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能惯着

牛彦辰低声道：“沈老爷也在里面。”

        春柳好奇：“沈老爷是谁？”

        “是我们这的一个大财主，听说县太爷都怕他。”

        星儿一笑：“县太爷怕他，咱们又不是县太爷，用不着怕他，走，咱们去里面看看。”说过，牵了牛彦辰的手便往陈家走，牛彦辰拉住她道：“夫人，你真的不能去，沈老爷的儿子也得了瘟疫，他在这里，就是等您来了去给他儿子治病。”

        星儿道：“如果真是这样，自然是要看的。”只要是患者来就诊，她就会接诊。

        “夫人，我娘说，这沈老爷平日横行乡里惯了的，最是不讲理，夫人若能治好他儿子的病也就罢了，若治不好，他就会赖上夫人，夫人恐怕就要惹上官司了。”

        星儿安慰道：“不怕，天下之大，总有个说理的地方，这沈老爷的本领再大，还能大过天去啊。”

        牛彦辰见星儿坚持去草儿家，无奈的叫了声：“夫人！”

        星儿仍是不在意：“没关系，走吧！”

        春兰、春柳也道：“阿辰，咱们又没吃他家喝他家的，不欠他什么，怕他做甚？走！”说过，春柳牵着牛彦辰的小手走到前面，星儿和春兰相视一笑，也跟着走了，一直没言语的王清紧随其后，想来这“沈老爷”是个地头蛇，要多加警惕才是。

        春柳牵着牛彦辰在外面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挤进人群，更别说进到院子里去了，灵机一动，在人群后喊了一嗓子：“赵大夫来了！”效果很好，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人们见身后来了几个陌生女子，好奇的看着，院子里草儿高兴的道：“夫人，你们来了！”人们这才知道，来人就是他们要等的赵大夫，于是纷纷向两旁退了些，让开一条路。

        星儿进了院子，原本坐在角落里的陈三石起身向前接待，虽说看起来还是比较虚弱，和昨天相比似乎好了些，至少能站起来走路了。

        满院的人，星儿也就只认得陈三石父女和李玉婵母子，其他人中，昨天见过的也有些印象，只是叫不出来名字。

        陈三石向星儿道过乏后，引荐一位老者道：“夫人，这是陈家的族长，听说您今天要来，特意赶来相见。”

        老者自我介绍道：“老朽陈道义，听闻夫人昨日在陈家坊义诊，今日特来感谢。”

        星儿道：“老先生客气了，我只是尽了一个大夫的本份。”

        “夫人大义，老朽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若有事情尽管吩咐，老朽一定竭力承办。”

        星儿看了看挤满小院的人，笑道：“老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想必您老也知道，这个病是会传染的，人群如此密集，传染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咱们这有没有个大点的地方，让大伙别这么挤着。”

        陈道义连忙道：“有的，有的，陈家有个老宅，没有住人，地方宽敞，夫人可以到那里坐诊，其实，夫人没来之前，老朽就让他们回家等着，但是大伙怕错过就诊的机会，宁愿冒风险在这里挤着，也不愿离开。”

        星儿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不管怎样，还要一个一个的诊治。”

        陈道义陪笑：“夫人说的是！”

        星儿道：“麻烦您和大家说一声，让他们先回家等着，咱们按顺序来，昨日看过诊的，我这里已经有了记录，这些人先看，完了之后再让剩余的人去老宅看诊，也是要一个一个排着队去，不能像现在这般挨这么近，不过您放心，告诉大伙，今日不论多晚，都要把前来就诊的人看完。”

        老者道：“我们听夫人的安排，我这就让大伙回去等着。”话音未落，人群中挤进一伙人，其中一人眯着眼睛问星儿道：“你就是赵大夫吧。”

        一身锦缎衣袍，满脸的赘肉，脑门上油光锃亮，三角眼，短粗眉，皮笑肉不笑，神情十分的傲慢，一看就是个蛮横无理，欺凌乡民的主。星儿打量来人如此模样，心中已有不喜，出于礼貌，微笑询问：“您是哪位？”

        一个仆从仗势道：“他你都不知道，这是我们沈大老爷。”

        “奥……原来是沈老爷，不知沈老爷找我什么事？”

        仆从代为回答：“自然是找你看病的。”

        沈从良佯装生气道：“诶，不得无礼！”随后假笑道：“赵大夫，小儿不幸染病，还请高抬贵足，到府中看诊。”

        星儿道：“贵公子既然病了，就照族长的安排，到老宅排队就诊便是，不必兴师动众的到家中打扰。”

        沈从良听星儿如此说，心中不悦，脸上也表现了出来：“这么说，赵大夫是不愿到府中为小儿治病了。”

        星儿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在陈家老宅坐诊，不会去别的地方。”

        沈从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故作客气道：“既然如此，沈谋只有得罪了。”说过，吩咐跟来的仆人道：“来人，将赵大夫请到府中去。”

        “是！”几个仆人应声后就要对星儿动手，陈道义赔笑道：“沈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您看，大伙都在这等着看诊呢。”

        “陈老头，老爷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沈从良说过，向仆人们使了个眼色，一个仆从蛮横的将陈道义推开，就要伸手去抓星儿，手腕被王清攥住，只听“咔吧”一响，伴随一声惨叫，仆从的手腕已经断了。

        沈从良见仆人被伤了，恼羞成怒：“大胆，哪来的混账东西，竟敢伤人！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十几个仆人听到吩咐，从人群中出来将王清围住，星儿则是被春兰、春柳和村民们护在中间，让星儿感动的是，这些人虽然害怕沈从良的势力，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她保护起来。

        沈从良一个手势，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的围攻王清，只是还未近身，便接连着被扔了出去，小院中顿时一片哀嚎，有那倒霉的被扔进人群中，人们你一脚我一脚踩在身上，原本只是受了点伤，这下却被踩个半死，这也只能怪他们平日里狗仗人势，横行乡里造的孽，乡亲们心中积怨太深，有机会自然要出一口气。

        沈从良见自己带来的人都被打趴下了，心下着慌，却是嘴硬道：“反了，你们真是反了！眼里还有王法吗？你们等着，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说着就想开溜，有几个年轻小伙堵住了他的去路，沈从良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年轻人没说话，但也不放沈从良离开，他们知道，沈从良一离开这里就会去官府告刁状，这老坏种有钱有势，到时候，即便他们有理也会变成没理的。

        陈道义见王清出手快、狠、准，将人一一打趴下，知道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时的痛快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如今已是把沈从良得罪了，只希望这老货别太记恨才是，于是走到沈从良身边赔笑道：“沈老爷，让您受惊了，老朽给您陪不是了，您看，赵大夫她也是为着乡亲们看病，初来乍到，不知规矩，惹着您老了，还请沈老爷原谅才是。”

        沈从良鼻孔里出气，没有言语，陈道义继续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小公子生病了，不如就让赵大夫去看看也好。”

        星儿道：“老人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也有我的原则，看诊就要去老宅，我若能为沈公子破例，就能为其他任何人破例，之所以辛苦大家去老宅，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多诊治几个病人，既然定下规则，就绝无随意更改的道理，不然对在此等待多时的乡亲们实在不公。”

        “这……”陈道义见星儿如此坚持，也不知怎么劝好了，他没想到，这位夫人看着和善，却没想到脾气这么拧，微微摇头，只得心中暗叹，他实在不想看着“大夫”出事。

        沈从良气急：“好，好，咱们等着瞧！”说过便要走，只是那几个年轻人仍堵着他的路，星儿对他们道：“让他走吧！”

        几个年轻人听话让开了路，沈从良甩袖子离开了。

        陈道义着急道：“夫人，您怎么能让他走呢？”即便是让他走，也要他做出承诺后再放人。

        星儿道：“老先生，不妨事，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不管他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去老宅吧。”

        陈道义见星儿根本不把沈从良当回事，不由得怀疑她的身份，但是又一思索，她一个医女，又能有什么身世背景呢，只希望上天垂怜，庇护好人，心中虽然担心，但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乡亲们看诊，于是走到前面带路道：“夫人，这边请。”

        一行人到了陈家老宅，迅速布置好场地，星儿开始看诊，春兰负责记录，春柳负责传教患者家属防疫知识，王清负责维持秩序。乡亲们见识了王清的身手，又看他面色冷峻，很少言语，心中都有些怕他，所以，人虽然多，但是就诊秩序十分良好。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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