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叶亭山入宫

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若瑜才渐渐安静下来，她还并没有死，精神似乎比之前更加好了。叶绾意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叶绾意？”苏若瑜的视线变得清晰，看着面前的人，可不知为何她却生不起来任何气了。她当然知道叶绾意方才给她喂下的什么东西，却觉得自己终于要解脱了一般。

        “嗯。”叶绾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的久了此时的苏若瑜便没有那么恐怖了，叶绾意也松了口气。

        “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便给你讲些故事吧。”还未待叶绾意回答，苏若瑜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未出现的时候，京城内无人不知苏家两小姐，我入宫后，父亲也是将若水往靖王妃的位子上培养。可是啊，你到底是有什么好的，让他们兄弟两人都为你神魂颠倒？自从你入宫，靖王便性格阴冷，不近女色，这几乎人人都知道，可我总觉得你不知道。你太封闭了，你不愿意听到任何一点关于靖王的消息。对，我知道你爱慕的是靖王，可我还是居心叵测的要害你。”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皇上啊。皇上满眼里全是你，我从十四岁就开始爱慕的人，终于有朝一日我能站在他身边了，可你却替代了我的位子，甚至获得我前所未有的宠爱。我恨你，虽然你一点儿错都没有。”苏若瑜摇了摇头，明明哀痛嘴角却倔强的挂着一丝微笑。

        叶绾意无力，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女人可怕的嫉妒心么？她并非不能理解瑜妃的感受，她如何想的自己都明白，到底为何执意如此她也能够理解。只是偏偏要将命都搭上了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值不值当么。

        “若是，若是你愿意的话，替我好好爱皇上。”苏若瑜眼眸中盈满泪水，一颗一颗饱满的滚下脸庞，脸上却还是那般灿然的笑容。

        叶绾意心中一震。她以为，对于瑜妃而言，南樾也不过就是一个攀得荣华富贵的工具，可这句话她却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这个我做不到。”叶绾意摇了摇头，诚恳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爱而不得，人生常态。我也不愿意来这宫中，更不愿意遇到南樾。你恨我的程度，大抵还没有我恨南樾的一半。”

        叶绾意语气淡然，说出的话却是刺骨的寒冷。

        苏若瑜有些讶异，似乎不明白为何会有人不喜欢南樾。叶绾意没有解释，只是等着她想说的话。

        “罢了，罢了。”苏若瑜却只是摇了摇头，“谢谢你，你走吧。若是明日醒来我已然死了，你留的时间越久越不安全，虽说南樾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罢，苏若瑜脸上满是惨淡的笑意。而叶绾意听了这话后也消失于黑暗之中，唯有四水宫的烛光彻夜点亮，一名红衣女子在烛光下翩然起舞，身姿绰约。最终，猛然倒在了地上。

        那一晚，瑜妃跳了一晚初次与南樾相遇的时候所跳的惊鸿舞，便是这一曲舞让南越对自己上了心，自己才能进入梦寐以求的皇宫。翩翩少年，豆蔻女子，那所有的回忆都在这一晚上消失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瑜妃。

        瑜妃已然死了两日，才被人发觉。下人禀告了南樾，南樾也不讶异，只是觉着污染了耳朵，让人草草将她的尸首扔在了乱葬岗就作罢。还是叶绾意给操劳瑜妃尸首的人随了银两，瑜妃才有了个容身之处。

        待南樾从对瑜妃的厌恶中缓过来已经是十日后了，只是再去见叶绾意的时候还是觉得尴尬。毕竟南樾比谁都要面子，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叶绾意也在场，他定然是一时半会抹不开面子去找叶绾意的。

        只是见叶绾意看到他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南樾这才缓缓放下心来。现下南樾与叶绾意的相处比先前要好上许多。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包容甚至是讨好，南樾都看在眼里。

        也正因为此，南樾对叶绾意也放心了些，所以在叶绾意要将箬俟殿其余的婢女都换成新人的时候南樾也异常爽快的答应了。

        南樾不是不知，聪明如叶绾意自然是知道这些宫女不是普通的宫女，只是见她没将若儿等人换了就由着她去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唯一的波折便是快入年的时候父亲来了一趟宫内。

        叶绾意见现下看管的人也不多，就将那珠帘撤了。许久未见父亲，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叶绾意看着叶亭山脸上的细纹，心疼不已。

        “爹爹。”叶绾意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皇后……”叶亭山也是红了眼眶，他自然明白叶绾意是因为规矩礼数太多，怕误了自己同她之间的感情才多次不见自己。现下也不知是怎么忽然想通了。

        只是叶亭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绾意打断了。

        “爹爹，你唤我意儿！”叶绾意嗔怒，宛若未出阁时候那一般，见她这熟悉的娇态，叶亭山老泪纵横，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好，好！意儿，意儿！”叶亭山情绪激动，叶绾意也破涕为笑。

        这样简单的举动却是将这一个冬季的隔阂都消除了去。两人缓和了好一阵子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桓愉她们见状都是心疼皇后娘娘，平日里她有多坚强，在父亲面前便有多脆弱。

        现下这几个婢女除了若儿以外，对叶绾意都是忠心耿耿，况且叶绾意在宫内这么久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她们对叶绾意也已经放松了警惕，唯有若儿还在盘旋，只是倒了靠山一时间也安分了许多。

        见桓愉将茶点茶水端来，叶绾意便转过头对她们四人说道，“本宫与父亲有些家常话要说，你们且先出去吧。诶对，去库房将那些滋补的物都给父亲备好了。”

        叶绾意吩咐道，四名宫女便应了一声，就去忙活了。

        而这头，叶绾意与叶亭山也才觉得更加自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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