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集市
“哦？”姜明水颇感兴趣。
男弟子苦恼笑笑，“任务是看护药园，繁琐辛苦，但奖励并不多。”
姜明水自己主修水、木属性功法，擅长照顾药草，说道：“那我先接了。”
对方钦佩道：“那我为师姐记录上。”说完取出一个空白木牌拓印下任务内容，交与姜明水。
姜明水记好时间，正正好，明天就可以去药园，并不耽误她闭关的计划。
小姑娘目光憧憬看着她，待见微化作巨剑忍不住道：“真想快点有自己的灵剑。”
凌霄弟子都是筑基后才会有自己的灵剑，多是师长准备、自己靠门内比赛赢取，而极少数天资出众者可以入剑冢接受试炼。
这剑冢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据闻由立派宗师凌霄剑尊的仙品佩剑的剑魂控制，有的修士到了元婴修为都不得入剑冢，有的筑基期就有机会。
想来这佩剑剑魂也是极其潇洒肆意的性格简称任性。
二人一路御剑飞行，眨眼便将付云静送回居处。
姜明水计算了一下，除去购买药草、兑换银两，李阳的奖励还剩下几块下品灵石，姜明水交给付云静，“云静，把这几块灵石交给李阳，药品和银两我会托人送给他娘。”
“好的师姐。”付云静朝她挥手告别，注视姜明水亭亭背影，终是遵从内心，含着泪意喊道：“明水师姐，有空要记得多来看我呀，我一定会勤加修炼的！”
小姑娘也算是出身修真世家，自小又是独女，千娇万宠长大，并没有兄长姐妹，这样一个温柔又勇敢的师姐，完全让小姑娘记在了心上。
姜明水回首，展颜一笑，清冷美貌下是一片柔肠。
姜明水有些感慨：缘分真是奇妙，前些时日还是没有交集的师弟师妹，如今也是生死之交了。
她忍不住想起谢从原。
也是素昧平生，那年她七岁，师弟比她还要小些，被父亲领上凌霄。见到的师长无不感慨他根骨出奇地优越。
就连许久没收徒的长老都动了心思。
师弟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他们口中谈论的只是陌生人，眼神冷冷的，没见过的人大概会觉得好笑：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呢？眼神怎么会冷？
但有些人，天生便不同寻常。
上天赐予他们无上的根骨、出众的灵性，一颗九转玲珑心，但上天的每份馈赠都是暗中标好价格的，慧极必伤。
当时姜明水还没有完全想起前世记忆，只是会经常头痛，头痛欲裂，一边觉得自己是个稚子，一边又感觉自己明明成年，到处都不对劲。
无边的孤独、不协调和异乡人之感像是成吨的海水般要将她淹没。
连姜明水自己都没察觉，她看似喜欢被人关心、照顾，但是最想被人依赖，这会给她安全感。
她悄悄过去牵他的手，谢从原不说话也不反抗，其实那是个明显的拒绝姿态，但当时姜明水傻，误以为是小孩不安。
她问：“你怎么那么小便上山修行来了，父母不会担心么？”
问出口就觉得不妥。前世毕竟是个十□□的成年人，又是和奶奶相依为命，对人情世故很了解，很会看眼色。
那么小便上山，肯定是有什么意外、变故呀。
所以她又头疼一瞬，同时也听到谢从原的回答：“不会，他们把我卖掉了。”
那双寒潭一样澄澈平静的双眼至今还留在姜明水心中。
对于当时的姜明水来说，强烈的责任和怜惜一下子就涌上心头，只是一瞬间，她便把谢从原划入了自己人地盘。
姜明水这人，极其双标，虽然敏感，但她又很单纯，认死理。几乎是第一印象就决定了她之后怎么对待这个人，要改变这种印象是很困难的。
说对一个人好，那便毫不含糊，春来秋往，雷打不动。
当时姜明水的表妹姜禾正在凌霄暂住，小姑娘相貌好天赋高，自然有点小傲慢。
但是自从谢从原来之后，这群萝卜头里的第一便彻底易主，那感觉就像你拼死拼活考了九十九，第一名轻描淡写地说真可惜题目只有一百分，所以我只考了一百噢。
这还是小事，表妹表面宣称看不上自己体弱的表姐，实际上护得像眼珠子一样。但凡有点好吃的，分起来都是：“我一个、表姐一个，渚随云一个、表姐一个……”
此时被谢从原抢去表姐关注，小姑娘眼红地每天含泪咬被角，针对的对象也由渚随云换成了谢从原。
但她表面仍很有骨气：“我表姐那么弱，我怎么会喜欢她！强者生来就要照顾弱者，我作为最强的，有责任照顾她而已！”
当时姜明水自然不懂她的傲娇心思，内心也她的一些话语打击得有些小自卑。
谢从原寡言，这些烦恼说给他从不用担心被泄露，“从原，你说我的不足之症何时能好呢？”
谢从原说：“师姐一定会好的。”
他不嫌烦，一天问八百次也会耐心地回答，这点让姜明水很满意。
没多久，在父母不断地喂药、温养下，这具来自异世的灵魂好像适应了这个身体，她的不足之症真的好了。
当然，意识到穿书后的担惊受怕，还有身子强健后搞得学堂如何鸡飞狗跳暂且不提。
此时想想童年经历，那个雪团子一样的师弟，姜明水心底又泛起怜惜。
算了，谁还没有个闹情绪的时候呢。姜明水想，她师弟几年才闹一次脾气，还是她这个师姐去哄哄吧！
想到这，心胸郁结的那口气顿时轻松了。
姜明水心情愉快地采买东西。
凌霄自成结界，护山大阵将门派与门外隔绝，门外其实也是连绵的清山秀水，灵气充足、人杰地灵，山下集市十分热闹。
因为是凌霄的地盘，所以安全系数很高，随处可见散修的摊位。
这也是姜明水第一次来这儿，说来好笑，只有接过任务后才能下山，也是凌霄鼓励弟子主动历练的一个小手段，但姜明水这个咸鱼阿宅这些年居然能忍住。
她换了身不起眼的打扮，一身淡青色长裙，样式简单大方，材质也是凡物，整个人气质一变——顿时由清冷出尘变得随和易安起来。
“好见微，来变个不起眼的模样，不然咱们可是要挨宰的。”
见微不屑地微光一闪，但身体却很诚实，变成了一枚镶嵌绿叶的不起眼木簪。
姜明水随走随看：
散修的摊位大多是什么都有的，这些散修不只有天赋不够不能入大宗派的，一些放浪形骸、自觉不愿受礼节拘束者有、另辟蹊径自我修行者也有，并且还有许多高人弟子等，总之在外行走并不可因为出身轻视他们。
有一些特别有趣的摊位，明明摊位主人是个虬髯客，满脸大胡子，铺位上摆的却是女子钗环簪子，每件都匠心独具。
有一枚簪子尾部雕琢一灵石，祥云纹饰，因为是冰属性灵石，氤氲出的灵气凝结缭绕似雾，姜明水眼前一亮，想买了讨母亲欢心。
转念一想她爹妈闭关也不知要闭到何年何月，不由叹口气。
她礼貌问道：“请问这个需要多少灵石呢？”
扫视一圈，发现还有一枚小钗，缀着碧绿色灵石，颇有“独怜幽草涧边生”的翠绿清新。
这个可以买给姜禾那小丫头，分别几年，两人时时保持书信往来，每次这丫头都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尽早突破去凌霄找她。
她的问价被淹没在大家的讨好声里。
周围围着的修士小心翼翼、低声下气：“道友，您看可否愿意为我炼制一把灵剑，或者这几把灵剑，随意卖给我一把，我愿出一千上品灵石……”
姜明水一惊：好多灵石！
那虬髯客并不理那个修士，反而细细打量姜明水：“小姑娘，你想买簪子？”
“是的。”
“五十上品灵石。”
他的眼神像剑般锋利，姜明水没有装穷讲价，因为真心喜欢两枚簪子，而且这价格其实是占了便宜的。
她掏灵石付了。
众人都拿艳羡的目光看她，看来这大胡子不是谁都卖给东西的。
就在姜明水心满意足将簪子收进纳戒后，大胡子又问道：“小姑娘，你是买给谁的？”
姜明水一愣，“买给我娘的。”
“你倒是孝顺。”
大胡子哼道：“花一样的年纪，和我小女般大，想来她也会给她娘买簪子，这玉镯便送你了。”
姜明水感激，想了想，从纳戒取了一条丝带赠给他：“那我也赠您小女一条发带。”
这发带掺了上品灵蚕丝，是件不错的防御法器，若要卖也能卖二百上品灵石。
姜明水一是觉得与这大胡子有缘，心里欢喜，再来三个饰品，远超五十上品灵石的价值，她不愿占人便宜。
大胡子笑笑，也接下，两方都是爽快人。
旁边有个小男孩，很机敏的样子，姜明水没走几步就扯住她，“哎呀，你太亏啦！”
“嗯？”
小男孩滔滔不绝讲道：“那李停刀可是有名的炼器师，难得他看你合眼缘，我觉得，你该是长得像他去世的女儿。你怎么不试着问问，让他给你炼把武器？”
“他本来是个剑痴，但是妻子女儿去世后便封了炼器炉，只炼女子饰品。喏，他每件武器上都会有那么一个小刀纹样。”
男孩画给她看，“要是有上一件，那可占大便宜了。”
姜明水没想到还有那么一个故事。
紧接着男孩又笑眯眯问她：“好姐姐，我也给你讲了那么多，你要不要来我们摊位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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