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租房
“姐，这房子是真得很不错，房东是一名高中老师，很好讲话的，他上个租客家里人生病，匆匆回老家去了，这才空出来的。”
“姐，你带身份证了吧？”房屋中介小刘扭头笑着抬手，“当心脚下，这楼梯比较窄，这房子在三楼，上下楼梯很方便的，到时候不用等电梯。”
“带了，我先看一下。”
“好嘞，待会咱跟房东见面，你要真想要，咱尽量当场签合同比较好。”
房子有单独的卫生间，小客厅那建了个开放式厨房，冰箱空调基础设施都齐全，环境也干净整洁，尹簌走了一圈已经非常满意。
她把小刘拉到一边，“2000的房租，确定吗？”
“房东亲口说的，姐这个价位已经非常合适了，咱要吗？”
“嗯，确实可以。”
正当小刘走过去想跟房东确认合同时，咚咚咚的高跟鞋声从楼梯传上来，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戴着墨镜跨进门来。
房东介绍这是他太太。
“你好～”
“小姑娘，你要租我家的房子吗？”女人笑眯眯地走过来，亲昵地挽上尹簌的手，“这里走几百米就是地铁站，家具也都是全新的，这房子真得特别好，你说是吧？”
尹簌实诚地点头，女人笑眯眯道，所以2200的房租真得不能再低了噢。”
“……”
尹簌机械地望向小刘，小刘茫然地看向了房东，房东挠头。
这话显然也出乎房东的预料，他俯身压低音量，“昨晚不都说好了，2000的房租，怎么这会就变价了。”
女人白了他一眼，“你租2000，我可不答应，这房子这么好，2200都是亏本的买卖。”
房东又去扯女人的手，不料扑了个空，尴尬地站在一旁。
女人转过来朝着尹簌，表情十分诚恳，“小姑娘，我们也不诓你，南都这地你应该也知道，寸土寸金，这个价位已经很合理了哦。”
“你考虑一下要不要租，我们这后面还有好几个人等着看房呢。”
尹簌点头，犹豫地笑了下，“那我先考虑一下。”
出去没走几步，后面的指责吵架声就迫不及待地传进耳边，尹簌蹙眉，拜托旁边的小刘，“麻烦你再帮我找找吧。”
房子固然重要，但房东的人品显然也很关键。不然以后万一灯泡坏了、下水道堵了、墙刮花了，都会有没完没了的扯皮。
还是少惹麻烦上身比较好。
跟小刘分别后，她走路去公交站。
红灯亮起来，跟随着人潮一起停下了脚步。
身边很多人举起手机拍照，她顺着视线去看。对面的商场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正滚动着几个漫画人物。
前面有俩穿着校服扎马尾的小姑娘，脸上掩不住地雀跃。
“据说这个月底展览中心会开一个漫展，有很多cv都会来，淞枝南也会到场，还有签名会，亲眼去现场看他本人，想想都激动。”
“可惜票都被抢光了，那会我在上晚自习，也没法带手机，只能等下次机会。”
“不知道能不能去现场看一眼，要是能偷偷混进去就好了。”
绿灯亮起，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扶着自行车走上人行道。尹簌站在原地，手插在兜里，目光投向那块电子显示屏。
她也曾那样迷恋过广播剧和cv，那唯一一次抽奖抽中门票，还有幸见到了凇枝南。
所有的感觉都特别新奇。
就像是网友线下见面一般，所有声音都能对应到新面孔。一场剧组见面会下来，她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
正跟前面的人聊得不亦乐乎，自己的背包突然被人用力扯了下。
这一扯，她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往后倒退好几步。
她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转过头，原本有些怨念的目光立马变得诧异，“你怎么在这？”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她背包里没拉好拉链的夹层滑落出来，啪唧掉到地上。
尹簌定睛一看，是她的身份证。
周怀岸弯下腰捡起来，还没等他起身，尹簌特别着急，伸出手就想来接。
这样一来，他反倒举得更高，越过头顶，明目张胆地举在阳光底下。
尹簌挥动着双手，就像小鸡扑棱着短小的翅膀，踮着脚都是徒劳，眼瞅着他要去看，央求地喊出声，“周怀岸……”
周怀岸手顿了下。
他把身份证收起来，眼一斜，呦了声，“你知道我名字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一直你你你地喊我。”
尹簌语塞，摊开掌心，小声说道，“你把身份证还我。”
周怀岸不再逗她，把身份证塞到她背包口袋里，稳稳当当地拉上拉链。
正当尹簌呼出一口气时，他补了一句，“照片确实挺丑的。”
她无语，嘴唇微微抿着，心里在骂他，却只憋出一个字，“你……”
“要签名吗？”周怀岸对着海报扬了扬下巴。
尹簌撇过头自己整理了下头发，调整背包的肩带，嗯了一声，“想要，但是我的票没有签名这项福利，不然我早就去排队了。”
她努努嘴，指向乌泱泱的人群。
他嘴角一勾，“不用排队，我带你走后门。”
“嗯？”尹簌目光怀疑地望向他，满脸不相信。周怀岸不作解释，直接牵着她的手腕奔后台而去。
八月的天，骄阳似火，燥热无风，干燥宽大的掌心握着她的手腕，有些湿意，触感微微发麻。
他畅通无阻地直奔后台，一路上别人对他的态度也不一般，恭谨地站起身来迎他。连带着她也受到了特别好的待遇。
那天她不仅收获到了主役的签名，还得到崭新的纪念海报和合照。
尽管她已经很久没听广播剧和看漫画，但海报和签名她一直没舍得丢，一直带在身边，放在衣柜下的储物盒里。
一直翻到最底层，才看见海报筒，下面竟然还铺着一本日记，封面是硬壳，已经泛黄。
尹簌拿起来，用纸巾擦了擦灰尘。过了很久她也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坐在椅子上，翻开日记，一页一页地看。
她记日记并不频繁，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才会倾诉进日记本里。
妈妈对她管教很严，为了提防她早恋，总会偷看她的日记，所以她习惯性地隐藏起真实的人名，大多数的篇幅里，都只有“他”这一个名字。
偶尔也插入了一两幅素描，笔触很稚嫩，只有几笔线条，顶多是小孩画画的水平。
想起来的时候，关联起来的不是人和事，而是那天天空里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棉花糖似的柔软，炙热的阳光里还有青草花香。
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三年前，之后戛然而止，留有大片的空白。
后来她就不再用这本日记本了，也把它封藏起来。
让自己不去触碰。
尹簌重新放进储物盒。
手肘支着下巴，取出铅笔在白纸上涂鸦，没什么规律，更没有任何美感，只是一笔一笔地用斜线把白纸涂黑。
……
晚饭时间，尹簌去厨房煮面，正端上餐桌，门打开了，袁媛拎着外卖进来。
自从上次吵架后，三个人的关系都有些尴尬，尹簌也懒得维持表面的和谐，干脆平时只当做是两个住户。
袁媛似乎一点都没被影响到，脸上依然笑呵呵地跟她打了招呼，拉开椅子，径直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安静片刻，袁媛率先打破沉默，语气软和，“尹簌，上次紫琳说话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直口快，说话有点不过脑子。”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代她向你道歉。”
尹簌拿筷子戳开煎蛋，鲜嫩的蛋黄液流出来，“不需要的，我正在找房子，再过一阵子我们也不会是室友了。”
袁媛微微有些诧异，一次性筷子握在手里，好几秒才掰开，搅拌里头的粉条。她没想到尹簌这么决绝，一点情面也没给她留。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都食之无味。
正当尹簌吃完想起身时，袁媛突然开口，“尹簌，闹到这个地步，你也不是毫无责任的。”
“什么？”
“你认识他吧。”袁媛抬眸，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盯着她，带着些许审判的意味，似乎想要把她看穿。
在她问是谁时，袁媛才缓缓点出那个人的名字，“周怀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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