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比赛的日子里
温柔的阳光慢慢来到亚平宁半岛，2月凛冽的西北风也无法驱赶它。
“里奇，早上好啊！”
马尔蒂尼一大清早的就开始逗弄自己的小儿子，嗯还有暂时寄住在他家的巴西人。
卡卡很鄙视地看着马英俊，“你这个只想玩儿子的人，根本不是在照顾儿子。”
马队呵呵，“难道你觉得丹尼尔不好玩吗？”
卡卡表示，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也俯下身去去捏了捏丹尼尔了胖嘟嘟的脸，嗯，肉感十足。
话说这个年纪的小孩真是望风长啊，完全看不出以后在米兰青训踢球的样子嘛。
卢卡也是这样啊，每一次见他，好像都变了模样，但是完全不担心认不出来，因为和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卡卡很得意地想着。
准备又像往常一样，准备前往米兰内洛基地加训。
这具年轻的身体出乎意料地强，卡卡表示自己这个老年人还要再多练好多好多次，才能发挥全部潜力。
马尔蒂尼却叫住了他，“卡尔洛昨天特地跟我说，要盯住你，今天不要去训练了。”
“为什么？”
“劳逸结合啊，”马尔蒂尼看卡卡不认同的样子，摇头，“你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卡卡低头一瞧，“怎么了？我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浑身都是劲、一口气跑上十圈都不成问题。”
马尔蒂尼走近，用手比了比卡卡的头发，“你长高了，里奇。”
“啊？”
马尔蒂尼抬手敲了敲卡卡的脑壳，“你有没有听医生说话啊？你的身体还在生长期。”
卡卡呆呆地在马尔蒂尼敲过的地方无意识地摸了摸，“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
我都32岁了，卡卡无奈地想。
可是他马上有想起，自己现在是20岁。
话说我上一次20岁的时候也在长身体吗？
马尔蒂尼拍了拍陷入迷思的小孩，“走。”
“啊？”
卡卡被拉到商场，“看看你这几天都穿的是什么？”马尔蒂尼嫌弃道。
“听说有一本畅销书，叫《教你如何成为一名优雅的意大利人》，是你写的？”
“谁跟你说的？”
卡卡眨眨大眼睛，“所以说，真的有这本书？”
“没有！”马尔蒂尼恼羞成怒，一手抱着丹尼尔，一手把卡卡拽进时装店里，“让这些服装来对付你。”
卡卡还真有点怕，成名之后常有名牌抢着找他，从正装到运动装，从领带到袖扣，大大小小一应物件都送上门来。卡卡偶尔也会自己买衣服穿，可是常有人说他“直男审美”“老大爷装扮，很打击自信心的好吧？
（话说一件黑色羽绒服你穿了五次啊、还有红毛衣、乱糟糟的外套领子……不说了）
试衣服最累了，卡卡无奈地想。
今天既没能上场踢足球，还被拉来遭受这样的酷刑，人生真是太难了……
卡卡垂头丧气地、没精打采地拎着一大袋“战利品”回去。
更可气的是马英俊好似很开心的样子，在卡卡试衣服的时候一直拿着手机比比划划、和别人打电话就不说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也奇奇怪怪的。
“队长，你有情况。”
“什么情况？”
“根本没有卡尔洛让你盯着我这回事，对不对？卡尔洛心里只有那些甜甜圈、勃朗峰蛋糕、奶油布丁、提拉米苏、冰淇淋……哪里会让你盯着我？”
“你怎么对卡尔洛的小冰箱这么熟悉，”马尔蒂尼机智地切换话题，“该不会前天那个偷吃卡尔洛珍藏甜品的人就是你吧！”
卡卡立即驳回，“肯定是加图索，跟我可没关系。”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你们一个放风、一个下手，毕竟你和他好像很有默契。”
“要说默契的话，我和舍瓦更有默契吧！”
马尔蒂尼大手一挥，“舍瓦可是乖孩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哇，你的心也太偏了吧！”
卡卡成功被带跑，顾不上探究为什么马尔蒂尼这么奇奇怪怪了。
从车上一直说到楼下，卡卡还在推理“更衣室甜品下落之谜”，直到推门的瞬间，“欢迎回来！”一大帮人从马尔蒂尼的狭小的玄关处挤来，四五只手把卡卡抓了进去！
“惊不惊喜？”
卡卡回头，马尔蒂尼微笑着，示意卡卡走进这个为他而开的欢迎会。
卡卡再转回头去，舍瓦、因扎吉、迪达、阿比亚蒂、卡拉泽、内斯塔、西米奇、科斯塔库塔、劳尔森、雷东多、加图索、鲁伊科斯塔、西多夫、皮尔洛、安布罗西尼、塞尔吉尼奥……
或是绽开了温暖的微笑、或是勾起了不羁的嘴角、或是伸出了罪恶之手，喂混蛋，是谁在摸我的屁股！
还有的人，睁大眼睛观察卡卡的表情，更损的直接叫出声来，“哦里奇，不会感动的要哭了吧！”
“可爱的小里奇！”
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这帮可恶的混蛋……”卡卡张开双手胡乱地在朋友们身上——挠痒痒！
哼！我可知道你们的全部弱点！
迪达、加图索还有内斯塔，袭胸！
舍瓦还有皮尔洛，吹耳朵！
还有因扎吉科斯安布，挠你们的小细腰！
“哇！”
“啊！”
众人纷纷中招，表示大佬，放过我们啦。
卡卡得意地叉腰，“哼，服不服吧~”
各位真·大佬一看，小样，还蹬猫腿儿上脸啦？本来想放过你的，现在可是你自找的。
遂一拥而上，对卡美人上下其手！
“救命啊！”卡卡被众人压在身下，发出绝望的惨叫。
可是，看过刚刚的傲娇表演的众人表示：才不会上你的当~
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阿德里亚娜拯救了卡卡，“好了噢，再这样下去里奇该生气了。”
卡卡躲在阿德里亚娜的身后，“我已经生气了！”
阿德里亚娜继续，“见好就收，才有下次。”
卡卡呆住，阿德里亚娜，你也变了呜呜呜……
闹过一场，大家都各自整理衣服，去后院野餐。
马尔蒂尼早让人准备妥当，正是带卡卡出门购物的时候布置的。
简单的食物——运动员的菜谱就那样。
他不想出现，让气氛变得那么正经，但是，教练的关心无处不在~
事实上，在马队长向教练提出为卡卡办一场聚餐的时候，安切洛蒂立刻就同意了，虽然他们正在你紧张的赛程中，他还是第一时间找出了一天的空余，“里奇是我们的未来，我从他的第一次训练课就看出来了。可是，你是否发现了，他的心里装了很多事，太多了，太重了，这对他不好。保罗，记着，让他开心起来！”
马尔蒂尼也希望，里奇，放下那些不好的事，在米兰找到快乐吧！
“这是什么啊！”
“队长，你不准备大餐就算了，还让我们吃草。”
“远远一看，翡翠宝石，走近一看，蔬菜开会！”
大家看着绿色和谐的菜都快哭了，马尔蒂尼也不好意思，可是谁让安切洛蒂三令五申，注意饮食了呢？
而且安切洛蒂让队里的营养师给出了菜单，这还不放心，“这些菜可是我们内洛基地的大厨们做的。绝对是你们熟悉的味道。”
众人绝倒，大厨菲利普也不高兴，“要不是卡尔洛让我来，我才不想来加班。”
诶，何必互相折磨呢？都是安切洛蒂的错。
米兰众人知道回天无术，一秒回归现实，把桌上仅有的巴西烤肉瓜分干净。
内斯塔下手最快，切走了最大的一块，西多夫下手最狠，把加图索的那份也切了一半。
“这是特地给里奇的菜啊，给他留一点！”
皮尔洛慢吞吞地把最后一块烤肉咬入嘴里，你在说什么，我没听到诶。
卡卡从客厅赶来，拍了拍马尔蒂尼的胳膊，“看到大家这么喜欢巴西烤肉，我就不怕了！米兰城一定有很多家巴西烤肉店。”
“哦那足够你一天换一家店，一个月都不重复的。”同为巴西人的迪达马上来了兴趣，和卡卡愉快地达成了“哪天约啊”的默契。
美食总是所有场合的安全话题，很快从巴西烤肉聊到安切洛蒂的小蛋糕，从内斯塔的猪头到马英俊的披萨饼……
“可惜，我们都不会做。”
“会吃就了不得了，美食家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谁说我不会的？”加图索一语惊起四座。
因扎吉无所谓，“我能让大厨心甘情愿地主动为我做饭。”
皮尔洛却对加图索的话很感兴趣，“怪不得你现在长这样了啊。”
“加图索的手艺一定很好！”卡卡默契搭话，皮尔洛眼波流转，看着新来的巴西人，“所以，正好我们没吃饱，要不然加图索你露一手？”
“对，让我们好好欣赏欣赏！”安布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跟着一起“欺负”加图索。
一人难敌四手，加图索哪里刚得过这许多人？而且他也是半推半就，存心想亮一手，让这帮没良心的队友开开眼。
于是在厨房拉开架势，把切菜切成铲球的样子、把调料放在盆里用力搅拌，煎肉的时候生生把“屠夫”变成了烧烤摊新招的实习小弟。
大家哪能放过这么好玩的时候，各自把西蓝花抛来抛去、把故意把鸡蛋放在料理台上，看加图索手忙脚乱地去拦住圆滚滚的小东西。
偏偏这群不安好心的队友还要夸张大叫，“哇，这就是顶级前卫的实力吗？”
加图索气得想甩手不干了。
鲁伊科斯塔赶紧在旁边鼓励，“哇看起来手艺不错啊！”
加图索还真没看出前辈的险恶用心，又鼓足干劲地卖力。
卡卡叹息，“哎，加图索，怎怨得别人欺负你呢？”
雷东多闪现，“所以你认识他不过一个月，就也要“欺负”他了？”
“啊费尔南多，你什么时候来的？”
“马队刚刚叫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来，”雷东多带着卡卡远离人群，“我结束理疗立刻就过来了。”
卡卡知道，雷东多从2000年来到米兰，一直饱受伤病的困扰，但是他一直在积极地复健，直到去年才第一次为红黑军团出战。可是，卡卡知道，即便这样雷东多的机会也少得可怜。
然而这个男人似乎总是云淡风轻，伤病毁了他的足球生涯，可是伤病毁不了这位伯纳乌王子。
“卡卡”，雷东多带着巴西人在后院边上的椅子上做好，“你好像很伤心。”
卡卡不知怎的，脱口便是一句，“我不如你。”
“你是前腰，我是后腰，我们本来就不一样。”雷东多有些意外，“再说我现在……你却年轻，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不是的，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这样，心理很强大。”
卡卡的眼眶泛起了红丝，伤病是每个运动员的噩梦，也是每一个运动员必须闯过的难关。
他就没有闯过去。
在南非世界杯，打着封闭上场的他拿不出最佳状态。
在皇家马德里的他，伤病缠绕着把他拖入泥潭。
他最后把自己搞成抑郁症。
他不喜欢、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可他就是这样的人，也许过去曾到达过巅峰，可是巅峰之后便是无法停止的下坡路。
他正在加速地下坠，知道上帝收回他所有的恩赐。
雷东多看着面前强撑着不让泪水涌出的青年，似乎看到了两年之前的自己，在命运巨轮前徒劳地摆好姿势，好成全人前的体面。
“你还好吗？”成了他最不喜欢的话。因为他不得不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说假话，“是的，我很好。”
“你以前踢球很棒……”成了他最怕听到的话，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嘿，你老了！
过去的辉煌不再温暖，变成了刺眼的利刃，昭示着悲剧的发生：他，本身便是一个悲剧。
可是卡卡，一定也受了很重的伤害，这伤害击碎了他。
现在他还在假装微笑，为的是抓住那可怜的、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尊严。
雷东多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卡卡现在正是用各种伪装乞求人们，千万别，不要同情我。
他不该这么直接的。
“但愿我还来得及做什么。”雷东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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