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皇子
不多时，甄应嘉换上朝服在正厅候着，自己长子和跟着上京的几个弟兄都已面色焦躁等着了。
甄应嘉过去站定，悄声安抚道：“宫里还有老太妃和太上妃娘娘，且放宽心才是。”几人对视一眼，也只能先拿此安慰自己。
忽然，他们瞧见外面一行人远远往甄家正厅方向过来。甄应嘉定睛看去心中大骇，和长子对视一眼均觉不妙。
打头儿的竟是孙国栋和柳安！这两人一个工部一个内务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何会一起过来宣旨？
甄家长子压低声音问道：“父亲今日才去了吏部衙门，可听到什么风声不成？”
甄应嘉的弟弟也悄悄侧着头，心神不定道：“这孙国栋和咱们家有仇不假，柳安可是有什么大来头？”
甄应嘉咬着牙，心里直骂蠢货，得罪了人竟不把人打听清楚。此时他再蠢也知道来者不善，只能见招拆招，盼着拖得时间长一点让几位郡王来救才好。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说明面上的账做的分毫不差，但孙国栋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就给他查出机关可怎么好？
孙国栋带着柳安往甄家正厅走，两人面上俱是冷漠，看着很是吓人。待见到穿着朝服的甄应嘉，孙国栋直接就冷笑道：“本官奉旨交办事件，甄应嘉、甄应时、甄应俭、甄瑀听旨。”
四人心中惴惴，齐齐跪在地上。孙国栋面带狠色的扫视着这四个人，抖了抖袖子展开圣旨道：“甄应嘉、甄应时、甄应俭、甄瑀革职查办，查抄甄家所有宅院，钦此。”
甄应嘉等四人一同叩首接旨，外面便来了几个府役给他们套上枷锁。甄应嘉面带苦色询问道：“敢问柳大人可知甄家是犯了什么事？”
柳安面上一片肃然，素日昳丽的眉眼此时仿佛笼罩着一片黑沉沉的阴霾。他不轻不淡道：“究竟什么事你们去了天牢就知道，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甄应嘉心里一紧，看自己的心腹在屋外不远处垂手站着便使了个眼色，却被孙国栋捕捉个正着。
他狠狠踹了甄应嘉一脚，怒斥道：“使眼色是做什么的？来人，你们几个带着府役以及龙虎营兵士把甄府四个门把守起来，若有乱跑妄图传递消息的就地处死。”
“是，大人。”
柳安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点了一队人后道：“去将甄家给本官翻个底朝天，一应物品全部查封造册。内宅女眷便驱赶到一处去，莫要冲撞了。”
赵钰把人都打发出去，拿着那几本册子慢慢看。不一会儿喜秋悄悄进来，垂头道：“上皇已经喝下药了。这是我们从老太妃宫里截获的信，还请陛下过目。”
赵钰听了手微微一顿，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带出些许轻松的展开信件，略带嘲讽道：“咱们这位老太妃娘娘可真是看不清形势啊。”
曾经的后宫确实是甄家姑侄俩的天下，后宫诸人听命于老太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如今坐上皇位的乃是自己，宫中投诚者不知凡几。
如今整个皇宫虽说不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却也相差不远，这老太妃怎么还这样自信的觉得那些人会听她的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皇帝能给的比一个无实权的太子能给的多多了，也比一个已经过气的老太妃多多了。
赵钰将信扔到一边，冷声道：“仿照着甄应嘉的口吻回信，让人封口禁止透露甄家被抄家的事。宫内宫外严禁私相传递，若有不听话的直接处理了。”
喜秋也并不意外一向仁善的陛下会这样说，在吃人的后宫里真正仁善的人是活不下去的。若是陛下对谁都仁善的话，东宫地下的地牢也不会出现了。
他听完吩咐便下去办事，争取要让甄家被抄家的消息传不到后宫去。这样封锁消息的事儿并不难办，皇权之下，宫中无人胆敢反抗。
赵钰面色冷漠的看着信纸，冷嗤一声便丢下。
忠顺还在江南办事，即使甄家要传消息回去也必然比不过自己的消息。想来江南那边是顺利的，就是要想办法应付在京的北静王。
当初随□□皇帝打天下功劳最大者便是这四王八公，北静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等因为功勋卓著又镇守一方便得以被封为郡王。
此四王如今仍是镇守四方，手中尚有兵权。这四王八公向来联系紧密，再加上北静王刚与甄家商议儿女婚事，此时定也要发力营救甄家。
至于自己的好父皇，能站起来自然要来夺权，只是不知还能再活多久。他一向念旧情，与这些勋贵交好，怕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算计至死。
赵钰看了看天色，喃喃道：“酉时了。”
外面刘康接到禁军消息忙进殿道：“陛下，镇守义忠亲王府的禁军传话说义忠亲王要见您，亲自磕头谢罪。”
赵钰有些纳罕，虽说现在甄家被抄家的消息应当传遍整个京城了，但义忠亲王被圈禁也能知晓？不排除有好事的特意跟大皇子说这件事，但他也没想到大皇子被圈禁了一个多月似乎长了些脑子，还知道要来磕头谢恩。
“你让喜春亲自去，捆着义忠亲王塞在马车上直接拉过来。”赵钰嘴角微微勾起，想到这样的场面便有些发笑。
待刘康转身要走时，赵钰又喊住他道：“再给孙国栋柳安带句话，今晚戌时之前若能寻到证据便直接入宫。”
刘康应下后便忙着出去叮嘱喜春，又让他带着护卫出去，务必把大皇子看牢了。
不多时大皇子就被压进皇宫，顾忌他的身份没敢给他戴上枷锁，只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压在马车上带进宫。毕竟是堂堂亲王，被人瞧见了也不好。
今日政事并不繁忙，赵钰早早处理完还有时间看看下面探子送进来的折子。大多是某某官员做出的不法之事，还有一些是探听到的家族密辛。
要拿捏官员仅凭皇帝的身份是不够的，还要掌握些什么把柄才行。只可惜没有谁是完全干净的，便是自身干净也保不住族人不拖后腿。
前朝与乾朝官员都是科举出身，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不少世家。若说他们都是坏的倒也未必，只是也不见得有多好。
当初□□皇帝登基时把前朝的那些侵占良田、拥兵雄踞一方世家都狠狠削过一遍，如今朝中的多是仕宦而形成的世家。
比较出名的就是内阁大臣谢宁出身的谢家、王冶仪出身的王家、楚思远出身的楚家、裴远出身的裴家，朝中三四品的官员也有不少是这四家的。除了这四家大的倒也有不少小世家，都是仗着三四代都入朝为官才形成的。
这些世家的规矩倒也严苛，也因此培养起子弟来多有出息的。太上皇也为这些世家很是头疼，不说别的，朝上都是姓王姓谢的换了哪个皇帝也睡不着。
赵钰用朱笔在折子上画了一个红圈，裴阁老的侄孙在外与人争长短将人打残。这些事儿京中没人敢管，谁不知道他叔祖父在朝为一品大员呢？
可惜了裴远，一把年纪还要为侄孙收拾烂摊子呢。
刘康进来道：“陛下，义忠亲王到了。”说完便站在他身旁帮赵钰倒杯热茶，赵钰端在手上微微抿了一口。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大皇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不甘的意味，最后仍是口称陛下。
赵钰只当没听见，像是在研究手上茶杯的花纹一般。刘康见状便笑着道：“这是才进汞的秘瓷，花纹是匠人费了不少心思弄出来的。”
“赏。”赵钰笑起来，眉眼舒展开的样子甚为俊美。两人好似都忘了还跪着的大皇子，已经谈论起最好的花纹了。
大皇子有些怨愤的咬牙，背在后面的双手紧紧握住又缓缓松开。提高声音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闭上双眼向下叩头，但被绳子限制未能成功。
赵钰像是才看到大皇子一般，语气有些惊讶道：“皇兄过来也不命人通传一声，怎么还在地上跪着呢？这些人不经心也该罚。”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勉强憋出一个笑脸道：“臣不过戴罪之身，跪一会儿也使得，当不得陛下一声皇兄。”
赵钰伸手拨了拨茶碗，欣赏了一会儿大皇子狼狈的身影后才道：“皇兄怎么这个时辰要入宫，可是听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了？”
大皇子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赔笑道：“是臣的仆人眼看妻族甄家被查抄只是不知甄家犯了何罪，好歹也是随□□皇帝打过天下的，老太妃也抚育过父皇，也该格外开恩才是啊。”
茶碗放在桌上发出轻轻的磕碰声，赵钰笑的十分和善，但盯着大皇子的目光却是极为阴冷。他淡淡的开口道：“有人密告甄家谋反，朕想着甄家乃是一等一的忠臣自然不会谋反。”
他见大皇子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为了还甄家一个清白不致猜疑，朕才不得不抄家，也好过日后有人再拿此事攻讦忠臣啊。皇兄，你说是也不是？”
(https://www.23xsww.net/book/94839/94839496/32971606.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