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面圣

宣德楼上，宋真宗赵恒正带着太子、嫔妃在观赏潘楼街的棘盆灯和御街的菩萨灯，在下面，临街建有几十座看台，那是宰相、副相、枢密使、六部尚书以及他们的家眷。
  今年曹玮进京，皇帝以示恩宠，特意召了他和其它几位进京的重臣一起观灯，
  君臣边观灯边聊着各种事项，不知怎的聊到程昱，赵恒问程爱卿不知有无来观灯？
  赵恒身边总管内侍陈林眼尖，竟然看到人群中的程昱，指着下面对他说，”官家，忠勇侯就在下面呢，”
  “哦！这么巧？你去让他上来，”
  赵恒对陈林说，
  “是，官家，”
  陈林下去找到程昱对他说，官家和曹刺史在宣德楼上观灯，特召忠勇侯一起观灯！
  这样啊！
  程昱正想对月婵说，让她看着阿彩，自己去去就回，
  阿彩一听，激动了！
  皇帝就在附近？那可是皇帝宋真宗呀！这比明星酷多了！见到明星本人已经很酷，更何况是皇帝？
  ”我也去，”
  她拉住正要离开的程昱，所有人看着她，心里在讷闷，官家又没召见她，她怎么去？
  “我还没见过皇帝呢，”
  程昱无奈地说，“彩宝，官家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我静静跟在你后面，不吭声，就看一眼，”
  “求求你了，我只想一睹芳容！”
  程昱被她气笑了，用手点着她鼻子说，“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乱用成语，”
  “一睹芳容是形容女人的，彩宝，面圣不是儿戏，你应该懂的，”
  阿彩看到程昱神情凝重，明白了他不是在开玩笑，只能沮丧地点点头说，”好吧，我知道了，那我不去了，”
  说完放开了他的手，
  ”这就乖了，”
  他把她拉到月婵身边，郑重地说，“看着她，别让她离开你视线范围一尺之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阿彩嘀咕道，
  “至于吗？至于像防贼那样防我吗？”
  月婵心想，至于呀，谁让你劣迹斑斑。
  其它人古怪地看着她，心里想，她是傻还是天真？不知道无召不得入内吗？而且面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句话说错，随时可能人头落地，难道她不怕的吗？
  程昱跟着陈林走上宣德楼，见到赵恒跪下三呼万岁，赵恒让其起来赐座，陈林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赵恒喝着茶，”噗嗤”一声喷了出来，然后大笑着说，“哈哈！一睹朕的芳容！哈哈……，”
  “程爱卿，尊夫人着实可爱！”
  程昱一听，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赵恒接着说，“爱卿，既然尊夫人这么想见朕，那就让她上来吧！”
  程昱连忙起身拱手说，”官家，还是不要了吧，微臣内子乃山野粗痞人家出生，不懂规矩，就怕她冲撞圣驾，这就不好了，”
  他额头有点冒汗，
  ”哎~，今晚朕与民同乐，哪有这么多规矩？不知者不罪，”
  他望向曹玮求救，曹玮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他明白了，低头向赵恒说是。
  然后，陈林再次去向阿彩传旨，听到自己要去面圣，阿彩很兴奋，月婵很头大，赶忙拉她到一边教她面圣的基本礼节。
  上到宣德楼，她按月婵教的垂目低头行跪拜之礼再三呼万岁，然后，低头站在那不出声等皇帝问话。
  曹玮和程昱见状，内心的石头才稍稍放下一点点，
  曹玮最怕她跑过去摸人家皇帝，程昱担心的就多了，因为这个人每次花样都不同的，幸好，她暂时还算规矩，看来是月婵临时教她的。
  赵恒见到阿彩不禁眼前一亮，一位冰肌玉骨，容貌秀丽的小女子站在面前，心想，程爱卿说她是山野粗痞人家，这哪里像呀？如此佳人！想藏起来不想被朕看到才对！
  然后他对阿彩说，”你……不是说要一睹朕的芳容吗？你低着头怎能看到朕长什么样呢？”
  通常这种情况臣子应该说，臣怕冒犯天颜，不敢直面陛下什么的，然后皇帝说恕你无罪这些话，
  但她哪懂这些，一听点点头说，“嗯，官家说得对，”
  然后就抬起头看看赵恒，看完赵恒看太子，看完太子看后面的嫔妃，
  赵恒是个脸圆圆，眼袋很深，短胡子的中年男人，
  太子赵受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等看到后面的嫔妃，她眼睛都发光了！
  这些嫔妃长得美不美姑且不论，最重要是她们满头珠翠，身上手上无一不是闪闪发亮的名贵首饰。
  哇！
  她们个个都是福布斯富婆呀！身上头上的都是古董珠宝！随便一件都是几百万的呀！
  赵恒见她居然毫不紧张还东张西望，不禁有点奇怪，问她，”你现在见到朕了，那你说说联长得如何？”
  这一句话可是很容易人头落地的，
  你拍皇帝马屁，说他英俊潇洒，那是睁眼说瞎话，皇帝会说你欺君，你说他长得又肥又圆，皇帝一不开心，说你邈视君威，同样会倒霉。
  曹玮手心已捏了一把汗，程昱同样，他心想，如果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把皇太子给挟持住，

  可怜的赵受益小朋友，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大人搏奕的筹码。
  你长得如何呀？阿彩歪着脑袋挠挠头，
  说你英俊？那不行，我老公的颜值甩你几百条街！说你肥吧？那更不行，说人家肥是很不礼貌的，更何况也不算很肥，只能算稍肥，
  应该怎么形容呢？
  她搜肠刮肚，想在自己那可怜的语文词汇里找个合适的形容词，
  赵恒看着她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发笑，这个女子倒挺有趣的，
  她想了一会，终于很认真地说，”官家您长得……”
  ”唔，……长得很有钱的样子！”
  所有人都想不到她居然会这样说，赵恒错愕了瞬间，就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很有钱的样子，好好，说得好！”
  曹玮和程昱此时才松了口气。
  其它人纷纷拍马，说大宋有官家是国家之福，官家仁厚礼贤，国富民强，更有甚者还当场作诗一首来歌颂赵恒，把个宋真宗乐得哈哈直笑。
  阿彩有点不解地看着这些人，我只是不好意思说皇帝肥，才说他有钱，毕竟他的确很有钱，不然他的妃嫔哪有这么多好东西戴在头上？
  但你们却把他吹到天上有地下无，这样子他很容易骄傲的，做人应该谦虚！
  ”听程爱卿说，你的家乡在南美洲，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样子的？”
  南美洲？
  她望向程昱，程昱对她眨眨眼睛，
  哦！她秒懂，
  ”……那里呀！额……风景优美，阳光灿灿，景色宜人，四季如春……，”
  她又要在自己那可怜的语文词汇里找个合适的形容词，
  说了等于没说，
  ”……朕是问，南美洲有什么特点？”
  南美洲的特点？
  她想了想，回忆着地理书上南美洲的介绍说，”南美洲有安第斯山脉，地势西高东低。面积约一千七百万平方千米，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百分之十二，是陆地面积第四大的大洲，安第斯山脉几乎纵贯整个南美洲西部，拥有美洲最高的山峰——阿空加瓜山。”
  赵恒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什么安第斯？什么空加瓜？听都没听过，应该是非常遥远的地方。
  然后又问，”那这么遥远的地方？你的长相为什么和我们大宋人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此时的北宋海贸开始来往频繁，汴京已有不少肤色各异，长相奇特的外国人在居住了，
  听到这，曹玮和程昱的心又提了起来。
  阿彩又挠挠头，想了想说，“其实我的长相和你们大宋人不是一模一样的，”
  ”哦？！”
  “我比你们长得好看多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所有人”哄”的一声大笑了起来，特别是赵恒，笑得坐都坐不稳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程昱扶着额头叹气！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但阿彩可不觉得自己在夸，根据进化论，自己可比北宋人进化了近千年，基因是优胜劣汰的，自己长得比他们好看不是很正常吗？
  她茫然地看着这些人，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她忽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皇帝也就那样子，颜值不高没啥好看，倒不如去看灯，然后说，”官家，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我还要去看灯呢，”
  所有人不笑了，都看着她，赵恒说，“才刚来，说几句话就要走了？”
  旁边的几位嫔妃也接囗说，”对呀！走这么快干嘛？”
  “你说的话这么有趣，再说几个笑话给我们听嘛！”
  “可不是，再说几个吧！”
  阿彩更茫然了，我没说笑话呀，我也不会说笑话。
  曹玮在心里骂这些妃嫔，无知妇人，知道她是谁吗？
  这是神仙的后代，你们却把她当成瓦子里面说浑话的，万一被人家祖宗知道看你们怎么办？
  程昱看出她的茫然，连忙站起拱手对赵恒说，”官家明鉴，内子单纯无知，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然后又对嫔妃们说，”各位娘娘，内子是真不懂说笑话，请诸位娘娘原谅则个，”
  赵恒也看出阿彩神情不似作伪，对她说，“好了，既然你想看灯那就去吧！难得来一倘，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你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有赏赐？那可不一样了！
  赵恒看到阿彩的脸明显变得惊喜了起来，心里觉得好笑，这不就是个孩子吗？听到有赏立刻开心！
  要什么赏赐好呢？
  要不，要那些妃嫔头上的首饰？
  但这么贵重人家肯给吗？但除了那些又想不到要什么？
  她玩着手指头，扭扭捏捏地对赵恒说，”官家……额，我不好意思说，”
  “但说无妨，”
  “我，我想要她们……，”
  她用手指着那几个嫔妃，
  啊！所有人面面相觑，
  她要这几位嫔妃？她要这几位嫔妃作甚？她又不是男的，更何况，皇帝的墙角也能撬的吗？
  “……头上的首饰，”

  哦！原来是想要人家的首饰，
  “哈哈！爱妃们，你们看赏吧！”
  赵恒扭头对几位嫔妃说。
  曹贤妃与曹玮是同父异母兄妹，她知道曹玮与程昱的关系，爱屋及乌，对阿彩很是喜欢，
  她先拔下头上的一根累丝金凤步摇放在内侍端来的盘子上，又脱下双手戴着嵌红绿宝石金凤手镯也一同放下去，
  沈贵妃见状，也把一对八宝点翠金发簪和一对翡翠嵌金耳环放下去，杜贵妃的是一对翡翠高冰手镯和一支金镶翠挑簪，
  看着内侍端过来满满一盘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阿彩再难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好美呀！这些首饰真的好美呀！
  对着灯火，她拿起这件看看，又拿起那件瞧瞧，边看边傻傻地笑！
  其它人看着她那副可爱的傻样，心里都觉得这个女子也太单纯了吧！
  程昱看她只顾看首饰，忙对她说，”彩宝，还不快叩谢官家和各位娘娘的赏赐！”
  “哦！”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叩头谢恩！
  赵恒让其起身，让人拿了一个盒子装好给她，接过这个沉旬旬的盒子，她的心呀，简直开心得不能自已！
  官家太阔气了，娘娘们太豪气了！这些首饰留回到一千年后，还用我辛苦打工挣钱吗？
  走的时候，她对着赵恒和几位娘娘”叭叭”地给了几个飞吻，对人家说，”爱你们，么么哒！”
  然后，捧着盒子跟着内侍离开了！
  看着赵恒他们错愕的眼神，程显忙解释说，这是她家乡的习俗，收受礼物后的感谢之语。
  阿彩抱着盒子屁颠屁颠地跟着内侍出来的时候，曹僖他们正在外面忐忑不安不安地等着，
  特别是孙月婵，她对阿彩熟悉，知道她很容易捅出娄子的，
  曹倩看出她的不安，安慰她说，父亲和表哥在里面，别太担心！
  曹倩和曹僖虽然都和阿彩吵过架，但曹府和程府同气连枝，他们也不想她出事。
  内侍把阿彩带回到他们那里，孙月婵才松了口气，连忙过去谢过内侍，又奉上银两答谢，内侍含笑收下就回去复命了！
  阿彩兴奋极了，打开盒子对着月婵炫耀里面的首饰，说，”月婵你看，官家和娘娘赏的，我发财了！”
  大家都围过来观看，礼貌地纷纷对她表示祝贺，
  曹倩可是见过好东西的，撇撇嘴心想，这有啥好兴奋的？不过几件金珠首饰罢了，悍妇就是悍妇，没见识的家伙。
  刚想完，就见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豪气万丈地说，”各位，今晚吃喝玩乐尽兴一些，姐姐我……买单！”
  “lets  go，”
  众人面面相觑！
  姐姐？
  你个小丫头，我们这里哪个不比你年纪大？你好意思说你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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