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房子
翌日，天刚刚亮，承璋揉了揉眼睛，就准备从被窝里起来了。
一想起昨日梁氏的话，他就用手推了推睡在一旁的承瑱，并轻声说道：“哥，哥，起床了。”
承瑱昨日想着梁氏的话入睡，虽然他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也渐渐有了荣辱心。是以，承璋一叫，他就和打了鸡血似的起了床。
其实之前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承瑱和承琥都是和他一样会早起练字的。三个人还约好了如果谁早起就要叫其他两个人起床，所以有时候承璋见承瑱和承琥没起来，还会去逼他们起床。但是几天之后，承瑱和承琥就懒散了，怎么叫也不肯起来，承璋也就放弃了。毕竟，除了他，另外两个哥哥都是真小孩，三分钟热度是很正常的事情。
洗完漱后，承璋就拿出了文房四宝准备练字，见此，承瑱也拿出了自己的文具。承璋想了想，把自己昨日从余大爷爷那里得来的一刀毛边纸分了一半给承瑱。
“小璋，这是先生给你的，我不能拿。”
“哥哥，你拿着吧。下次你有了纸也分我一半就行了。”
“好吧，承璋，我下次有了一定分你。”承瑱一脸感动的望向了承璋。
等练完了字，承璋又将前面先生所授的《千字文》朗读了一遍，期间听到承瑱读错的地方还帮他纠正了一下。
等他们做完这些，承琥也已经洗漱好了，坐在那里吃早饭的时候，林氏还语重心长的说道：“承琥，你看看承瑱和承璋，你还睡得下去吗……”
见林氏还要说下去，承琥赶紧把粥喝完，拿上了窝窝头，扯上承瑱，三个人跑了出去。林氏见此气的直叉腰骂道：“余承琥，你个小棺材鬼。”
余老爷子见此赶紧拿上了他的那顶毛边草帽，掸了掸身上的灰，边走还边说：“你们三个小鬼头，等等爷爷。”
今天余老爷子准备和承璋他们一起去书塾找一趟余大爷爷，看到昨日下雨，趁着这段时间还不忙，手中又有些钱，余老爷子准备把茅草屋修葺一下。等到五六月份的暴雨来袭，房子漏雨事小，倒塌了可是要死人的。
几个小萝卜还没跑远，听到余老爷子在喊，就转过头又跑了回来。
“爷爷，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对，今天爷爷要去找你们大爷爷说点事儿。”昨日下雨，修葺房子又是临时起意，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当然，对着这几个小孩，余老爷子明显没有解释的欲望。
到了书塾后，余老爷子和余大爷爷说了要修房子的事情，余大爷爷问了要修的规模和时间之后，就和余老爷子商定了需要的人数。做完这一切之后，余老爷子就赶紧辞别了余大爷爷，因为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
四月三日，是余老爷子商定好的修房子的日期。在余氏家族里，这种修房子的大事一般都是由亲属来帮忙的，不用工钱，只要管饭就行。同样的，下次别人家修房子或者有婚丧大事时也都是要帮忙的。
听闻余三爷要修房子，余家的二爷爷、四爷爷都来了，余大爷因为要教书就没来，余五爷身体不太好，修房子的力气活也用不上他就没来。除了怀字辈的爷爷之外，余大爷家的敬文，余二爷家的敬乐、敬安，余四爷家的敬止、敬行，余五爷家的敬迅这些敬字辈的叔叔伯伯都来了。
余老爷子昨日晚饭毕就吩咐了余老爹今天去送笋回来之后要买五斤五花肉回来。这段时间余老爷子家靠竹笋这一营生，已经赚了五六十两，几乎是过去二十年赚的钱了。现在，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余三爷是余家这五支中家底最厚的一支了。这次建房子，一方面确实是要修房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机会给大家吃点好的。
除了五花肉，就只有竹笋、青菜、鸡蛋了，菜色不是非常丰富。四月初蔬菜都还没有长大，幸好前一天又下了一场雨，余老太一想就带着林氏、王氏、梁氏三个儿媳妇上山去了。
因着昨日刚下过雨，山上的路不是很好走。但是刚行进了一会儿，林氏就十分眼尖的看见了一丛长在旁边的荠菜。余老太一看难得夸了夸林氏，“不错，等会儿多找几丛，中午就可以给你二大爷他们包饺子吃了。”
下过春雨的林子里，野菜不断的冒出来，折耳根、蕨菜、玉竹都不少，梁氏还割了不少香椿芽下来。余老太还把一些野菜连根挖起，准备等下拿回家种起来。野韭菜、蒿葱子这些东西，不饱肚子但是也是做菜时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前几天余老爹给承璋折了几朵玉兰花回来，往破旧的陶罐里一插，这个朴素的农家小院也便的鲜活了起来。梁氏今天上山也是想多折几朵回去，把厨房什么的都放上一瓶玉兰花，也给这个家增一点色。
林氏和王氏看见梁氏在折玉兰花也都跟上来折了几朵，最后连余老太都过来折了三枝。毕竟，大多数女性对花这种东西都是毫无抵抗力的。这几天承璋种下的花也开了不少，还有不少蝴蝶天天飞来飞去，整个院子都变漂亮了。之前承璋养花家里还有不少人笑他像个女孩子，但是等花一开，大家都没再说什么了。
时间也不早了，四个女人收拾了一下背篓里的东西就准备下山去做午饭了。等到了家，梁氏先找了几个瓶子和破瓦罐把花放了进去，然后才去了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
过了一会儿，余老爹就从镇上回来了，还赶回了家里新买的牛。余氏其他几支的人还没仔细看过这头黄牛，一看余老爹把牛赶了回来就都围了上去。余老爷子看大家都在讨论黄牛，就颇为得意的跟其他人夸耀起来。余老爹一看没什么兴趣，就抬腿去了厨房，把肉放下之后，又看了看其他的菜觉得还是不太丰盛。
余老爹想了想就去柴房拿了渔网，余家是有一艘小船的，只是最近竹笋的事情太忙就一直停在河上没有用。余老爹解开了系在岸边的绳索，用桨一撑就荡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选了一处觉得合适的地方，余老爹就撒了网。过了一会儿，余老爹就开始收网了，第一网什么都没有网上来。余老爹换了一处地方撒了网，赶了赶鱼，这一网比上一网好多了，有一只大概三两的鲫鱼，还有一些很小的杂七杂八的鱼苗，余老爹解了之后把这些小雨放生了。
大概这样撒了五六网之后，终于上来了一只大鱼，是一只重约三斤的鲢鱼。余老爹看了看天想了想时辰，就收了网划了回去。今天他捕到了一条三斤的鲢鱼、四五条五六两的鲫鱼还有其他五六条小鱼和一些小虾。
把鱼拿回去的时候，梁氏刚好做好了炒青菜，看了看他抓来的鱼，就抬头问了问余老太，“娘，这鱼怎么吃啊。”
余老太看了一眼就说：“这条大的就做成醋鱼，其他的就都做成鱼汤吧。哦，对了，鲫鱼留两条给你四大爷家的春梅嫂子，她刚生完孩子要喝点鲫鱼汤。”
梁氏应了一声就去做菜了。
大概午时，林氏和王氏把碗筷饭菜都摆好了，余老爷子请了余二爷爷坐了上座，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左侧。
“来来来，大家吃，别客气。”
亲戚们看了看菜色，余二爷爷开口打趣道，“三弟，你如今这日子是越发好了，红烧肉、醋鱼、鱼汤、烧蛋都是好菜啊，还有这些个肉菜饺子，啧啧。”自从高员外大摆流水席后，炒菜在镇上的住民中已经蔓延开来了，余三爷家现在也很喜欢炒菜，但是对大多数航山村的村民来说炒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概念。所以，余二爷才会把那道炒蛋叫做烧蛋。桌上大部分是男人，余老太和林氏知道那道蛋其实是炒出来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哪里嘞二哥，你知道的我三个孙子在大哥那里读书，平常读书花的钱真的时一箩筐嘞。也就最近你们晓得的卖笋赚了点钱，但现在笋也不好卖了，价格下来了。”余三爷之前就也就和其他余家人说了笋的事情，余家其他几支的人也会去卖笋，但是没有像余三爷家那样掌握大户人家的资源，所以收入不算很多。
“话不是这样讲的，你三个孙子要是有一个考上秀才，你们就宽掉了。”
……
余家几支的人就在这样你来我往的谈话中吃完了午饭，大家都觉得今天的菜都很好吃，连平时很苦很涩的野菜和笋都变得好吃了不少，看起来油汪汪的。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把墙壁修整补齐，不算什么体力活，这么大一帮人半天功夫已经将余三爷家一半的墙壁修补的差不多了。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就只剩下柴房这个墙壁破损的比较严重的地方还没有修好了，余老爷子看了看天色就说到：“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里的规矩是修房子只需要管中午一餐饭，晚饭大家都是回自己家里吃的。临走时梁氏把两条鲫鱼交给了春梅嫂子的丈夫也就是敬止大哥。
敬止大哥看着这两条鱼说道：“哎呀，谢谢谢谢。弟妹，四月廿三来帮忙啊来喝你小侄子的满月酒啊。”
梁氏赶忙应了，等送走了其他人之后，梁氏刚打算休息休息，就看见在厨房准备把中午的剩菜加热一下的王氏突然开始呕吐了起来。
“哎呀，梅姊姊，你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刚才中午就有点想吐了，看见二伯他们都在就硬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又有了。”
梁氏一听赶忙把王氏扶到了一边，“你刚刚这么不说呢，还忙了这么久。”梁氏说完了这话，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姆妈，你快来。”
余老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跑到厨房来了。“怎么了，怎么了，啥事情。”
“姆妈，二姐可能有了。”梁氏又向余老太讲述了一下前因后果，余老太一听就觉得有七八成把握了。
“翠环，你去叫老二把林大夫叫来。”
“欸，娘。”
梁氏赶紧出去到了上房，她到的时候余老爷子正和几个儿子商量明天修房子的事情，一听自己媳妇可能又怀上了，余敬鸣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确迟迟没有儿子，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过继的事情了。
一听自己媳妇儿有可能怀上了，而且有可能回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余敬鸣赶紧对余老爷子说了一声，“爹，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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