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神域
静神香立在香炉中，近乎透明的白色香烟直直升起一段又悄无声息的消散在房间中，变成一阵阵好闻的气味。
虽然点了静神香，可微白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跪坐在床榻下方，口中虽未发出任何言语，脸上却糊满了眼泪。
“哭什么。”
微白哭得凄惨，盘腿坐于床榻之上的止水总算睁眼，开口说了一句。
“师父。”微白伸手攥着止水的衣角恳求：“您不要死好不好，徒儿舍不得离开您。”
听微白这样说，向来清冷少言的止水脸上露出一抹笑，伸手帮微白擦干了眼泪。
“四百岁人了，怎么哭的像个孩子。”
“生死之事哪里是你我说得算？”
听止水这样说，微白抽噎了两下，努力看着止水的脸。
她脸上果真一点面对死亡的惶恐都没有。
止水如今六百岁，已经是修士的年龄极限。
微白却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衰老痕迹，容颜与三百多年前收养她时无异。只是她头上的青丝，如今变成一片寂白。
微白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见她师父平静的闭上了眼。
愣了好一会，微白才在别人的提醒下明白过来。
她从今以后没有师父了。
修真界第一符师止水仙逝这日，整个修真界都停下了修炼，赶来送她最后一程。半个修真界的修士都汇集在这座小城中，形成了万人扶棺的震撼场景。
修仙界的震动止水自是不知情，这会她正被门外的声音吵得心烦。
她素来喜静，却不知道原来死后的世界是这样吵闹的。
最终止水放弃挣扎，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漆黑房间，却在止水睁眼时变得十分明亮。
止水好奇地左右看看，发现房间里的每一样事物形态都十分怪异，又充满了某种规律性和金属的冰冷的气息。
“主人，您要和少爷一起去看直播吗吗？”
半人高的异兽主动来到止水床前，询问止水接下来的打算。
止水无法从异兽身上感受到任何生命体征。止水本还有些惊奇，可一想到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又觉得这样才算正常。
如果死后的世界出现一个活人，那才叫可怕呢。
实在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止水问异兽：“你是谁，为什么叫我主人？”
话刚问出口，止水便觉得一阵头疼，伴着晕眩感。
大量的陌生记忆涌入止水脑海中，让止水头痛欲裂。
奇怪的异兽发出刺耳的尖叫：“警报警报，主人体征存在异常。”
门外的敲门声急促，男孩子的声音似乎有些慌张，他大声喊着什么，止水却听不清了。
踏入修仙后再无轮回，这是全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
止水曾亲眼看着许多前辈们身死神灭，她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例外。
偏偏她成了例外。
她来到另外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世界，成为一名叫冯止水的女孩子。
女孩子今年才十九岁，是联盟军区冯家的小女儿。
冯家女儿这个身份，简直和天之骄女无异。冯止水人生前十九年活的十分风光，直到她去做了精神域的测试。
精神域是人体内储存精神力的地方，却又不客观存在于人体内，只能用特殊的能量仪器才能监测出来。
精神域值越高，就代表可以储存的精神力越多，这个人自然就更加厉害。
冯止水的父母都是s级精神域，虽然算不上顶级，可也是万里挑一。冯止水的哥哥冯孝奇在十九岁时因为ss级精神力，成功被军事大学录取，成为小一辈当中的神话。
到了冯止水这里，众人都以为冯止水会延续冯家的好基因，结果却令人出乎意料。
c级精神力，可以说和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
得知这个消息后，冯止水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不知怎么就把自己哭背过气了。
止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冯家娇娇女冯止水。
止水接收了记忆，很快就又一次苏醒。
这一次外面也是乱哄哄一片。
她听见一名少年说：“你们看直播小点声，别吵到我妹妹。”
止水生命体征异常这件事吓坏了冯孝奇，甚至想通过联络器联络他上班就等于失踪一样的父母。
但很快止水的机器人又取消了警报，表示止水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冯孝奇这才松了口气，放弃了联络父母的想法。
冯孝奇的小伙伴之一周陌撇撇嘴，将对冯止水的不满全都表现在脸上。
要说起来，他也算冯止水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可他从小就看不惯冯止水总是趾高气昂的公主样子，两人每次见面都要掐一架才能安静。
“知道你妹妹金贵，冯家大小姐嘛！”周陌嘴里阴阳怪气地说着话，嗓门大得就怕房间里的冯止水听不见。
但周陌一点都不惧，他知道冯止水这会肯定是不愿意出来见人的。
精神域为c，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冯止水来说实在丢人。
见周陌这样子，冯孝奇觉得头疼。
妹妹不开心，当哥哥的自然是想方设法哄妹妹，于是找了许多小伙伴们来陪冯止水玩儿。
消息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到了周陌那里，他不请自来，一副等着看笑话的嘴脸。
好歹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伙伴，冯孝奇还真做不出来当场赶人的事情。
“咔哒。”开门声响起，金属独有的清脆质感让人后背一麻。
客厅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众人朝着冯止水房间方向看去。
冯止水穿着白色吊带睡裙，外面套着同款睡袍。如同黑色瀑布一样的长发披散着，直到腰际才被截断。
大约是哭了好几天的原因，她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看着有几分可怜和脆弱。
偏偏她目光沉静，一双又细又长的黑色弯眉十分舒展。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刚刚哭了好几天的人。
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止水对冯孝奇说：“我渴了。”
冯孝奇这才发现止水手里拿着蓝色透明水杯，目光往下一转又看见止水两条又细又白的大长腿下面的没穿鞋的脚。
“你怎么不穿鞋。”冯孝奇将家居鞋放在止水面前，又接过她手中的水杯。
“你快去坐着，既然出来了就玩一会，别整日闷在房间里。”
让心情更差了。
止水在修真界时，身边是跟着两名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小童的。
他们将止水照顾得无微不至，倒也让止水将这种照顾视作平常。
止水坐在空座上，却听见周陌好不乐意的说：“冯大小姐真金贵。”
一出门就要使唤人。
止水这才记起来，这里不是修真界，冯孝奇也不是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小童。
转头便喊：“冯孝奇。”
冯孝奇听见妹妹喊他，以为妹妹着急了，脚上步伐加快了许多。
“谢谢你。”从冯孝奇手中接过水杯，止水又想了想说：“以后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总不好连喝杯水都要麻烦人家，她又不付人家灵石的。
甚至在记忆中，冯孝奇还总要给她花钱。
听冯止水这样说，原本就非常安静的客厅一时间更加安静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疑惑。
这真的是冯止水？
其中震动最大的还是当事人。
冯孝奇虽然宠妹妹，可他家妹妹是个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骄纵任性没礼貌，不可能说谢谢！
冯止水这样客气，直接把看她不顺眼的周陌整不会了。
他伸手推推冯孝奇的肩膀，另一只手指了指头。
意思不言而喻：你妹妹该不会刺激过度，傻了吧？
拍掉周陌的手，冯孝奇对她翻了个大白眼，而后转移目光看着坐在旁边正在喝奶的妹妹。
虽然冯止水说要喝水，但冯孝奇还是给她倒一杯双角双色兽奶。
止水喝了奶，看了一眼透明杯子里白色的液体，又喝了一口。
感叹似的说了句：“很好喝。”
她辟谷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人间百味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冯止水身上。
止水却将注意力放在直播上。
全息屏内，正在战斗的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其中一个明显落於下风。
止水以为这场战斗就要到此结束，却看见其中一人手中出现一张黄金卡牌。
那人一扬手，将黄金卡牌朝对手扔过去。
几乎是瞬间，卡牌消失不见，变成一阵狂风，将赛场上的砂石尘土卷起。
似乎每一道风中都带着利刃，会划破人的皮肉，斩断人的骨头。
正在看直播的止水瞬间挺直了腰背，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几分。
符咒！
这个世界也有符咒！
“今天的获胜者是，迪西！”
裁判高声宣布获胜者，代表着直播即将结束。
止水说：“这个直播很有趣。”
冯孝奇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说：“你以前不是说打打杀杀的最讨厌了。”
止水：……
早晚露馅。
“这是一款卡牌战斗游戏《歼灭》。”最后还是距离止水较远的女生为她解答。
止水转头看过去，目光无波无痕，清冷又遥远。
女生发现她的目光后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心里有些害怕。
见止水还是盯着她看，她小声说：“我也在玩儿，也许我们可以一起。”
虽然这样说，可她心里却不觉得止水会和她一起玩儿。
以前她也偶尔和冯止水见过两面，冯止水很看不上她这种平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好。”
她没想到止水一口应了下来，甚至还主动询问她。
“我们要不要加个通讯方便联络？”
这下不止周陌，就连冯孝奇都觉得他妹妹脑子真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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