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远方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翻过一座山还有另一座山，乱石尖锐的铺在河床上，一群人脚步不停地淌了过去，负重40多斤的包裹，穿越丛林、溪底、沼泽。

        “原地休息！”左冰河环绕一周看了下环境，没发现可疑状况，命令巡逻小队原地休息10分钟。

        “左哥，还有多久能到呀？”刘东润下一口水，问着左冰河。

        “才走三分之一。”左冰河拧着眉，等下得加快行程，这样的速度可不行，于是又把休息时间降到了5分钟。

        “左哥，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吧，现在时间还早。”刘东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天知道，他们爬了几座山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还被提前了。

        “这是命令！”左冰河严肃地说道，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适合宿营的地方。

        刘东立马大声地回了一声“是”，背上行囊动作迅速地回到队伍中，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左哥真凶，自己这张嘴呀，什么话都张口就来，刚刚那一计刀眼真的吓死他了。

        8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第一天的露营点，天空开始飘起了雨，小队立马开始搭设简易帐篷。

        地上石子多，刘东找了一些草稍微垫一下，睡起来会舒服一点。

        简单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静悄悄地，这个地方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的时候还是烈阳高照，一到晚上阴风阵阵，现在还下着雨，又像是到了冬天一般，极冷。

        左冰河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独坐在简易帐篷下，时刻警惕着，即使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除了淅淅沥沥地雨声，队友们传来的响雷一般的鼾声。

        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无聊，他穿着单薄的衣服，驻守在寒风中，万籁俱寂，漫长而孤寂。

        这个时候，他的思绪稍微可以放空一下，他想起了远方的那个姑娘。现在的她在做什么呢，已经睡着了吗？还是又在熬夜？他想起那天靠她很近的时候，看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不免心中一阵担忧，熬夜总是不好的，小姑娘年纪轻轻仗着自己身体好，随意挥霍时间，要是他在身边。

        左冰河轻轻笑了一下，就是他在身边也改不了什么，他想到那几天还是陪着她聊到11点多，甚至想着还要多聊一会儿，作息规律地他生平第一次打破了自己的20多年来坚持的规则，除了巡逻守夜，还有一个人，也是他的例外。

        他贪念那份甜滋滋心脏扑通扑通乱撞的喜悦，只是聊着普通的琐事，却像是吃进了一口蜜糖，明明之前的他并不喜欢那样黏黏糊糊地滋味，可是顾词，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一颗裹着糖衣的甜果。

        他想把她揣进怀里，就是单纯的供着，供在心尖上，就这么看着，一瞥一笑一个标点一个字符，就是他供养的神，他心上的蜜果，是他的信仰，与国持平。

        相识不过几天，左冰河竟也不知，自己还能这般，像个毛头小子，从高山险阻生死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人，遇到她，也像孩子一般无措。

        他想天天能见着她，不见的时候天天念着她，想和她说说话，听她的声音，感受她的温度，靠近她，拥抱她，一刻也不离。

        冷风往里灌，凉丝丝的雨飘到脸上，左冰河恢复了几分清明，身边什么都没变，还是黑漆漆的夜，他像一尊坐着的雕塑，风霜筑成，冰冷的身躯包裹着火热的心，其中有几分酸涩淹没在凉凉的夜色中。

        8月的天，开着空调，裹着被子，顾词偷着黑，溜出门，到了厨房，拿了一块冰箱里的西瓜，快速地逃离闷热的空气，回道凉爽的卧室，已经11点了，她却一点也不想睡。

        窗外下着雨，挺大的，窗户上的板砸的噼里啪啦地响，又闷又潮。

        顾词啃完一块西瓜，又想再去偷拿一块，，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么晚了，等下起夜怎么办，打扰了甜美的梦乡就不好了。

        想起之前逛的那个博物馆，顾词瞪着那天回来写的那封信，啊，好羞耻，她都写了些什么，这年头还有人写信吗？明天休息，要拿去寄了吗？他会收到吗？收到后看了会怎么样？会嘲笑她吗？还是很高兴，会回信的吧。

        顾词查了百度，看到哨所一般信号不好，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还有的地方电都没有，条件十分艰苦，所以，左冰河不是不和她聊天打电话，只是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联系她吧？

        那她给他写信，他能收到吗？多久能收到呢？这张薄薄的信纸，翻山越岭，到达他的手上，隔着千山万水的心意能被传达到吗？

        可是！但是！她跨不过这道坎，什么年代了呀！手写信什么的真的不要太羞耻！最终那封信还是被她孤零零地压在了厚厚的一本书里。

        昨晚下了雨，现在太阳还没升太高，天气还算不错。

        站在邮局门口，顾词觉得自己简直蠢死了，这个点人家都没上班呢！手里捏着那封信，想着这是天意不让我寄出去吗？点开手机看着寄信步骤，人生第一次，顾词仔仔细细地看着，要贴邮票她知道，等下就说她要寄西藏，对，就这么说，她组织好语言，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一步一步怎么说怎么做，似乎成竹在胸其实慌得一批。

        “嗯，我寄西藏。”佝偻着腰，顾词小声地回答着工作人员的文化，脸蛋绯红，“投，投哪里呀？”拿到贴好邮票的顾词环视一周，不知道要把信投在哪里。

        “就那边。”

        顺着工作人员指的地方，顾词看了一眼，脑海里满是问号，不好意思再问第二遍，直愣愣地就朝大致方向去了，看着眼前的信筒，那个小小的入口，内心充满了忐忑。

        是往这里面放吗？真的会被寄走吗？多久才有邮差过来取呀，万一把我的漏掉怎么办？打开手机查了一下，上面写着每天会有收件人员在固定的时间进行收件。可是现在，写信的人很少吧，万一这里的邮局不是这样的，要不要去问一问。

        顾词看了下窗口，在她犹豫的时候，已经上去了几个人堵在窗口，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信箱，顾词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信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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