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一场豪赌

“当然是师祖自己告诉我的喽！”杨过连磕巴都没打，直接就回了郭芙。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还一定得理所当然一些。任何的停顿或者不自然都会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就是杨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芙儿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好吧，其实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天知道他杨过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有个名分”。为了保险一点，还是得想法子转移一下芙儿的注意力，不能让她在这些事上细想。

    于是，杨过用一副“芙妹你怎么傻掉了？”的眼神看向郭芙，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太傻。

    郭芙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住，瞥了一眼杨过后，她继续问道：“外公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这一问，令杨过的神色有些尴尬。他看向郭芙的目光一改刚才的理直气壮，似乎是不太好开口。

    呵？还是秘密了？

    郭芙心中一动，语气也阴阳怪气了起来：“怎么？不能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郭芙无意识地挑了一下眉。杨过一看就知道，这是芙儿认真的前兆，赶忙狗腿似的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怕你听了不高兴……”

    嗯？

    本来郭芙并没有多想，但是杨过这表现有点奇怪，反而令她兴起了刨根问底的意图。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便是了！”郭芙倒想看看杨过会说出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儿来。

    杨过挠了挠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起了《旋风扫叶腿》的由来：“之前在寻你的路上，我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吗？幸好遇上了师祖，是他帮我梳理了真气。这个事，芙妹你是知道的哈！”

    杨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的讨好很明显。郭芙一听就听出来了，他这些话说得是越来越心虚。

    这里头肯定有事儿！郭芙暗暗地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示意杨过继续说下去。

    “师祖和我……嗯……一见如故，对！一见如故！我向师祖请教了不少功法，师祖也教了我很多师父还没教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个《旋风扫叶腿》……”

    杨过这边磕磕巴巴地讲述着他和黄药师相遇的经过。谁曾想，郭芙听他说到这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说实话！”

    “咳咳咳……”被郭芙这一吓唬，杨过一口气没顺好，开始咳嗽了起来。一见他这副模样，郭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绝对不是杨过说得那么简单。

    此时杨过的表情有些复杂，想说又有点忐忑，不说吧？又惹不起郭芙这个煞星。瞧他那个样子，郭芙眯着眼睛盯着他，柔和地笑了笑，说道：“说——”

    桃花岛上的人都知道，郭芙笑眯眯的时候最为可怕。尤其是大小武，他们兄弟可太知道师姐这个表情了，每每师姐笑成这个样子，都是他们遭受江湖毒打的时候。而且还是被毒打得特别惨的那种！

    “哎呀！”

    杨过认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说道：“那我说了啊……”说完这句，杨过紧跟着又甩出了一句：“但是芙妹，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啊……”

    郭芙心道：我能生什么气？拿下巴冲杨过点了一下，示意他赶紧。

    杨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鼓起勇气一般，而后眼睛一闭，快速地开了口，道：“师祖跟我不光一见如故，还很投缘！想让我给他当外孙女婿，把他毕生所创的绝学都讲给我听了！”

    噗！咳咳咳咳！

    这下轮到郭芙咳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杨过会说出这些，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外公才不会这样！”

    杨过特别委屈，他看着郭芙的怒容，哪儿还敢再继续说下去呀？要是不说吧，更委屈。

    “我说的是真的，你若不信，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去问嘛！”此时的杨过像是一只无缘无故被主人训了的大狗，满脸的委屈啊！；就听他小声地嘀咕着：“我都说了你会生气，还非让我说……”

    哼！

    杨过这话，郭芙是不信的。她外公才不会这样做呢！本来说了不生气的，可，这能不生气吗？郭芙狠狠地瞪了杨过一眼，扭过了头，不想再搭理他。

    杨过见状，急忙解释道：“芙妹，你别气……你这样，我都不敢再说了……”

    再说？再说什么再说！再说我就把你的牙掰掉！郭芙猛地转头又瞪了杨过一眼。

    见郭芙不再理自己，杨过坏笑了一下，往郭芙那边挪了挪，拉了一下郭芙的剑鞘，探出半个身子对她说：“那个，芙妹，还有件事……”

    还有？我信了你的邪！

    没等郭芙说话，杨过又扔出来了一个大雷：“你外公说我很合他的胃口，非要与我兄弟相称。还说以后不让我叫他师祖了，让我叫他药兄……”

    说完这话，杨过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似乎是怕郭芙打他一般。郭芙倒不至于打他，不过生气了是真的。因为她觉得杨过在胡说八道。本来她就很反感这个婚约，但是杨过来绝情谷救她，为了她与裘千尺拼命周旋，郭芙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尤其是情花之毒一事，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感情：她还是对杨过有情的。虽然她知道她有情的对象是上辈子那个冤孽杨过，但眼前这个杨过所做的一切，还是会让她动摇的。

    直到杨过说出了外公要与他兄弟相称之时，郭芙才信了，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不管是原著里还是上辈子，外公都是这么做的。杨过就算是再不靠谱，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呀！

    所以啊，无论是外公想让他做外孙女婿还是跟他称兄道弟，一定都是真的。

    看着郭芙缓和下来的表情和她思索事情的样子，杨过知道《旋风扫叶腿》心法这事算是圆回来了。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又听芙儿说道：“怎么？你与我外公兄弟相称，是在暗示我还得管你叫点什么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杨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连否认着说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主要是师祖是长辈，长者赐，不敢辞。我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不过我们说好了，各论各的。芙妹你就还叫我杨过就行了……”

    眼前这一幕和上辈子几乎一模一样，即便是杨过真的跟外公称兄道弟，郭芙也不可能管他叫什么！

    “你倒是想得美！”郭芙翻了个白眼，甩下了这句后就不再说话了。

    杨过见她不气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舒气的动作太大，郭芙察觉到后又瞪了他一眼。杨过暗暗观察着郭芙的表情，觉得时机合适，便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就听他说：“芙妹，我知你不乐意这门婚事。你放心，郭伯伯和黄老前辈那里有我呢，我去说……任何人都不能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只是……”

    “只是，芙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讨厌我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杨过的语气越来越落寞，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可是郭芙毕竟是习武之人，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哪怕是再小声，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哪想到话题转变得这么快呀？上一秒还在插科打混，纠结辈分的问题呢，下一秒就变成了忧郁少年。其实，郭芙面对这个杨过，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上辈子的事，她从一开始就在迁怒这个杨过，所以，很少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郭芙自己也知道，这个杨过是无辜的。他不应该为上辈子的杨过买单。可她就是没办法，她没有那么豁达，没有办法潇洒地摇摇手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对于这个心悦她的杨过来说，她的种种表现，不就是讨厌他吗？被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姑娘讨厌着，关键是人家都不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从这点上来说，她对杨过确实是挺不公平的。

    一想到杨过为了她不远万里奔赴而来，又在绝情谷与裘千尺费心周旋的样子，再看到他现在这么难过，却还在以她的意愿为先，郭芙心里很过意不去。

    杨过这般委曲求全，只想问她要一个答案，只想知道她到底讨厌他什么，她真的做不到视若无睹。

    话题变得沉重了，杨过知道此时芙儿心里正在纠结。这是个很好的时机，芙儿的想法能不能有所改变，就看今天这一遭他杨过能不能赌赢了。

    他就赌芙儿的心软，赌芙儿的不忍。

    问完那句话，杨过就没再抬头看郭芙，垂着脑袋盯着地上的一个小坑。但是郭芙就坐在他身旁，杨过的身体有多紧绷她自然不会不知道。

    眼前的杨过就像是一个在等待宣判的囚徒，仿佛郭芙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他的生死一般。

    看着这样的杨过，郭芙心里有一股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的感觉。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哎……杨过，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这话一出，垂着头的杨过并没有改变任何姿势，除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看来，我是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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