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可口

　　在头灯没有温度的光线下，映照得楚凛皮肤更显透白，也因如此，肌肤上的红肿就更加明显。

　　以灰翻出药膏，却无处下手…

　　「要不…你把T恤往下拉点…」盯着楚凛T桖后领处，那一小片露出的红肿，以灰咕咚吞了下口水，试图缓解不断加快的心跳。

　　楚凛也没二话，直接将衣服下拉一大片，拿过以灰的药膏就开始上药…

　　药膏油亮亮地泛着光泽，任由白皙的手指涂抹在红肿处，楚凛绷着表情，手指不减力道地直接揉抹上去。

　　以灰在旁边欲言又止，频频皱眉…

　　看下方一小片伤口涂抹不便，「下面我来吧…」踌躇之间，手比思想快地拿过楚凛手中的药膏。

　　手指碰上伤口处，楚凛好像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

　　以灰彷佛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两三下抹完药，就拿过头灯，摀鼻往旁边绳索处走去，接应其他人。

　　楚凛不知道的是，以灰整个脸已经熟了，若是二维世界或许可以看到他头上不断蒸蒸上腾的水气。

　　现在的以灰正用手臂卷住绳索，仰着头，脑中不断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那白皙的背脊因红肿染上大片粉色，透着斑斑点点的血丝，明明令人心疼，可是却又莫名的觉得………

　　该死……

　　左手羞愧地摀住双眼…

　　我真是太糟糕了…

　　整个上药的过程不过两三秒，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不断吞咽的口水根本解不了渴…

　　温凉细腻的触感好像黏在手上，麻痒由手指蔓延至……双耳，胸口好似心率失调一样，乒砰乱跳…

　　发麻持续着就感觉耳尖开始泛烫，整个脸好像煮熟一样，又麻又烫——

　　天…

　　…鼻子怪怪的…

　　仰着头，卷着绳的左手已经捏住了鼻根…

　　以灰思维已经飘散在空中…

　　直到上面不断尖叫哭泣的茵茵成功降落，害怕地扑到以灰怀里他才清醒。

　　怀里的女孩娇娇的啜泣着，以灰花了两秒拉回自己神智，不舍得抹掉右手的触感，伸出左手立马隔开茵茵。

　　皱着眉带着些冰冷的语气「女孩，请自重。」

　　冻得茵茵都忘了接着哭…，秀气的眉眼失望地垮下「以灰哥哥，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帮忙…以灰哥哥你…」细嫩的手指指着以灰的鼻尖「你流血了…」

　　顾不得跟茵茵拉扯，余光撇到往这边走来的楚凛，摀住鼻子就仓皇地往瀑布另一边去。

　　看着以灰仓皇离开的茵茵，心思已经不在同伴身上了…，满脑子都是以灰哥哥的可爱模样，甚至怀疑以灰哥哥是因为自己才流的鼻血。

　　整理好衣服的楚凛，刚走到绳索旁就看到女孩莫名娇羞的摀着脸，她莫名其妙地接过绳索。

　　一个两个的是怎么了…

　　刚下完人，还正在整备时，青年狗子一声惊呼后，立马冲向导游，拿了头灯就跑回瀑布潭边。

　　哗啦哗啦的水声也掩盖不了他的兴奋，拼命的大喊着：「有虾有虾！！」

　　「池里有虾！」

　　「有食物啦！！」

　　狗子兴奋的喊声，点亮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在这个地下世界，食物就是他们活下去的资本。

　　瀑布累积的水潭大约三十平米，在瀑布水花有段距离的平缓水面，稀稀落落的岩石露出水面，有些欢畅的白色生物正悠闲着，在岩石周围遨游。

　　头灯的微光照耀下，一水池的河虾四散奔逃，白色的虾身几乎没有河虾的特征纹路，应该是长年生活在地底的生物。

　　大家纷纷使出千奇百怪的捕虾大法，脱了鞋卷起裤腿就下手捞虾，用帽子捞的、用裤子捞的、用手捞的…

　　楚凛就是那个用手捞的，唯二的两个头灯本被楚凛与郑姊两个伤员拿在手上，而茵茵小妹妹在一旁忙着指挥，众人拿着各自的工具就开始打捞。

　　奈何池底岩石太滑，以灰手长脚长的又身手不灵活，你能想象一米八的笨竹竿弯腰捞鱼需要多久吗？手下去虾都跑了…

　　楚凛在一旁就看得心痒痒滴…

　　在以灰第N次滑到后，她直接把头灯塞给茵茵，下水——

　　白虾其实满密集的，楚凛下手又快，侧对着石岸右手一抄就把虾给打上去了，每次一抄至少带上岸两只，她也不捡，手劈哩啪啦的不断把虾子往石岸上打。

　　一地晕虾…

　　每人至少都捞了十几只…

　　有了食物众人直接决定要在此扎营一晚上，使出浑身解数捞了一堆虾，高兴固然高兴，但却无法把虾煮熟，只能生食。

　　众人对着一背包的虾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从何下口…

　　「特殊时期，将就将就吧…多少吃点补充体力，能吃点就吃点了」导游示范了如何取出肠线，把头拔了就闭眼往嘴中一塞。

　　刚囫囵吞下，睁眼就看到几双大眼等着自己总结，「咳咳…冰冰凉凉的，壳有点刮人，肉没仔细尝什么味，黏黏的…不算难吃，看能不能剥壳吧。」

　　「其实真不难吃…」

　　「只要忽略掉前面杀生与拉肠线这两步骤，还有点高级日料的风味…」郑姊将处理好的虾仁放进嘴中，优雅的咀嚼。

　　多日疲惫沧桑她依然细心打理自己，即使脸颊瘦到凹陷，即使营养不良失去血色，她依旧每天将自己整理干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狼狈，反而有赢弱的美感。

　　除了最初的啜泣，她心境越来越强大，现在也同样，要是不看背景都以为她正在高级日料店享受人生了。

　　摄取了充足的蛋白质，今天众人顺利的进入梦乡…，或许…再没人被饿醒了。

　　窸窸窣窣地翻找声吵醒枕着包的狗子。

　　朦胧中，清纯乖巧的女孩正翻出一包饼干…，狗子只当女孩又饿了「茵茵…饿了吃虾…」喃喃说完又翻身进入梦乡了。

　　他没看到旁边的女孩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嘴里嘟囔着一些话，没有吐出口。

　　——

　　———谁能想到，有天防水背包会用来装水呢…，总之我们导游小陈是没想到。

　　他提着自己的防水包装了满满一包水与虾，大家修整了两天后一池的虾快给他们吃光了，他领着众人‘想’继续踏上路程…

　　为甚么是‘想’呢？

　　因为有人闹矛盾了…

　　楚凛跟以灰正争论着探路这个问题…，简单来讲就是，以灰认为楚凛受伤了，要她休息，楚凛不觉得这点小伤碍事，且没人可以顶替她。

　　以灰说他来探路，楚凛嫌他不够灵活。

　　基本上是以灰在说。

　　楚凛拒绝。

　　以灰又说。

　　楚凛再拒绝。

　　以灰继续说。

　　楚凛沉默。

　　然后两人僵持——

　　「我们还走不走…」李哥扶着郑姊坐在一旁，瓮声瓮气的询问，这两天好歹吃饱了些，他想趁有力气时赶紧上路。

　　「导游…你管不？」

　　「小陈…你去劝劝？」

　　「我们快点出发。」

　　「那女的以为自己多厉害…」最后一句是茵茵自己小声的嘟囊，她说不出来为甚么，就是讨厌那个叫凛的，自命清高一样，话都说不全。

　　旁边只有自己男朋友，也不怕被人听到。

　　狗子倒习以为常了，茵茵家庭环境不错，很多事情总是有意见，所以并未把这些负能量的话放进心里。

　　——既然众望所归，导游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此时正盯着对方，楚凛抬头，以灰低头，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让谁，眼睛楞是不眨一下，压根没注意到出现已经一阵子的小陈。

　　低头清了清喉咙「咳咳…」手放在两人中间挥了挥，想拉回两人的注意。

　　就看到…瞪得大大的两双眼睛同时转过，盯着自己——，吞了口口水，压下心中那点‘从心’的情绪。

　　妈呀…这两人气场怎么这么强…

　　用轻咳来掩盖自己的怂「咳…要不这样？让以灰探路，平常路段都没什么，遇到特殊或是比较危险的路段再交给小凛？」

　　两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小陈，停顿的这几秒脑袋中运算着这提议的可行性，十秒过后两人才双双点头。

　　「可以。」

　　「行。」

　　导游暗自捏了把冷汗，总算搞定这两尊大佛…

　　前路漫漫，黑暗依旧无边无尽，水花溅落声是这漫漫长路的背景声，一行人出行的第十二天，好在有一背包的活虾，也不缺食物…

　　就是有些枯燥…

　　还好…黑暗中还是有些娱乐项目的…

　　楚凛已经习惯茵茵不时往前方跑了，不顾小陈劝阻几次解掉安全绳，说要到前面帮忙，最后小陈只能把茵茵跟狗子换到自己前方，而自己位居倒数第三，后面是李哥跟郑姊。

　　看以灰第n次拒绝茵茵递上来的手巾，狗子又的n次把茵茵拖回后方，楚凛觉得自己明白了甚么！

　　八卦之心燃亮了双眼，凑到以灰身边摀住嘴，平平的语气：「有一腿…」

　　虽然表情没太大变化，但眼神妥妥地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三角恋…」

　　以灰苦笑，无奈地伸手揉弄那头白发，又第n次被拍掉。

　　好笑又好气的摇摇头。

　　凛这猥琐的小样…

　　而茵茵与狗子那又吵起来了，一人骂一人哭，肯定是吃饱了~有力气做妖了~

　　有活力！好兆头啊！

　　众人已经习惯了这常见剧情，也不知道狗子何时才会放弃，对茵茵的包容越见增长啊！

　　平常又黑暗的一天即将以扎营落幕，众人却在这时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响。

　　哔——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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