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先动心
那天的拥抱，两人像是约定好的，再没提起过。
陈景行二十二岁入伍，虽说年少时也曾情窦初开，但却从未真刀真枪的正经谈过一段恋爱。退伍后也曾想过找一人就这样过一生，只是他过于挑剔，拒绝了家里安排了数次的相亲，也拒绝了朋友与战友的数次搭桥，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不遇良人便孤行到底’的不归路。
乔年年有过三次‘恋爱’经历，最短不过一星期，最长异地五个月。她对于男女之情看得太透，心理也与之同龄人较为成熟。但促使她单身这么多年的无非就一个原因：‘rotation''。
说她渣真的不是冤枉。每一段关系都是从她的努力中开始，喜欢时是真的喜欢。可只要对方同意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初开始的喜欢就变成了焦躁，不安，急于摆脱一切，甚至厌恶。
她想过就这样算了，独自一人孤独到老。可理智终究敌不过心动，她动心了……或许结果会像曾将一样，但她终究是自私了，一旦有了私欲，又能有几个可以做到‘不误他人’呢……
今天是第二天，不是一个月的第二天，也不是一周的第二天。
乔年年与陈景行在一起了，这是他们成为彼此男女朋友的第二天。
如往常一样，乔年年刚刚完成洗漱，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她光着脚穿着睡衣去开了门。门外是身穿居家休闲服的陈景行，应该是刚做完晨练洗了澡，乔年年离得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沐浴乳香。
“吃饭吗？”
陈景行靠在门外，声音带着初冬的寒气，说出的话却让乔年年弯了眼。
她踩上拖鞋，随手关了门，被陈景行拉到了隔壁。
他的房间很整洁干净。进门处的玄关处放着鞋柜，简单的几双休闲鞋陈放在内，柜内设有自动消毒，并没有异味。进门后便是明亮通透的客厅，米黄色的窗帘安静地向两边展开。今天的天气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在客厅，异常温馨。
陈景行拉着乔年年绕过客厅来到餐厅，米白色的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桌上的食物各色各样，油条，包子，豆浆，粥，面包。乔年年被按在一边的座椅上，陈景行接着拉过对面的凳子，放在她身边，无比自然的坐下。
“你买的？”乔年年有些错愕，她没想到陈景行一大早竟然买了这么多早点回来。
陈景行眯了眯眼，没有回答。而是将桌上的每样产品都挑了一些，放在乔年年面前。
从来没有过如此待遇的乔年年心中不仅没有心安理得的感觉，反而多了些尴尬。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素馅和肉馅我都包了一些，豆浆是用各种豆子鲜榨的，加了一点蜂蜜。”
“你做的？！”
乔年年一时间忘掉了尴尬，脑子里满满都是陈景行戴着围裙，贤惠的在厨房忙碌的场景。陷在震惊与脑补当中，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一旁陈景行的目光。
“想什么呢？”
“在想你只戴着围裙……”
忽然摇了摇脑袋，乔年年立马解释：“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
乔年年只觉为时已晚。身侧的陈景行显然是已经察觉出来了什么，也不动手了，安静地坐在一旁凝视着自己。
完蛋了……社死都没这般尴尬吧！她现在恨不得五指扣出地下室了都。乔年年啊乔年年，让你一天天不干正事，成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哦……只戴着围裙……”
一只细嫩的小手捂住了陈景行的嘴，也堵住了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乔年年满脸尴尬，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粉红。一双眼睛到处乱瞄，就是不敢看向陈景行。她可以感受到陈景行翘起的唇角，和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眼神。可她太怂了，这事放谁身上都没脸抬眼吧。
半分钟过去了，乔年年的胳膊已经有些酸了，她忍不住松开了手，想要活动活动。
“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叫做五雷轰顶，什么叫做三观震碎！乔年年觉得自己已经够不看重脸面了，没想到陈景行比她更过分。
“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陈景行觉得自己还能再苟一会儿，轻描淡写的话中带着十分明显的笑。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初见时疏离中带着傲气，记性不好脾气也娇。说她有些作，却在某些事上三观格外的正。不喜欢一个人太简单，喜欢一个人又太难。慢热之后便是粘人，外表高傲实则傲娇。
乔年年表示不想吃饭了，她的形象已经碎成沫洒在地上扫都扫不起来了。
“不吃饭以后就没有橘子可以吃了。”
这是幻听？男人的变脸速度现在都发展到这种神速了吗！
小姑娘看向自己，满脸不敢置信。本就不小的眼睛显得更加圆润了，墨黑的瞳孔湿漉漉的，如果不是发现她一个接一个的哈欠，陈景行都要以为是气哭了。
没想到是这种反应，陈景行实在苦笑不得。饭桌上的早餐温度渐渐变凉，无可奈何，他起身从屋子里拿出两颗橘子，放在桌上。
手压在橘子上面，看向小姑娘。
乔年年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她笑眯眯地拿起包子，边说边掰：“我吃皮，你吃馅。”
脱离的包子皮的肉馅被孤零零的留在陈景行面前，他属实无奈了，这小姑娘，吃饭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不喜欢吃肉？”
“不是，只是不吃肉馅”。
乔年年当然知道自己有些矫情，可就是有这个毛病，一时肯定是改不过来了，只能慢慢来呗。
最终，那些肉馅毫不质疑的全部进入陈景行的胃中。乔年年十分满意，暗自感慨以后可以放开了吃包子。
一顿饭结束，已经是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在吃完陈景行剥的橘子后，乔年年心满意足的瘫在沙发上。陈景行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
他收拾完桌子，坐到小姑娘身旁，神情专注柔和，眼中满是宠溺。
“年年”
听到身旁人叫自己的名字，乔年年反射性地回答并看向陈景行。
陈景行将乔年年揽入怀中。
“你是不想伤害我吗？”
乔年年愣了，自从那天后，她刻意的压制住心中的想法，不想让陈景行察觉到。没想到，还是被看透了呢。
“陈景行，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以为我可以，但遇到你之后，所有的可以都变成不可以。”
乔年年保持沉默，不再开口。
陈景行知道乔年年是喜欢自己的，也知道她是过于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才会慢慢走进乔年年的世界。他轻抚着怀中小姑娘的发丝，心中满是疼惜与坚定。
他想要试着去宠她爱她，却发现这样只会令她更加不舒服。小姑娘实在不适合用普通恋人的方式去相处，她会躲避，会不自在，甚至有时会告诉自己她会脑补他与其他女人深爱，然后将她虐的遍体鳞伤。陈景行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到了束手无策是什么样的感觉。
天气进入寒冬，乔年年的免疫力下降，例假的到来让她本就慵懒的毛病更加严重，第一天腹内绞动的疼痛甚至让她恨不得全身麻醉，更别提出门。
现在的她，下床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陈景行，我想看小说。”
乔年年窝在被窝中，微微仰头看向身旁靠坐在床头的陈景行，话音中带着些娇软。
“疼的还厉害吗？想什么小说。”陈景行放下手中的《好男人行为手册》，掩了掩小姑娘下身的被子，轻声询问。
看着陈景行这样，乔年年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渴望又抗拒。
“都可以，你喜欢的可以拿给我。”
“年年，要你喜欢的，你想看的。”
乔年年笑了，如此动人却又陌生的话被陈景行说给自己听，真的很好听。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陈景行将再次泡好的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小姑娘凌乱的乌黑发丝，拿起外套出了门。
图书馆内很温暖，陈景行进门后彷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中。他巡视了下四周，即便天气寒冷，但也没有减少来看书的人。三三两两的人分坐在不同的位置，室内的温度让他们都将外套置于身旁，看起来馆内的氛围竟有些温馨。
陈景行拿起书，朝着柜台方向走去。
“陈哥，正好你来了，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
管理员木野皱着眉头，满脸哭丧。
木野是馆内的老员工了，一向沉稳，现在这副模样还是第一次。
“是这样的，馆内外接的书籍都是有过系统登记的，两个月前一个美女借走了五本书，登记时说是一月期限，但后期我们就没再见过那美女了，连留下的联系方式都接不通。”
“一个月……”
馆内是经常有外借书籍的，但一般都是在规定时间内归还或是延期。像小木说的这个情况陈景行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他皱了下眉头，沉声开口：“小木，你把联系方式等信息发给我，我来试试看。”
前台新来的女孩压着嗓音开口：“木哥，真的有人借书会不还吗？你怎么记得还是个美女呢，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
“嗯，确实很漂亮，我对她有印象也是因为她每次都是雨天来，而且只会坐在那个最角落就是给行哥留的那个位置上。不过，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是她曾经向我问起过行哥。”
木野打开系统将信息发送给了陈景行，回答着一旁新来的女孩的问题。
陈景行拿起手中的书刚要出门，却在听到对话的下一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笔直挺拔的身躯有些延迟似地转过身，缓慢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木野呆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陈景行打断。
“她的登记信息我看一下。”
乔年年整个人带着脑袋被掩盖在被子下，小腹一阵阵地抽痛，冰凉的温度让她有些心慌，她讨厌吃药，真的不想吃药。
门外传进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乔年年慢慢地探出脑袋，往门口看去。
陈景行脱下外套，在门外站了半分钟，才推门走了进来。
他手中拿着书和一个装满水的透明杯子，一言不发的上了床，把小姑娘拉进怀里，将水杯隔着睡衣放在小姑娘的腹部，不停地轻轻滚动。
一股暖流直接投射到乔年年身体里面，减轻了不少疼痛。她动了动身，嘟囔着说怎么借书借了这么长时间。
陈景行将她抱的很紧，却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年年，要不要讲一下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陈景行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他专注地看着小姑娘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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