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无双城之北八百里便是独孤城。
好在，白马驿的马车都是神骏之物，虽说不上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但也是一日之间四百里之上。
更何况，这些土著的创造力惊人，竟是研发出了现实世界古代没有的四轮马车，更加可怕的是居然还增加了悬挂装置，舒适程度大幅提高。
成建仁和吕琳琅躲在柔软舒适的车厢内，一边吃喝一边闲聊，时间到也过得飞快。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吕琳琅也愈发地信任成建仁，逐渐放下了心防，对他吐露了许多心声。
这其中当然有成建仁与白玉楼长相相同的缘故。
但这可就苦了成建仁——那吕琳琅虽是血衣门的暗子，专门收集江湖情报才委身天香楼，但毕竟身为花魁，自然穿得清凉而又薄透，再加上她本身就是江湖十大美人之一，二人同处小小的车厢之内，简直是醉里温柔乡。
这对于成建仁的意志考验可以想见。
好在，他心头万千迷雾，也不至于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那日后见了龙星宇肯定要被他嘲笑一辈子。
眼见得日落西山，已是漫天星斗之时，成建仁停了马车。
虽然在车上他不疲累，但马匹却是需要草料睡眠。
于是成建仁驱车离开官道，在小树林内支起了篝火，又从车厢内拿出酒肉，一边烤着，一边喝酒。
成建仁活到现在，整整八十岁。
他见多了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他也喝了无数次大酒，见多了醉鬼。
有些人，越喝越兴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仿佛天都容不下他。
有些人，喝着喝着，便唱了起来，旁若无人。
有些人，喝着喝着便是眼如月牙，嘴角挂笑，一语不发。
有些人，喝着喝着就哭了。
吕琳琅就是如此。
她的眼眸中没有半点醉意，就那么盯着跳跃不停的篝火，泪水涟涟，却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语不发。
成建仁陪她聊了一天，当然知道她心中苦，她心中的不甘与思念。
成建仁仰头看了看天，正是圆月当空，月华如水。
此时，当是无声胜有声。
便以酒慰藉心碎人罢。
于是，吕琳琅默默垂泪，成建仁独自饮酒。
酒喝的多了，成建仁终于再次领略到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真实。
他竟然想要尿尿。
成建仁苦笑，该不会我不去尿的话，要被憋死吧？但我去尿了，那岂不是我的肉身就要泡在尿液与营养液的混合物当中？
当真是……有些恶心。
实际上，接入仓并不是他主持开发，所以他不知道接入仓有微生物检测装备，一旦检测超标便会自动注入新的营养液——而且，只有这种超级至尊VIP接入仓才有营养液配备，普通用户只能就泡在屎尿里。
“对不住，吕姑娘，我去行个方便。”
吕琳琅仿佛没听见，只是沉浸在她的天地当中。
夏夜晚风，凉爽而又舒适。成建仁教材柔软的草地，不知不觉竟是走了里许远，这才惊觉自己的尿还没放……
就在他找了颗大树，痛痛快快地一尿如注之后，这才抖了抖，收好了衣衫。
成建仁忍不住感慨：实在是太真实了！
就连尿的温度以及颜色，甚至连尿抖都真实重现——老子还真是个产品界的王者，码农界的鬼才！
他知道自己醉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忽然间听闻头顶似乎有破空之音不绝，仰头看便是一道道黑影接连凌空越过——当然不是他的正上方，若是如此他就走光了。
于是成建仁摒了呼吸，纵身而起，追随着黑影而去。
这三更半夜的荒郊野岭，无论是土著还是游客，绝非寻常。
十有八九是与独孤城的事情有关，多了解一些情报绝非坏事。
奔腾数里之遥，成建仁站在树冠之上，注目不远处林中一片开阔地带，那似乎是被烧焦的一片田地，想来是某些土著农民放火烧荒用来耕田的。
田地当中，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盘膝所在地上。
她身侧放着几壶酒、一柄剑，膝上放着一张琴，长发如瀑直拖地面。
那女子扭头看了看，平平无奇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冷笑。
然后，她伸出纤纤素手，抄起酒壶饮了一口之后，单手抚琴。
刹那间，悠扬低沉的琴音当中夹杂着金铁交兵之杀意，肆意薄发！
这一听之下，成建仁竟是热血愤张！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他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自己本身就是极为欣赏这女子的琴声。
宫商角徵羽，想不到古典五音竟然有如此魅力！
待到那女子一壶酒饮尽，双手抚琴之时，竟是在琴音最高亢之处硬生生再上几个台阶！成建仁只觉自己的发根都倒竖了起来，全身的热心几乎要从毛孔当中激荡飚射！
“好！”
成建仁扬天长啸，竟是纵身而下，飘落于那女子身前。
红衣女子眼神迷离，只当视而不见。
如狂浪一般激昂的琴音当中，成建仁酒意愈发浓重，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头激荡的情绪，更加抑制不住压抑在喉头的旋律。
于是，八十岁的成建仁做出了十八岁少年才能做出的举动。
他放声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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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多英豪纷纷世上骄
林海生涛
江湖烟雨别离爱恨
到老耄耋一声笑
剑胆琴音年少志气似天高
云崖怒潮
月满长空忧思苦泪
不过把酒醉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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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歇，琴音止。
红衣女子提起一壶酒递到成建仁手中：“兄台可知那些人是来杀我的？”
“知道。”
成建仁的眼睛有些迷离，但激荡的热心却让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无所畏惧，哪怕是再次面对使者：“在下白玉楼，你若死了，我替你收尸。”
那女子大笑，竟是有些癫狂之意：“好！若是我死了，替我在墓碑上刻上，有情人安素秋！敢问兄台，你这词听得怪异，是何词牌？”
成建仁大笑，“哪里有什么词牌，不过随着姑娘的琴随口而歌罢了。”
“豪气干云，却又暗含些许感时伤怀，倒是好词！”安素秋拔剑，缳首四周：“来！我本源圣教韩素秋，今日便与‘武林正道’决一死战！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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