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曾爱慕过他
等进了屋，见师兄要离开，双胞胎才怯怯的出声挽留。
宋漾之有些好笑，走回桌边坐到了两人对面。
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沉溺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等两个小家伙开始放松下来，专心桌上的吃食。宋漾之才像是随意谈天般的开口：“一路过来，有什么人欺负你们吗？”
姐姐谢星苒抬起头，思考了半天，晃晃脑袋表示没有。倒是埋头干饭的弟弟谢星回，头也不抬的讲述起来。
“没有被欺负，倒是碰上个不要脸的人。自己猎杀不了妖兽，就要抢我们的猎物。但姐姐没有让他得手。他就很不服气，说迟早要教训我们。”
宋漾之两边的酒窝更深了些，却没有继续发问。
倒是谢星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自己刚得的师兄。有点小兴奋：“师兄你要帮我们教训他吗？”
宋漾之好笑的起身往外走：“来到宗门就是来学本事的，好好修炼就能保护好自己。”
谢星苒有些小失望，但也觉得有道理。打了鸡血般的一拍桌子，喝了声：“好！”把边上吃桃子的谢星回吓了一跳。
真是一对活宝，宋漾之不禁勾起嘴角。
即使不去刻意纠结怎么才能回到先前的关系，好似相处起来依旧让他很舒服。
因为上辈子就没能陪他们到最后，导致现在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够一直陪伴他们。还是希望小家伙们即便没了他人的保护，也能好好活在这世上。
看到师兄又要出门，这次谢星苒谢星回没有再拦。
等师兄关上房门，便头抵头的凑到了一起。
嘀嘀咕咕的激励着彼此，一定要好好修炼，他们要成为天选之子！要平地飞升！
天花乱坠的规划着未来，不知不觉便笑作一团。
还没等他们做完美梦，房门便被敲响。
谢星回被老姐推着来到了门边，怂唧唧的掀开点门缝。全然没了刚刚雄心壮志的模样。
看到外面景象，强压激动的拉开了门，招呼着老姐赶快过来。
门外站着一名满头是包的弟子，细看正是那个说要教训他们的人。
那人像是被他们盯烦了，蹙蹙眉一本正经的开口：“我是自愿来道歉的，对不起。”
说完就走，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似的。
呆呆的看着人离开，谢星回激动的抓着自己老姐狂摇：“是不是师兄！是不是师兄！肯定是师兄帮我们教训了他吧！啊啊啊我也要那么厉害！”
谢星苒一脚踹开摇个没完的弟弟：“不然还能有谁啊！”
“嘤~”谢星回做出捧心状，戏精的喃喃道：“可是刚刚他明明就说让我们自己好好修炼，我还以为他不会管我们呢。”
飞舟停下，已经到了曲星峰的楚谡菀楼。
楼外二师弟正在等候。
宋漾之将两个小家伙带给他，便又要启航去送其他弟子。
袖袍突然被扯住，又对上了那两双不停朝他眨巴眨巴的星星眼。有些不好意思：“师兄马上就回来，你们先和二师兄去看看住处。”
在他们要噘嘴表示不舍前，宋漾之赶紧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把人往师弟那边一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这两个小家伙，比上辈子还粘人。这才相处了多久啊。
二师弟看着宋漾之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对方怎么去了趟收徒大典，一直卡在练气七层的修为就突破到练气八层了。
但也没有多想，眼下还是要先解决这两个新弟子的事。
此时要是被打成猪头的弟子，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一定会告诉他四个字——揍我揍的！
我靠！
把自己堵在角落里啥都没说，就突然突破了。要不是那样，他也不会愣在那里一点反抗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揍成了猪头。
等到了掌门所在的青岩峰，不少新入门的弟子都好奇的出来观望。
掌门亲传弟子感知到他们的到来，才姗姗来迟。
被打成猪头的少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当着宋漾之的面就开始告状。
叶知遇只是禁了他的言，轻瞥一眼道：“你以为你在收徒大典上所做的行为，没人知道吗，还想丢青岩峰的脸？”
见那少年还是不服，宋漾之还真想给他解释一二。但人家亲传弟子都来接了，想必之后会好好教导。
便也没有多嘴，等掌门收的弟子全数下了飞舟，同叶知遇颔首行礼后便离开了。
那人要不是还真凭自己本事爬上来了，掌门又不能把他和双胞胎一起塞进曲星峰。就凭他那点能耐，根本入不了各峰峰主的眼。
而且自己再不济也是一峰的大师兄，背地里讨论也就算了。不占理的时候，还要当面说他不是，还是需要掂量一下的。
朝阳峰要管的弟子那么多，又只是小打小闹，根本没人在乎。全当是锻炼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这次出手才毫无顾忌。
宋漾之本想安静的独自待会儿，但甲板上的弟子都被青岩峰的景象震慑住了，一刻不停的大声讨论着。
还有不少好奇刚刚小插曲的，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实在是待不下去，宋漾之有心回房坐会儿。但下一座峰马上就要到了，他还真不便离开。
余光注意到黎鸢也在观察自己，简直如芒在背。
果然有些人，不是他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正视那人，想让他不要再盯着自己看了，要是有事就直说。
映入眼帘的，便是与记忆里的人愈发重合的身影。
明明还是那副干瘦的身体，仅仅只是换了身弟子服，将蓬乱的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露出那张洗去赃污的脸。他怎么就差点又陷进去了呢。
被自己没出息的状态气到，又开始止不住的烦躁，再次差点维持不住温和的表象。
魔域生活给他带来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他可能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注视着让自己烦躁的源头，宋漾之强压负面情绪：“又有什么事吗？”
他不讨厌黎鸢，从头到尾，他讨厌的都只是自己罢了。
啊，好想念阿肆啊。每当他产生自厌自弃的情绪，那个像是没心没肺的人，都会把陷入情绪泥沼的他拉出来。
不然还是回去那个更为熟悉的魔域吧。
“师兄？你怎么了。”
被话语唤醒，宋漾之才呆呆的察觉到黎鸢已经走至他身前。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与他交好的日子。
但对方的眼中没有关心，只是对自己不在状态的好奇。
宋漾之觉得两人现在就挺白痴的，互相问着问题，却没有一个人想回答。
也是奇怪，自己先前为什么会那么固执的认定这个人。就算对方陪在自己身边没有一句话，他都觉得欣喜。
半天没人出声，宋漾之抬步打算找个安静些的地方。
“师兄真的不认识我吗？”
“啧。”没有回头，宋漾之不耐烦的回道：“不认识，你就只会说这个吗？”同样的问题有必要问那么多遍？上辈子怎么不见他话这么多。
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没什么底气的询问：“那师兄为什么每次见了我都很烦躁的样子。”不知道是顾及有其他弟子在场，还是他自己都不太确定。
“我没有。”
“明明就有。”
宋漾之：“……”
嘟囔什么！能不要那么幼稚吗？
忍住挠乱头发的冲动，回身注视着固执的小孩深吸口气想要保持冷静。
宋漾之：“……”
啊！又忘了黎鸢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了。
耐心的提醒道：“我就想问一句，我们认不认识重要吗？更何况，我们也确实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看对方愣愣的没有回答，宋漾之没有再理，这次倒是顺利离开了。
黎鸢不喜欢宋漾之撇下他离开的样子，那样会让他很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每次与对方交谈，都是在考验他的心脏。他却还是一次一次自虐般的找上门去。
他是个情绪很少的人，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兄感染了，他也不自觉的烦躁起来。
他知道两人是否认识根本不重要，之后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交集，但他还是想要去寻找那个答案。
既然好奇了，哪有不去搞清楚的道理。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烦人了。
如果他换些有价值的话题，师兄会不会觉得好些？
他现在也仅仅只能确定两人应该没有过节，不然他的下场应该和那个满头是包的弟子一样。
另一边的宋漾之可不知道自己的抗拒和回避，会激起一个少年人的好奇心。
还在为动摇的心，不断的自我厌弃着。
还想重蹈覆辙，自取其辱吗？
上辈子自己曾爱慕过他，多次对他倾诉爱意。他却好似听不懂般，含糊作答，每次都不了了之。
不知黎鸢是否故意，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反正最终他也确实知难而退了，也省得惹人嫌。
黎鸢很优秀，不止自己，大家都憧憬他，他是宗门的骄傲。
因此，一直以来，他也确实自卑的认为，对方不会同意与自己结为道侣。
也挺感谢他没有厌烦自己，依旧待自己如初。
多次倾诉爱慕之情，不仅是因为他确实心悦对方。更是因为身边有着一群不断煽动他的人。
当时有很多人对他说，他们一直觉得两人是肯定会结为道侣的。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黎鸢对谁会那么上心。
主要黎鸢在旁人面前时常都板着个脸，做足了朝阳峰亲传弟子的派头。稳重端庄、一丝不苟，靠谱强大、遥不可及。
但在宋漾之面前，就全然变回了普通人。会喜会忧，更像个鲜活的人。
说的人多了，自己便飘飘然的认定对方。
虽说那些认定两人会成为道侣的，大多都是他的朋友罢了。
黎鸢虽待自己确实与旁人不同，却也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任何一点对自己别样的喜欢。
可能只是亲情友情，却绝没有爱情。
即便如此，就算知道对方不会答应，还是在每次心动时，都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了他。
他虽然不会给出回应，却也会很认真的倾听。
也渐渐爱上了那种只有自己沉浸其中的感觉，要是黎鸢回应他，才反而让他不适。
直到有一天，黎鸢被爱慕者缠的倦烦，惯常来和自己抱怨诉苦。
抱怨完还一脸严肃的对自己说他在修成大能前，暂时不想结道侣，一切等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再说。
那天宋漾之只是听着，没有安慰黎鸢，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那时脑子很乱，总觉得对方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再纠缠他了，他现在并没有要结道侣的打算。也已经有了一个占据他内心的人，那人也绝不可能是他这个被含糊拒绝无数次的人。
那之后一半是有心逃避，一半是确实该闭关了。他干脆就躲进了闭关洞府，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短短闭关半月，他便因为分心，修炼出了岔子提前出关。
还没想好接下来如何与黎鸢相处，才能让两人都不尴尬。就收到了黎鸢好像结了道侣的好消息，听说还是他师尊的爱女。
不是明明都说了没有结道侣的打算，果然都是为了搪塞他的……
那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要动情了。
好在不久之后，他就因为体内魔气暴动，天选修魔体暴露，被赶出宗门。
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自从去到魔域，唯一一次见到黎鸢，是在一次正魔交战时。他看到黎鸢与其师兄弟们默契的并肩作战。
目光与自己触及时，却好似完全没认出来，与看旁的魔修并无差别。
那时，他才切切实实的看清了，他们之间那跨不过的距离比他想象中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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