学校的路上，乔雨昕的电话拨了过来，季念一用手背迅速抹掉泪珠，按了接通，乔雨昕说，“宝儿啊，刚刚打扫教室清洁的时候你没在，老班感觉班里人数不太对，说逃清洁的人自觉打扫教室一周。”
季念一毫无情绪地说，“知道了。”
“怎么样啊，俞白看到你突然出现是不是特别激动？是不是特感动你还买了礼物？”
“也就那样吧……”
季念一此时没什么心情讲话，没聊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当晚，周泽初在朋友圈里艾特了季念一等众人，他发了一则敲钟的小视频。视频里没有季念一的身影，但后期抠了一张季念一的自拍头像，把她p了上去。
季念一点开视频，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起握着木桩，钟声响起的那刻，他们肆意地大喊着，“新年快乐！高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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