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牧离朝七屠老人看去，后者立刻会意，虽不大情愿，但还是上前一步，站在季尧身前，替她挡去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同时他的身上爆发出惊人的肃杀之意，惊得那些围观者纷纷后退，他模样凶狠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化境强者吗？”
众人：“……”不好意思，以前还真没见过。
七屠老人的凶戾气势很快引起了城防士兵的关注，很快地，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人自城门飞身而下，警惕地盯了七屠老人半晌，方才抱了抱拳，开口道：“在下阮浩，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阮家商会为了这次拍卖大会，从华音门手上暂时接管了清回城，为防止有人在城中闹事，阮家派出了众多的高手遍布清回城，阮浩也是其中之一，修为达到了太初境，但他知道，即便阮家城中所有高手齐出，都不会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器宗，七屠老人。”七屠老人面不改色地道，反正他现在在器宗做工，说是器宗人也不为过。
阮浩听闻此话，瞳孔被惊得一颤。据他所知，魔教目前有三大顶尖高手，一是教主顾渊凝，二是教主她爹顾休之，第三位就是眼前的七屠老人，可以说，除了顾氏父女之外，七屠老人就是魔教的中流砥柱了，他怎么就想不开归顺了器宗？
阮浩略显呆滞地偏头，注意到了七屠老人身后的季尧，他想，这位应该就是器宗老祖了吧？
好家伙，器宗这一次来了两名化境强者，怕不是来闹事的吧？
阮浩不敢多待，惴惴地离开了，他要马上将消息传回总部，让会长早做安排。
季尧他们在左有江的带领下来到器宗名下的一处别院安顿下来，别院里倒是一派祥和安宁，外面则被七屠老人归顺器宗的消息炸开了锅。
有人说七屠老人是被器宗重金招揽，为了那柄无主神器才背叛魔教加入器宗。
有人说器宗那位老祖是七屠老人失散多年的亲闺女，七屠老人是到器宗安享晚年的。
还有消息较为灵通的，从觅云楼大厨被打事件中看出些许端倪，猜测七屠老人可能是想要放弃杀戮之道，转而从厨道入手重新证道。
这些消息一一传入了阮家商会。
阮罄是阮家家主，也是整个商会的实际掌控者，他此刻正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房中，听着手下的汇报。
阮家的大本营是在中天境，向来是瞧不起南灵境这个乡下地方的，但这次是得了上面的示意，想要借此机会试探器宗老祖，将其拉入背后势力，所以将拍卖会的地点安排在了清回城。
器宗说到底只是一个南灵境的小门派，与各大势力都无瓜葛，再加上先前战天宫、魔教、护国殿下三方都未能成功拉拢季尧，这让阮家背后那人看到了契机。
只是，七屠老人自称是器宗之人，是不是意味着器宗与魔教联手了？若是双方已经联手，那他要不要执行开始执行第二个方案了……
“不是，魔教跟器宗一南一北，中间隔了一整个中天境，他们怎么就搅和到一块儿了呢？”阮罄揪着胡须冥思苦想，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决定明日亲自出面去拜访一下。
……
牧离的厨艺自那晚谈心之后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季尧既欣慰又遗憾，欣慰于自己还未来得及指出她的不足就恢复过来了，对道心不会有什么影响，遗憾的是又没办法劝她放弃厨道好好修炼了。
别院里的食材准备得很齐全，牧离将处理好的乳鸽放入砂锅中，加水加药材，用小火煨在炉灶上。
刚转过身，便见七屠老人倚在门口，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淘好灵米，将饭蒸上了才走出厨房。
“说吧，有什么事？”没有季尧在场，牧离终于恢复了本性，态度疏离。
七屠老人将刚刚收到的拜帖递给她：“阮家商会的会长说明日过来拜访，要不要应下来？”
季尧看起来就不像能管事的，左有江在收到拜帖之后想了想还是交给了自称来自器宗的七屠老人。
七屠老人也不想管这事，便踢给了牧离。
“尧尧可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牧离接过拜帖，看都不看，指尖火焰腾起，直接将之烧了个干净。她在来之前就知晓了阮家商会背后之人，心中早就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猜了个几分，对阮家可没多少好感。
牧离都拍板决定了，七屠老人自然没意见，他耸耸肩，转身走了。
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灰烬，牧离眸光微冷，最近几年那个人常常会在私下里搞点小动作，她向来是无视的，但这次他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季尧身上，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就不得不敲打一下了。
晚饭过后，牧离又可怜兮兮地以房间有蟑螂为借口，到季尧那里蹭睡。
经过上次的同寝，季尧已经习惯了，不知是不是从小缺爱的缘故，牧离老往她怀里钻，出于对晚辈的关爱，她并不抗拒，还偷偷揉过牧离睡着时的小脸——太可爱了！
陶砚敲门进来时就见着两人捧着夜明珠肩靠肩地坐在床上看话本，姿态亲密。
在她的印象中，牧离是那种安静内向、勤奋努力的孩子，结果到器宗没多久又是烧火做饭、又是养狗种田，现在还新增了看话本的爱好，修为卡在引气巅峰长久没有精进——怎么看都是师祖把人给带坏了。
“阿砚啊，看话本吗？要不我借几本给你？”季尧指了指堆在桌上的话本，殷勤道。
陶砚：“……不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明日要不要去城里逛逛？听说清回城这边有几样特色美食。”
离开器宗时，师尊给了她一大笔灵石，除了参加拍卖，还让她有时间带师祖四处逛逛，该玩的玩，该买的买。
季尧一听逛街，立马来了精神，连连点头说好。
“那行，您今晚早点休息，明日要早起，可不许赖床。”陶砚叮嘱完，又看了一眼牧离，叹息着走了。
牧离还记着仇，是以从陶砚进来到离开，始终都不曾分出半点眼色看过去。待陶砚离开之后，她扯了扯季尧中衣的袖口，哀怨地道：“我昨天管你借那几册话本你都拒绝了，为何还主动借给陶砚？”
季尧被她问了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只得讪讪道：“你年纪还小，那些书中有些描写过于露骨，不适合给你这种小孩子看。”
牧离沉默着，她算是明白了，横亘在她与季尧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千年前的那些恩怨情仇，而是年龄与辈分。
她当初怎么就听信业王妃的谗言扮做业王私生女混入了器宗呢？
季尧见她一脸悔恨的模样，还以为是不高兴了，便好言安慰道：“没关系的，等过两年你再大点想看什么都成，就算到时候你要看春宫图我都给你找来，但现在就是不行！”
牧离幽幽看她一眼：“我虚岁十七，早已及笄了，再说那些普通人家，有的十二三岁就开始说亲了，到我这个年纪说不定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季尧立马想到了自己，她骨龄虽然只有二十左右，但实际活了可能有成百上千年，至今依然单身……扎心了。
……
这次阮家商会主持的拍卖会分为了三个场次，分别面向不同层次的群体开放，是以吸引了诸多的修真者前来，清回城热闹空前。
今日出门前，牧离单独走了，说有私事要办，晚点再与众人汇合，七屠老人则对逛街之事没多大兴趣，是以就只有季尧与陶砚相伴出门了。
然而季尧跟着陶砚逛了一圈，发现清回城还不如灵剑城繁华，除了所谓的的特色美食，就没有能吸引她的了。亏她早早起来，还特意拿出口脂、面脂细心打扮了一番。
“现在时辰尚早，食肆还未开门营业，不如我们回去睡个回笼觉再出来？”季尧打了个呵欠，神色恹恹地提议道。
陶砚有些头疼：“您就没什么想买的的吗？”
季尧想到收拾行李时只掏出了九枚灵石的窘境，不由叹了口气：“穷，什么都买不起。”
陶砚：“……这次出来师尊给了零花，您想买什么都行。”
“要不，我把零花给你，就当抵债了？”季尧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道。
陶砚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于是冷着脸拒绝了她：“不可以。”要不是季尧主动提起，她压根儿就没想起欠债这事，毕竟当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师祖竟然当了真。
季尧撇撇嘴，想着宁蒙的钱不花白不花，直接朝着前面路口走去，那里有一家装修得格外奢华的珠宝店。
陶砚：“？？？”这么世俗的爱好是一个修士配拥有的吗？
珠宝店是一个凡人开的，掌柜的昨日就听说器宗老祖驾临清回城之事，他对着季尧面上的血绫看了许久，最后迟疑指了指对门：“前辈，专卖法器、丹药的珍宝楼在对面呢，您走错地方了。”
不想接待她的意思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季尧觉得这个掌柜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歧视修士，心中不平，正想跟他理论几句，陶砚却跟了进来，小声说道：“师祖，我有灵石，但没银子，这里的东西买不起。”
季尧：“……”
最后，季尧还是委屈巴巴地去了街对面的珍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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