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冲破枷锁

　　夏春秋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是老陆，他的高中同学陆建，就是他那个嘴贱兮兮的同桌。陆建这人虽然嘴贱，但是人不坏，这些年来也一直和夏春秋保持着联系。夏春秋正好心烦着呢，料定他也没什么正事，就拒接了，没想到陆建还挺执着，挂了还一遍遍的打来。夏春秋只好接起来，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喂老夏，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呀！我今天正好出差回来，你顺便捎上我呗。”

　　“什么叫顺便！没空！”夏春秋没好气的要挂电话。

　　“不是，你不是刚送你那个小姨，来车站回老家过年吗？顺便把我捎走呀。大过年的，这么晚打车也不好打。”

　　“你说什么！”夏春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我刚碰到你小姨和你那个小表弟，跟他们打招呼，她说她们要回老家过年，我问你呢，她说你送她们来的车站后就走了，我心想你刚走应该没走多远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你就捎我一段嘛。”

　　“你……你说，你，见到佟年了？”夏春秋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呀，就是高中时候去学校看你的那个叫什么年的小姨嘛，你记不记得我当时还把她当成你姐了，上次在你们家喝酒又见过一次，我才知道她是你小姨。我刚下火车，看她自己带着孩子在车站口就打了个招呼。”

　　“这样老陆！你帮我！你一定得帮我！无论如何帮我把他们留住，我马上到！千万不能让他们走了！”

　　“什么意思啊？那你是捎我不捎啊？”老陆一头雾水，还想问，夏春秋的电话已经挂了。

　　夏春秋赶到时，老陆正在候车室拉着佟年的行李箱热聊呢，佟年不想搭理他，他就一个人在那尬聊。他这个人就是善谈，跟谁都不见外有话聊，所以销售做了两年直接升了经理，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佟年想走，老陆就故意装糊涂拉着佟年东拉西扯，因为他电话里听出来了夏春秋的着急，不管怎么样兄弟交给他的任务他得完成。佟年抬头看到夏春秋时，两眼惊讶的不敢置信，却又无处可藏。她本来随便买了一张车票，连目的地是哪她都没在意，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城市，过年期间车票不好买，她买的车票是晚上11点的，刚才老陆硬拉着她尬聊，佟年知道他是夏春秋的朋友不好意思拒绝，没想到他俩早就通气了。

　　老陆看到夏春秋来了，赶忙站了起来：“行了，你也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说着拉着行李箱就往出口走。

　　“不用我送你了？”夏春秋问他。

　　“不用啦，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想办法。”老陆边挥了挥手边走远了。

　　“冬冬哥哥！”念真看到夏春秋开心的扑了上来。

　　“回家。”夏春秋一边抱起了念真，一边拉起了佟年的行李箱。

　　“冬子！”佟年手摁住了行李箱上夏春秋的手。

　　“回家！”夏春秋甩开了，用更坚定的语气对佟年说。

　　“妈妈回家吧，我饿了。”念真也乞求道，这个小家伙的神助攻终于让佟年心软了。

　　一路上夏春秋都沉默不语，佟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到家后念真睡着了，夏春秋把他轻轻地放在了床上，默默地把卧室门带上，然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佟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直默默地站在那。

　　“喝一杯？”夏春秋说着走向酒柜拿了一瓶洋酒和两个玻璃杯，回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佟年，佟年不接。

　　“你不喝？”他冷笑了一声，便自顾自的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别喝了！冬子！”佟年忍不住劝道。“你不能这样喝！”说着就去夺夏春秋手里的酒杯和酒瓶。

　　“别管我！”夏春秋平生第一次对佟年吼，“你不喝可以，让我喝个痛快，我心里……难受。”吼着吼着声音低沉下来，哽咽了。

　　看到这一幕，佟年心里又愧疚又心疼，也难受的不行。

　　“谁说我不喝！我陪你喝完！”说着一把夺过夏春秋手里的酒瓶，对着瓶口就大口的喝了起来，夏春秋立马去夺，夺下来时已经被佟年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

　　一番撕扯之后两个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夏春秋重新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低头不语，佟年扶着门口的柜子趔趔趄趄的站着。

　　许久，她看着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夏春秋，觉得好没意思，便催他去睡，“冬子，去……去房间睡吧。”叫了好几声他就是不动身。佟年以为他困了，正想上前拉他。

　　突然，他说：“我跟苏寻，分手了。”

　　佟年震惊，酒都醒了一半了：“不是……为什么呀！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俩郎才女貌的，那么般配……为什么要分手？”佟年说完后就立刻后悔自己怎么问了这么蠢的一个问题，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自己呀。

　　“因为……我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你。”夏春秋低着头淡淡的说，终于还是忍不住像佟年表露了心声，因为他再也不想失去佟年，索性不如把话说清楚，让她看清他的真心和他对这份感情的坚定。说完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满眼深情地望向佟年的眼睛。

　　此刻的佟年被这番告白惊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她早已明白了夏春秋的心思，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她呆呆的立在那里，双手局促的无数安放，双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想动却一动也不能动。夏春秋看到佟年被吓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有些心疼，后悔自己过于莽撞了，站起身来想去安慰佟年。

　　“不！不要过来！”佟年突然回过神抗拒的伸出双手，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你醉了，快回屋睡吧，我也好困我要去睡了。”佟年想逃开，转身就要往自己的卧室走，夏春秋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佟年！你到底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夏春秋有些激动。

　　“你醉了，放开我！”佟年努力地挣脱着夏春秋的手，眼神也无处安放，她不敢看向他的脸。因为她知道只要眼睛一对视，他们之间感情的话题就无法再逃避了。

　　“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我没有醉！我从小就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佟年你知不知道，除了你谁都不能进我心里了！从小到大，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其实，那年和佟臻去学校看夏春秋，无意间发现自己以前送给他的那本日记本，被他一直珍藏在枕头底下，佟臻翻开的时候，她就在日记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她什么都知道了，只不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所以只能一直装作不知道慢慢疏远了冬子。

　　佟年虽然是万分拒绝，可是这次的重逢让夏春秋不想再次错过，他怕再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所以他要抓住。他再不想管什么年龄辈分了，他要告诉佟年他就是爱她，就是要娶她和她在一起，哪怕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也心甘情愿。

　　佟年叹了口气：“冬子你别闹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我是你小姨不仅年龄差那么多，还差着辈呢，再说了你还小以后你找什么样的找不着，何必在我这个不完整的老女人这浪费时间。”

　　“小什么小！别再说我小了！我很大不信你脱了看看它大不大！”夏春秋激动的喊完，佟年的唰的一下子就羞红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佟年也知道，夏春秋能说出这些话，确实也不能再把他当小孩子了。

　　“我不管什么意思，佟年，我只知道从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就暗暗发誓长大一定要娶你为妻。我睡里梦里都是你，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我，以前不敢说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想法，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是看到你这些年经历的这些磨难，我真的很心疼，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够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佟年只是哭着摇头，嘴里重复着：不可以、不可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答应我好吗？佟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还有念真，我想给他更好的生活！”

　　“冬子……”佟年泪如雨下，痛哭起来，“我没想到你……可是我不能答应你，那样我就太自私了，我们不能拖累你，而且我……我怕……”

　　“佟年别怕！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去想，你只要遵循自己真实的内心！”夏春秋的眼泪也早已止不住了，说完一把把佟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终于在此刻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恨不得将彼此融入对方的身体，永远不分开。“你跟念真，压根就不是我的拖累，反倒是我的精神支柱，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暖，你们带给了我无穷的信念和决心。你放心以后凡事有我陪着你，你不再是一个人！”这些话再次触动了佟年尘封已久的心，她突然多了一份勇气，让她不去想世俗的眼光和现实的压力，此刻她只想在冬子的怀里放声痛哭，在她觉得人生快要完蛋的时候，她的白马王子终于骑着白马来营救她了，她的眼泪似乎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倾诉干净。

　　就这样，他俩冲破了世俗的枷锁正式在一起了。虽然很多时候佟年还是不习惯，但是夏春秋似乎很坦然，每次雨夜抱着佟年入睡时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刻，而佟年也逐渐接受了他的爱。只是在外人面前佟年不许他说出他俩的关系，有一次夏春秋的同事来花鸟市场买花看到夏春秋和佟年摆摊，居然以为佟年是夏春秋的妈妈，夏春秋立刻不顾佟年的阻拦正色道这是我女朋友。这些年来风吹日晒和心理的摧残，使得佟年苍老憔悴了太多，再也不是如花美眷的年华了。为此佟年暗暗神伤了好一阵，夏春秋看似不以为然，实际偷偷为佟年买来了名贵的化妆品，佟年看到化妆品，反而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嘴上虽然如此说还是悄悄地保养起来。只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不仅世俗的眼光还有家人的反对。佟年的家人还好说，她父母虽然对辈分也有些顾虑，但知道自己女儿有人照顾他们反倒是放下心来。只是佟年常常为怎么跟夏春秋家里交代而心忧。夏春秋还是那么自信，安慰她道，不用怕一切有我。一直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夏春秋准备过年回家时带佟年回家摊牌，还没回家，他妈妈就打上门来了。她找到他们在省城租的房子，敲门时佟年正在家准备晚饭，以为夏春秋又没带钥匙，一开竟然是夏春秋的妈妈，大……大姐，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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