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师父的考验
“你要小心接近你的人，徒儿。”云虚子悠悠开口道。
“若是早点认识师父，或许现在我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呢？”夏沫感慨道，心底带着遗憾久久不能平，她不是没有憧憬过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不一定。”
“想要杀夏家的人太多，就算为师不教会你，你若想自保，也不得不学会。。”云虚子缓缓开口道。
云虚子略带惋惜的看着夏沫，可惜自己是凡人，这世道没有神仙，他非仙人，只是一位江湖居士，否则他定护这徒弟一生也算不愧对夏家的恩情。
“这份卷宗记载了不仅仅有朱雀一国的历史，涵盖了夏家的过去，为师的见闻所感，很多玄妙之处需要徒弟你自己去感悟，为师只负责点到为止。”
夏沫点点头，卷宗外被柔软的羊皮包裹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墨香，老者将他保护的很好。
云虚子接着缓缓取来一枚印章，摊在手掌之上，递向夏沫。
夏沫不解的看着师父，“这是……”
“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云虚子缓缓说道。
“这是。。血玉？”
“你可知血玉的由来？”
“徒儿不知。”
“相传远古之时，过多的陨石砸向了大地原本支离破碎的玉石，经过陨石高温的精密融合，如人体的血液般在玉石内四溢，呈现出通透可见的亮丽鲜红，称之为血玉。”
夏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现在佩带的天下第一血玉就是自己师傅给她的，本来她也没觉得有这么珍贵，天下第一听起来应该是很厉害，但是在她的手中，也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这枚是你师娘背着为师学雕刻时，偷偷练手之作，差了些许火候，为师拿它无用，就赠给你的罢。”云虚子云淡风轻的说道，将血玉托付给夏沫的时候那双苍老的手微微颤抖。
夏沫知道，这块小小的血玉已经是师父生命的全部和心爱之人的爱意。
想必这就是白头偕老的情分，只不过与自己无关。
夏沫轻轻接过血玉，玉指轻捻，将小小的血玉挂在脖颈上，鲜红的血玉衬托出她年轻艳丽的面容，多了一丝女人风华。
“师父，你把我师娘的故事给我讲讲罢？”
云虚子伤感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眼神里带着些许怀念与莫名的眷恋。
“你师娘她啊……她最想平静一生，年少时曾误入歧途，一错再错，追随师父，一生颠沛流离。贻误终身，所以为师不愿你步她后尘。”
“而她一生所求，也不过是吃好穿好。”
“对你来说，心无旁骛的去想要什么，并努力去追寻，这就够了。”
夏沫怅然若失的点点头，在那位倔强的老人心中，留下的只能是他的一句“误入歧途”。
她一向如此倔强，带着些许心傲。
“徒儿，记住了，莫要一时任性，踏错一步，后悔一生。”
云虚子悠悠叹了一口气。
“为师所见，蛟龙国将亡矣。”
“此后便是诸侯争霸，称王称帝的乱世，你切要记住，无论他人许诺天下重新恢复安定，亦或者一统天下，都不要站队。”
老者悠悠开口道，脸上带着警示的神色，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子还不算太了解，他还有些担心的是弟子跟自己一样去拥护或加入某一方势力。
“倘若其余各国反应及时，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毁掉朱雀的根基，你不仅会失去自由，甚至还会失去生命亦或是你所珍视的一切。”
夏沫缓缓点头，她并不是不想再继续观看卷宗，而是说的卷宗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她无意间打开卷宗，一目十行的看着卷宗内容，却让自己陷入深深地震惊。
“师父，那我该何去何从？”夏沫秀眉紧紧蹙在一起，目前的她还在着手于解决师父提到的聂海懿的事情上，所以对于师父关于天下的淳淳教诲，倒是些许似懂非懂。
"我且考你一考，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云虚子不答反问道。
“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徒儿便知足了。”夏沫思索片刻，淡淡应道。
“若无岚帝，天下百姓继续饱受战乱之苦，尸横遍野的场面，我见多了，倘若朱雀称帝，天下安定，我也可安心隐居。”
说罢，云虚子眸光闪烁。
夏沫一惊，她已经听懂了师父话中的意思。
师父的意思是，要她，一介女子去夺这天下？！
“为师曾去过章台郡，那里有一位贤者姓张名仪，他的愿景亦是如此。”
“徒弟已然明了，多谢师父。"
夏沫长舒一口气，明白云虚子不是单纯执拗的和自己讨论称王称帝是否为了个人的欲望，而是为了天下的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的大同，如何减少百姓的战乱之苦。
“活着才能称王称帝，死了只能被别人踩在脚下，所以你要一切把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切记，切记。”
“唯有天下大同，到时自然将不存在帝制，而徒儿你则是需要在此学会站在正确的位置上。”
“聂海懿，才是你真正的敌人。切勿轻敌。”
“徒弟定当谨记。”
这个世间，君子不治，诸侯争霸，乱世之道，究竟何去何从？
云虚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他也知她生性热爱自由，不愿被拘束，更不愿拘束他人，比起宫中的勾心斗角更愿意在江湖闯荡，可是，万事怎会轻易顺遂。
他所担心这个只会拿着匕首的徒儿，日后又会成为有心之人的权利武器。
杀人者在前，而真正的人都藏在身后，这让自己都不有脊背发凉，他已退出仕途多年，尽管如此，人心的险恶让他想起来仍觉后怕，更别提年轻气盛的夏沫。
“总之，为师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云虚子那双苍老而有神的眸子再次望向夏沫，“若是今后有缘，徒儿我们还会再见，若是无缘，为师想必会葬于山海。”
夏沫看向云虚子，没有应答，她不擅长诉说离别情，低头握紧了胸口的血玉。
荷花纹的血玉仿佛具有生命，正在悠悠流动着。
“师父珍重。”
“珍重。”
告别了云虚子，夏沫纵身一跃来到了石像旁的岸边，一回头云虚子也不见了，脚边只留下一个半月牙石头。
“徒儿保管好！别丢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荡荡的山洞回荡着云虚子的笑声。
不好！
石头被取下来了。
——那么这里又将被湖水填满，而她也不确定是否会存在水位淹没洞穴的情况！
“快跑！”
夏沫看到石像基座附近隐隐传来水流的声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微弱的水流声逐渐越来越大！
“师姐。。。你先走吧。。。”
少年有些为难的说道。
夏沫不再多言，一把搭住少年的肩膀。
脑中突然浮现出许如墨那幽怨的神情。
一定是幻觉，山洞里不能久待！
轰隆隆的声响再次响彻山洞。
夏沫只觉得内心紧张的咚咚直跳！
她带着少年向出口快速跑去！
“拿好这个骨头！”
骨头仍在燃烧着火焰，发出"兹拉兹拉"的火花声。
炙热的火把熏着她的脸，她轻轻咳嗽一声，少年这才不好意思的将火把拿的离她远一些。
“在靠近一点，师姐的眉毛就没了。”夏沫不由得调侃一下，原本压抑紧张的氛围一时间轻松不少。
待到洞口处出现光亮，夏沫二人才喘了口气，她看了眼少年，又看了眼狼狈的自己，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随即躺在洞穴门口，感到从未有的自在。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师哥死了？”
夏沫侧过头，看了一眼同样和自己满头乱发的少年。
“死了。”少年略带遗憾的说道。
“真死了？”夏沫懒懒的看向少年，目光带着不可置信。
“真死了！”少年大声说道。
“我不信，那家伙出了名的狡猾。”
“好吧，既然被师姐发现了，我就偷偷告诉师姐。”
“师哥说这样师姐就会难过，他很想看到师姐那种冰块脸难过的表情，那样非常有趣。”
“谁让那个女人每天一点表情没有。”少年惟妙惟肖的模仿起夜如雪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夏沫没有看少年，那样会让自己更加不爽。
“他说谁让你天天和那个瘸腿王爷呆在一起的，就是故意想要让你生气。”
少年说着，反正师哥不在，师哥不会知道自己出卖了他的，想想师哥在自己面前那么嚣张，到时候被师姐揪着耳朵揍的画面就觉得十分有趣。
少年想着想着情不自禁扑哧一笑，倒是给一旁的夏沫看得莫名其妙。
不得不说，她有些不懂男人心了。
她已经知道真相，无需告诉他人，正如师父云虚子所说，不可轻易站队，更不可站错队。
接下来，她的任务就是回去照看许如墨，还有——寻找聂海懿复仇。
至于养魔盟对自己的“全国通缉”，演戏，总得逼真不是吗？
那些想杀自己的人，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徒儿。”
云虚子在远处，看着夏沫的身影喃喃道。
这江湖是年轻人的，自己再忧虑，终究无果，便让他们大胆去罢！
夏沫感觉身后好似有人在呼唤自己，
回头，
除了一望无际的悬崖与山林，空无一物。
“走吧！”夏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与叶子，俯视着少年。
“去哪？”
“看师弟你是想和我一起见见你‘死去的师哥’还是他口中的瘸腿坏王爷了？”
夏沫勾唇一笑，给少年看愣住了，没想到这女人笑起来竟也是十分惊艳，怪不得让师哥有些乱了分寸。
当然，她身上的那股倔强更是不同寻常。
说实话，他两个都不想选。
可是，都得选，好难啊！
选谁都会得罪！
这可怎么办！
少年低头，看到了一旁的树叶，顿时有了主意。
若是树叶朝上，就先去找师哥！
若是朝下，就先去找师哥口中的‘瘸腿坏王爷’！
他的心如咚鼓，看向空中的叶子——叶子会朝向哪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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