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蓝组之始
地球公元二四七五年五月二十一日
杜沙仔细观察水晶里的芯片，比起二十五世纪的科技水平而言，实在是非常落后。不禁提出疑问道：“总裁从没想过要解读芯片里的秘密吗？”
既无奈又惋惜，莫里士总裁叹着气说：“有，也可以说每一个继承人都曾想过，但又没有人敢付诸实施。当我得到这块芯片时，前总裁贝塔先生有交代，不能藉科技的力量将芯片取出，否则将抵触戒条。”
爱兰若有所悟，喃喃地道：“意思是要用魔法和武功才可以？”
“明确来说是用魔法。”莫里士总裁点头说。
杜沙惦一惦重量，发现与平常的水晶不同，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块水晶的重量好像重了一些，莫非是特殊材质？”
莫里士总裁淡淡地说：“喔，因为它是钻石。”
“钻石？”杜沙为之骇然，这么大的钻石少说也值个三亿联邦币，大约可买下一艘Ｘ型宇航机。同时间，在简报室里的所有人，也不断发出惊叹的声音，甚至不顾纪律，欲趋前一观难得看见的巨大宝石。
莫里士总裁首次听到时，也像杜沙如此一般惊讶，所以很清楚听闻者会有的反应。为了缓和众人之情绪，她又作了个不同之解释：“嗯，或许改称为低密度之木元素比较适当。”
杜沙站起身子挥手要众人安静，而且干脆将钻石举高说：“缇美，五十倍立体显像。”
六道雷射光马上在众人头顶交会，两颗篮球般大的钻石形状，清晰而且不断旋转变换角度，让众人静静地欣赏。俟周围鸦雀无声后，杜沙悠悠地问总裁：“这么大一颗人造钻石，人类在四个世纪前根本无此技术。这可是最佳的佐证物品，为何威能科技不及早公布，让全世界知道如此重要的大事？”
莫里士总裁起身伸手向杜沙索回芯片，然后对着在场所有人说：“我想刚开始应该是私心作祟，因为魔法驻颜药所带给我们的，是高人一等之骄傲。而且在地球与塔伦人合作之前，一般人对外星生物仍存着怀疑的态度，如果我们公布此事，恐怕会被质疑是危言耸听。怪只怪在联邦政府当时全是黑箱作业，于事前并无告知所有的人民，等到地球与塔伦人正式合作之后，我们才体认事情的严重性。不过……”总裁环视众人一眼，脸上现出神圣的表情说：“数十年来，威能积极争取理事的席位，为的就是要对未来的提案预作准备。”
“什么样的提案？”杜沙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莫里士总裁语出惊人的表示：“那就是重返蓝星任务。”
杜沙身后的军官质疑道：“怎么可能？在二五ＯＯ年以前，我们的大型宇航舰是无法兴建完成，更遑论塔伦人还不愿提供超光速飞行之质子引擎。”
莫里士总裁对他妩媚一笑，信心满满地说：“现在可能了，否则探测船是如何回来的？”
军官似乎承受不住总裁的直视，低下头整理思绪后才说：“嘿……你也知道跳跃空间随着太阳公转的影响，会产生不同出口，我们如何确定什么时间的出口会在蓝星附近？而且queen12号又是最小的一个跳跃空间，只有小型宇航船能够进出，这个风险实在太大。”
“这个倒不困难，只要在不同的时间发射百枚探测卫星，经由传回的讯号作定位，我们可以判断出最佳的出发时机。”莫里士总裁把长久以来的计画说出。说实在的，目前的太阳系里总共发现二十八个跳跃空间，要不是探测船从queen12号回来，她自己也不敢有这项提案。
杜沙一直想着总裁的提议，也感觉地球人老是被塔伦人压抑着，所以有些心动地问：“也就是说，确实出发的时间是定在讯号回传的四年或更久以后？”
莫里士总裁既点头又摇头回应着杜沙说：“杜司令官认为探测船是何时返航的？”
“啊！”杜沙这才有所惊觉说道：“如果跳跃空间之出入口接近蓝星的话，不排除时间只在半年之内。这么说来……蓝星，或者说尔特副星上，已经有重新设定探测船航向之技术，甚至……”杜沙激动的跑往前方，以崇敬的心情看着那部旧电脑说：“就是那个人所为。”
“金法蓝？”“金法蓝……”一时之间，简报室里沸沸扬扬。因为以现今之亚光速宇航船技术而言，可能数十日内即可往返人马星。
“自从与塔伦星人合作后，虽然我们之科技有了长足之进步，但长久以来，却失去了探索与冒险之精神。不过我之所以提出探测卫星的提议，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为的是给保守派一个交代。”总裁缓缓站起身子，转向后方的所有人说：“各位有没有想过，除了尔特副星上的魔法与武术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之发现，那就是普布星人的科技。我认为，那将是比塔伦人更高一层的知识。”
“祖母是想以宇航舰混在探测卫星里？”爱兰不觉露出期盼神情，幻想着遨游宇宙的惊奇之旅，脑中也不时浮现金法蓝之身影。
杜沙毅然将头一点说道：“嗯……我同意关于探测卫星之提议，并且在理事会负责取得西半球的八张票，总裁只要再获取十票的支持即可得半数通过。但是……我暂时还不能同意让宇航舰过去，因为那风险实在太大……。”
杜沙身前原本处于暂停状态的电脑，突然发出“嘟…嘟…嘟…”的声响，并且启动立体显像，出现一位两呎高的端庄美少女，霎时让简报室里寂静无声。少女向众人一鞠躬之后说：“我是蓝星二号，奉人马军区指挥官之令，带回普布星人之银河系星际图，还有跳跃飞行所须之相关知识，请按NASA第七二九号加密无线传输规范为标准，准备接收。”
众人傻傻地看着美少女，都被突如其来的发展迷惑，究竟蓝星二号所负的任务是什么？人马军区指挥官又是何人？不过没有人在此时提出心中疑问，只有杜沙及时想到自己该有的反应，连忙向研究院的运转核心说：“缇美，你有保存NASA的旧资料吗？”
原本在空中的宝石图像转而也变出一位打扮成熟的女性说：“有，模拟接收器已准备妥当。蓝星二号，请开始传输。”
“启动。”蓝星二号的影像同时变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中也慢慢浮现星际图像，让众人沉浸在浩瀚的宇宙里。足足费去二十分钟的时间，蓝星二号又向众人行礼说：“除部份之影像纪录外，其余资料已传输完毕。蓝星二号请求能源补充……”说完，美少女的影像突然消失，一切也回复平静。
杜沙向最后排站着的一位年轻军官问说：“咦……马休上尉，蓝星二号不是用太阳能吗？我们这里的灯光应该足够啊？”
马休上尉在原地恭敬答说：“报告司令，那太阳能极板早就劣质化，应该是已经使用数百年之久。”
杜沙双眼一瞪，不客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金发的马休上尉，露出浅浅的酒窝笑说：“喔，我的意思是暴露在大气中数百年。”
爱兰兴奋地跳起来大叫：“唉呀，她是金法蓝身边的小仙。”
伊图历四一九年十一月十三日
殷绮玟静静数着哨音，随即迈开脚步，行前仓卒对我喊一声：“老师快随我来！”
我悠闲地跟在旁边问说：“那哨声是怎么一回事？”
“两短一长音，犯人营区发生鼓噪，所有人员警戒。我这小队平时负责巡逻，现在必须回去支援，以防范囚犯趁机脱逃。老师待会经过哨兵时，请出示银翼徽章，以求快速通过。”殷绮玟话才说完，即往右钻进树林小道，并拿出哨子不断吹出急促短音，而远处也传来不少同样的哨声。
在通过两处哨所后，殷绮玟突然停下脚步说：“从这里开始布满陷阱与警示装置，多到数也数不清，请老师跟着我的行径路线，以免误了时间。”接着即往左侧离开小道。
我的灵识往前方搜索，小道上除了九个坑洞陷阱外，其他装置都无法查觉，想来可能是系绳铃铛之类的。我跟在其后疾行，忽而跃高跳过长刺的灌木丛，忽而矮身穿过绵密枝桠，没多久又转回小道上。殷绮玟这时才浅笑地对我解释：“或许那些陷阱无法困住老师，但重作可要费去不少时间。而且我们的足印，也可能成为来袭之人的依循。”
“咦……我还以为是防止逃犯的措施。”我这才省悟此处不仅是监狱，而且也是一支作战部队。
“基本上，军部会将实力太强之犯人直接送往重刑营区，依我们的守备能力而言，应付这里的犯人是绰绰有余。所以当秋武军被军部送过来时，我们才会有所怀疑，马上通报司令。”殷绮玟藉机向我解释。
走出树林，眼前已出现由石造结构围成的营区，依山而建，形成半圆形，而后方则是超过百米高之垂直峭壁，并且可清晰看见峭壁上有五个山洞。此时约十米高的围墙上站立着不少士兵，但大部分都是朝里面警戒。围墙外是一块百多米宽之荒芜空地，殷绮玟的十数名手下也刚从左方之官道急奔而来。我也在此时改变容貌，恢复成其貌不扬之少年郎。
“我们反而比他们快了一步。”殷绮玟嘴巴说着，并停下脚步等着。
营区里的鼓噪声此起彼落，不过似乎都还在官兵掌控之中。或许受带头者的指示，营区内突然寂静无声，接着有人开口说话：“不能要我们在这里等死，我们要求去一号营。”透过崖壁的放大作用，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一号营，一号营，一号营……”犯人被鼓动，跟着说话者的语音，重复喊着这三个字。
我眉头一皱，这实在像极了选举造势的活动。我想起殷绮玟刚才的话，发现如果有人想以犯人身份混进营区，好像不怎么困难，于是向殷绮玟进一步求证：“普通犯人是由军部直接送来此地？”
“嗯，从燕城过来，我们这个营区最近，所以长久以来，除非是身分特殊，否则都是由我们接收，然后再通知军区司令部。”殷绮玟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妥。
“原来如此，所以有心人可利用讯息往返费时的这个盲点，假装成犯人，混进来作一番他想要的安排。”我已经开始怀疑犯人之中是否有什么重要人物？
殷绮玟有些理解我的怀疑，点头解释着说：“在秋武军被送来之前，这套机制从未出现过问题，而且这里犯人的刑期都不超过七年，稍微熬一下就过了，有谁会想混进来救人？”
此时小仙的暗中提醒我：“除了救人以外，也有可能混进来杀人。”
啊，说得也是。我先向小仙暗暗道谢，原本想再问殷绮玟犯人里有谁属于比较碍眼的人物，但殷绮玟的手下已经来到眼前，于是按耐住心中的疑问，与众人往营区前进。冲着我手上的银翼徽章，门口的六个卫兵毫不犹豫地向我行礼，并且派一人去向营长报告。
我随士兵行进方向一眼望去，营区中央背对我立着三位军官，当中那位的头顶已经有些秃，剩余的头发不仅稀落，而且白多黑少。三人的对面，也就是山壁处，是一个宽达十米的圆拱型矿坑口，而且矿坑口前有两排官兵，与密密麻麻的犯人对峙。我的视线再往矿坑左右看了一眼，总共约有二十个像监牢之洞窟。至于围墙这面，除了有一整排两层楼的石造房舍外，还有一座构造粗糙的镕炉，此时炉底的烈火依然持续燃烧着。
我看整个情势有些紧张，要营长过来似乎是不可能，以礼数而言也不恰当，所以向殷绮玟建议说：“营长此时必定很忙，还是我们主动过去吧。”不等殷绮玟的反应，我率先朝那军官走去。殷绮玟向部属丢下一句：“你们按规定去戒备。”随即跑步跟上。
听到卫兵之报告，三名军官皆转身朝我望来。从站立的位置来看，很明显让人看出中间的老人官阶最高。脸色红润，双颊丰腴，配上泛白的粗眉，看起来气色颇佳。但微微纠结的眉头，以及欲将我看透的眼神，透露出对我之些许疑虑。
我拿出银翼徽章并行一个军礼说：“空骑队蓝星参见营长。”为了更具有说服力，我临时帮自己编一个代号。随后殷绮玟也向老军官行礼致敬。
老军官回完礼后又向我伸出手，以握手礼欢迎道：“我是少校营长史考克，你应该是法少尉吧。本座非常欢迎你的光临，只是时机上有点尴尬。”
“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据闻此地有甲虫危害，若蒙不弃，敝人将尽己微薄之力，共同对付此难缠之凶物。”我想一般人应该会介意自己营区里的鼓噪事件被访者碰上，我当然也能体会营长此时之心情，所以才会自动请缨参与，让其知道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
史考克眉头舒展，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下我需要先安内再说，请法少尉暂且休息一下。”接着他转身走向犯人，并高举双手要鼓噪的众人安静下来。
等犯人平静之后，史考克以感性的语气说：“本座知道各位非常辛劳，也饱受生命的威胁。但身为一个军人，本座也必须服从上级之指令办事。关于你们的请求，本座允诺向司令反应，而公文往返约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期间你们就暂时停工吧。”犯人得到善意的回应后，皆高声欢呼起来。
“列—队－！”犯人中冒出一道命令，欢声倏然停止。官兵向后退行数十步，而犯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挖掘工具，在腾出来的空地上排成一方阵。我默数一下，每排刚好五十人。
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金发青年，由人群中穿越而出，接着他口中又高喊：“人数回报。”我恍悟他就是犯人中的核心人物。
“二排四七二五号。”“二排三五一九号。”“三排四一九四号。”……犯人中不断报出号码，还有人应声说：“我在这里，三八八一号。”我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有固定之列队位置，而且由邻近空位的人报出未到者之编号，结果最后总共少了八人。
殷绮玟连忙向史考克禀报：“报告营长，法少尉与属下等人在外面发现两具骨骸，骨骸底下并有四七二五号的残破囚服，以及四一九七号的人皮烙印。另外，据土库镇的执法队员说，曾经看到三个可疑人物离开。”
“四一九四？”史考克的表情有些讶异。
“是的，属下有将证物带回。”殷绮玟接着挥手唤来她的部属呈上证物。
金发青年将未到者的编号刻在地上，接着又向犯人下达命令：“入监。”犯人鱼贯进入每个洞窟后，金发青年转身向营长行礼，便进入左边最后一个洞室。等铁栅栏全部锁上，史考克身旁的两名军官才带领一队约六十人之官兵进入矿坑搜索，并不时从坑里传出哨音。
“还真是麻烦呀！新一批囚犯将到，而这个四一九四号又得让军部押返燕城。”史考克表现出一付伤脑筋的模样，在看了我一眼后说：“嗯……殷百夫长，你等他们搜索完之后去草拟一份报告书，我们再来研究事件的始末枝节。还有，请法少尉帮我们做个佐证，让我对军部有个交代。”
我有点为难地推辞道：“要作证是没有问题，不过军部可能只有空骑队清组的队员资料，而敝人则是属于蓝组成员，无法令军部信服，不如我去商请明维兹公子和执法队写份书面证明。”
“空骑队还有秘密成员？”史考克忽而又点点头轻声道：“大殿下的确与军部间之关系……啊，我好像多言了。”他马上转移话题说：“法少尉刚才提的明维兹公子，是指东明商团的明维兹吗？”
“是的，敝人在路上巧遇，他们正前往土库镇提亲，两具骨骸即是他们先发现的。”接着我把遇上东明商团以后发生的事，除了救阿继的情节只字未提以外，说了一个大概。
“原来是这样，但我们巡逻队杀了一位执法队员，他们会肯为我们作证吗？”史考克对殷绮玟不仅没有责难，反而以“我们”来突显他是以整支军队作为立场，当然也说明他认为殷绮玟杀人之举动并无不妥。
我信心满满地说：“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顶多请殷百夫长与敝人跑一趟，代表贵营去执法队致意。”
“这……”史考克犹豫许久才说：“首先是人手之问题，除非是暂停巡逻任务，否则我没有足够之人手能护送你们。其次是时间的问题，以军部传来的消息指出，押解军大约只剩两日的路程即可抵达。”史考克望着即将下山之太阳说：“夜色使甲虫更加令人难以防范，除非法少尉单独飞行，否则今日出发是不可能了，而且还要在明天日落前赶回来。”
此时殷绮玟挺身说：“报告营长，法少尉曾经带人飞行，属下也认为需要去跑这一趟。”
我知道殷绮玟看过我抱阿继飞行，但是对一个异性来说，那可是过于亲密之举动呀。以另一个角度来说，等于默许我对她用相同的方式对待。别说是我自己会犹豫，甚至小仙也已经在暗中警告我，并且帮我想好一个变通的方法。
我依小仙的建议，在史考克下决定之前说：“有件事须先向营长报告，敝人已正式收殷百夫长为蓝组成员，代号蓝羽，望营长能允诺成全。”
“咦！这是好事呀，说不定百夫长还有机会在大殿下面前为本座美言几句，本座当然是乐观其成。”史考克堆起笑容，而且对殷绮玟之态度多了些客气的感觉。
我欣慰地道：“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敝人今日可以先传授百夫长飞行知识，明早再作实地演练，若顺利的话，明日往返绝无问题。”
史考克爽快答应：“好，基本上依你的建议去执行。”
“还有，敝人认为甲虫对营区里造成不少危害，而贵军区的幅员辽阔，恐有延误军情之虞。不如百夫长在明日之后，暂时充当贵营之连络官，负责贵营与司令部间之联系工作。”这个建议是小仙为了防止我被殷绮玟黏住之方法。
“太好了，可是……”史考克先是高兴，继而又一叹说：“本座认为将军必定会见猎心喜，把百夫长留在司令部。”
我望着还在发愣的殷绮玟说：“嗯……有此可能，不知百夫长的意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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