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发
五更天时相府里便点了灯，忙活了起来，府外停着四五辆马车小厮边搬行李边互相玩笑。
南宫玉睡眼朦胧打了个小哈欠，思月捧着浣洗烫熏好的衣裳进来服侍更衣？。
南宫玉看了眼思月手上的红衣，“怎么选了这件来？”
思月笑道：“这几日时常见到海棠花，便拿了这件，小姐可是不喜欢？”
不是她不喜欢鲜艳的衣服，只是八岁起她的身子就越发不好时常咳嗽不说还常常晕厥，后来出门的次数少了大多都是在自己院里养病整个人病恹恹的自然就不常穿那些艳丽的衣裳。
思月为南宫玉梳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双丫髻来相配身上的红白渐变齐胸襦裙，袖口裙底都绣着大红海棠，那绣工精细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
红色的襦裙衬得她越发白皙动人。
思月为她系好绸带戴上最后一支簪子时，道：“翠红今儿早早就来了我们院里帮忙，说是夫人担心小姐的身子特意叫她随行的。”
她身边能信得过的人不多，夏月是一个思月是一个，都是祖母派来服侍的。
这个翠红是翠字辈的，前些年才入的府，一般府里的侍女能排得上字的必是精挑细选过的，她的院里也有一个翠字辈的不过南宫玉没让她贴身伺候。
“知道了，夏月不在你就顶了她的差事，你不用管旁人怎么说。”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翠红太贴前伺候，要是她猜得没错这个翠红很有可能就是陈氏派来的线人。
……
今日南宫雪起了大个早来寿安堂老太太请安伺候，见到南宫玉穿着艳丽的海棠齐胸襦裙略施粉黛整个人看去少了些病恹不免有些惊讶。
她记得南宫玉许久没穿过这样艳的衣裳，就连遇上喜事也只是身着粉衣。
“妹妹来了。”
“姐姐。”南宫玉幽幽的叫了她一声。
南宫雪在这儿倒是让她颇为意外，平时她可是极少来祖母跟前伺候。
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今天倒是看上去精神些了，往后啊你多这样打扮打扮。”
老夫人见她如此喜笑颜开的向她伸手来，拉她入座。
二人都坐着，唯有南宫雪站着略显尴尬。
她暗暗绞了绞手笑着走到南宫玉跟前，拉起她道：“妹妹昨日都是姐姐不好，你可别往心里去。”
南宫玉对她这举止有些不悦，明面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皱眉。
“姐姐这是怎么了三番五次的提到昨日，昨儿的事我就没放在心上，姐姐还是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老夫人原先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看不出南宫雪这点什么心思。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再过一会儿你们都要出远门，有得你们累的。”
“你们？”南宫玉有些不解。
难不成……
“妹妹还不知道吗，昨夜父亲应允了让我也一起前往彭山，这样一来妹妹在路上也不会觉得太过无趣。”
怕我无趣，难道就不怕我心里不舒服吗？她现下想不通的是父亲为何要让南宫雪一起去，南宫雪的心思他也不是全然不知。
“出门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照看好妹妹们，不要太淘气。”
陈氏为南宫耀整理身上的衣服道。
南宫耀憨憨一笑，“知道了母亲，从还没出门起你就说个不停，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一起去就好了。”
陈氏很久之前起就不爱这份热闹好玩了。
她淡然一笑，望了眼站在南宫云天身旁的南宫玉，犹豫了下最终没开口。
倒是柳氏拉着南宫雪说个不停，“你哥哥呀怕是指望不上了，一门心思就想着读书。”
说着柳氏还不忘朝南宫烨刀了几眼。
她当初本想着比陈氏早生了儿子，日后好帮扶自己谁能想到这么不争气，白读了这么多书，别人都是帮亲不帮理他倒好帮理不帮亲。
“五妹妹是没休息好吗？”
南宫烨瞧见她皱紧眉头轻声问了句。
南宫玉看向他淡笑，摇摇头。
“没事。”
她二哥倒是和两个温文尔雅得多，平日里说话做事给人的感觉也是白面儒生的做派。
南宫烨淡然一笑，道：“入秋了，要不妹妹先去车上休息休息？”
南宫云天兴是听到了兄妹二人的对话，回过头去看南宫玉，“好了，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君王离京狩猎，大臣以及可陪同行的家眷都是要比君王先行的，除了陪王伴驾的武将除外。
“大哥呢？怎么不见他？”南宫玉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南宫熠的身影忙问道。
“大哥是负责此次狩猎的防署武官之一，昨夜他便先行去了彭山。”南宫烨道。
不知道是不是坐车太累的缘由她额上渗着细汗，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着。
思月见她如此以为是做了噩梦，拿出手帕为她拭去额上的细汗。
她睫毛微颤，随即睁开了眼睛，她靠着车壁握拳低头轻咳了几声。
咳完之后自己也是一愣。
自从她自己偷偷换了药吃后觉着身子比以前轻快不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又咳了起来。
“小姐是做噩梦了？”
“否。”
说完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心肺刺痛刺痛的，说不出的难受。好在这些年习惯了，也不是特别强烈还忍得住。
她想上辈子她一定是捅破了天，这辈子老天才会对她如此。
想到这不禁自嘲起来。
他们抵达彭山时，已是午时太阳也早已高高挂起。
杨若欢一到彭山就忍不住四处走动，看到前方停着的马车是相府的便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诶，小姐这样跑很丑，不要这样啊。”
莺莺看着自己家的小姐跑起来摇摇摆摆的，像只鸭子，实在难看。
她穿着烟粉窄袖暗纹束腰白底裙，整个人跑起来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可是莺莺却说她跑起来的样子很丑。
她停下来定了定身形，回过头来狠狠瞪了眼跑来的莺莺。
“你小点声，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我让你好看。”
说完，又摇摇摆摆的跑了起来。
她将门虎女，自幼习武，武功学得倒是可以，这诗书她实在是一个字都学不进去。
“玉儿，玉儿。”
南宫玉刚下马车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循声看去正好看见杨若欢向她挥手跑来。
她本觉得头有些昏沉，一见自己的小姐妹向自己跑来，揉了揉太阳穴朝她走去。
“杨姐姐。”
杨若欢跑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气喘吁吁的，但却笑得开怀。
“好些日子没见了，实在是想得很啊，我的小鱼儿。”
南宫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小鱼儿是她与赵兰璎一块给她起的小名，因为玉儿和鱼儿同音，她们觉得有趣便私下偷偷这么叫她，而赵兰璎则是以小猫自称立誓要做一只保护鱼的猫。
杨若欢捏了捏她的小脸，“哟哟哟，这是生气了？”
她总是喜欢惹南宫玉生气，她觉得南宫玉恼起来气鼓鼓的煞是可爱。
“杨大鹅你又在欺负鱼儿姐姐了吗。”
“哟呵，这不是赵小猫吗？”
赵兰璎身穿一件湖蓝色抹胸纱裙，腰间系着条淡蓝色长穗结花宫绦，外套一件同色系广袖。
挽着清丽的凌云髻，头戴金花钗，脖子上戴的是一串镶嵌着蓝宝石的金项链。
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娴雅，她静静的看着两人，笑不露齿。
杨若欢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把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道“这项链是当下时新，价格更是不菲，尤其是这等色彩的玉石。想必花了不少银两吧。”
赵兰璎一听当即红了脸，她走近二人有些羞涩的摸着颈上的项链。
正准备开口，却有人来通传说是宣德帝等人很快便到，要她们稍作休息准备跪迎。
赵兰璎被这么一打断，不知如何开口。
杨若欢却拉着二人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什么，这是姚卿许赠予你的？”杨若欢听完忍不住惊呼出声。
赵兰璎做了个嘘的手势，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她。
姚卿许是徐州太守嫡子，本以为赵尚书会把女儿高嫁侯府伯爵府之类的，没想到却与正四品太守联姻。
杨若欢看着赵兰璎娇羞的模样，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喜欢姚卿许有意？你知道尚书府嫡女下嫁太守之子会觉得委屈吗？”
“我与阿许自是情投意合的，虽说我们相处的不多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我是自小就喜欢他的。父亲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的。”
南宫玉看着赵兰璎红着脸颇为幸福的说，眼底全是羡慕之色。
果然人与人是不能相作比较的。
杨若欢忽趴在桌上，道：“真是羡慕你呢，你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小的，却是最早定下亲事的。重要的是你与你未来的郎君还是情投意合的，当真是羡煞旁人。”
她父亲有意要与安平侯府结亲，可她和安候世子交集甚少，哪有什么感情。
“羡慕我作什么，我倒是羡慕玉儿姐姐，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后面这一句她压低了音量，尽可能让她们三个听见。
南宫玉苦笑。好似全帝京的人都觉得她应该嫁入东宫。
难道女子就只能为家族荣耀而结两姓之好吗？
想到这她皱起眉头咳了好一阵才停。
“玉儿在想什么，怕是今儿赶路累着了，你且休息休息。”
赵杨二人都担忧的看着她，她咳完之后觉得有些晕眩心口也是像被什么利器扎着。原本还有些气血的小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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