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代价
“选择第二条路，就会生不如死。因为你吸引冥魔在白天活动，冥魔那么大费周章，目标只有你一个，全地下城都视你为诅咒。委员会即使接受了不将你判处死刑的决定，作为让你活下去的条件，你必须作为诱饵独自面对冥魔。他们认为，冥魔如此大规模地搜寻你，是因为冥王想要你，他们想看看冥魔抓住你之后的反应，他们期盼冥魔会将你带给冥王，这样就可以证实他们对冥王存在的推测，他们更希望你能作为我们的间谍打入敌人内部，里应外合瓦解冥魔。”老者看了眼监控，继续说:“即使失败了，冥魔直接吞噬了你，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样的代价我确实没有预料到，两次险些被冥魔吞噬，那种切肤的感受像用刀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只身面对冥魔群，目的还是让那群怪物抓住自己，去见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冥王，如果存在，那更麻烦，这个冥王如果是个折磨狂呢，如果他抓我的目的只是想享受一下我被折磨致死的痛苦神情呢？所有这些，确实不如直接接受死刑来得轻松。
“抱歉，孩子。我当初争取能让你活着的机会时，没想到这另一种选择的代价如此痛苦……孩子，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想选哪一条路，都看你。”老者将手放在我的手上。那只手宽厚而有力，让我想起外公的手掌，也是这样宽厚而有力。我想起在现实世界，外公刚刚被诊断为前列腺肿瘤早期，需要手术，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想起爱我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还有表哥表弟表妹，舅舅舅妈，姑姑姑父，我如果就这样在这个世界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是，可是代价确实很大我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我太懦弱了如果，如果只是为了自己，比起不知道会怎样死去的自投罗网，好像直接接受死刑更好受，可是想到现实世界再也见不到自己儿子的爸爸妈妈，再也见不到外孙的外公外婆，他们应该会很伤心吧两只手紧紧相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孩子，这件事听从你自己的内心吧，别考虑太多别的事了，你内心是什么声音，就跟从他吧。”老者紧紧握住了我的手，那股宽厚的力量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内心的声音，内心的声音
从小我就不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成绩一般，性格内向纠结，优柔寡断，敏感脆弱，做事慢还拖拉，还有强迫症，几乎没做过什么值得让爸爸妈妈骄傲的事情，从来都是生活故事里的配角，没有远大志向，没有高远追求，只是安于现状，一和别人比较就无比自卑，我实在是太懦弱了
眼前的选择题，真是道决定生死的题，但是其实怎么选，最后的结果大概率都是死亡吧。上高中的时候，每当遇到实在不会的题我就会选c，可是这道题没有第三个选项。
说起来，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具有如此特殊的地位吧。如果说成群的冥魔只对我这一个目标如此感兴趣实在算不上好事的话，委员会和长老对我的处置看得如此重要，虽然带给我无数苦恼，大概也让我感到了一点我的价值吧。
如果我就这样接受死刑，最后在解剖台上被作为研究对象，这样的死亡实在有些难受。可是选择去冥魔群里自投罗网，这样的选择需要的勇气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只是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我就止不住地颤抖。此刻坐在监控后面的那群家伙，他们是不管我的死活的吧，只想着怎么解决我这样一个麻烦。如果我选择了去见所谓的冥王，并且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呢？他们会对我有何看法？而且，让我就这样义无反顾地选择死刑，我好像也做不到，说到底现实世界还是有我所留念的东西的。
“长老，我我不想现在就死”我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长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又闪过了那怜惜和哀痛的复杂神色，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门打开了，刃小队正在外面等。他们带着我穿过了广场，一路上又引来了不少人的指点议论。我们走进了一个走廊，经过了安检和身份验证，面前是一道木门。
两个卫兵上前打开了门，门里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模样的房间。我走进门，门被关上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只留下了他的背影，那落地窗好像也是影像，是白云朵朵的万里蓝天，仿佛我们是在空中的基地。“失望吗？你会不会以为是坐满了人的大礼堂？”我摇摇头：“不，这样让我更舒服，我从来不喜欢在很多人面前”
那个男人转过了身，脸型方正，有棱有角，看上去是非常正经严肃和认真地那类人。“初次见面，我叫杨建海。这件事，委员会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今天只有我来和你见面。”我点点头，小心地环顾房间四周。
“听长老说，你已经决定了。”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杨建海递给我一杯热茶：”坐。”我坐在了沙发上，喝了一小口热茶，猜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这座地下城，从我进来到现在，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金属的，给人很坚固安全的印象，但是这间办公室的门却是一扇木门，透露着古朴的气息，还有室内的各种陈设，精致高档，都与地下城的机械与实用风格格格不入，我猜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没有头绪，我对官职实在是不太了解。
杨建海接着说：“时间很紧迫，既然你已经决定选择这条路，那么对于我们做出的安排，你应该也不会有异义，对吧。我们明天早上就会把你送回城市中心，就在你今天早上那个地方，希望你能理解，毕竟”他喝了一小口热茶，接着说道：”你像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希望你在基地待得太久。“看着我，他又补充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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