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紧紧拥抱
顾谨言看着林溪和一个陌生女子消失在眼前，顿时想起了叶照影。回到营帐内空无一人，顾谨言怔怔的站在原地，不言语，好久才隐隐听到他轻叹，“其华，若我真是你爱的其华，你总会来找我，对吗？”
顾谨言当夜离开了军营，前往聂辰所在的军营，并且作为第一支三百人军队奇袭了暮城外的西晋军。
西晋军未曾料到南唐居然刚扎营一日，还未曾整顿就攻过来。一时间反应不及，吃了大亏。不仅粮草被烧了小半，士兵折损上千人，而且战马也损伤惨重。
西晋军队一夜之间伤员遍地，郑容和的师兄柳江河率领大军还击追赶顾谨言的奇袭兵，又被埋伏了，死伤六百人。柳江河也被抓了。
八日内，南唐和西晋在战场上打得不可开交，血流成河，黄土白骨遍地。处处是士兵的盔甲，大半的长枪插在黄沙中。
终于在第九日的黎明来临前，西晋军队不得已撤退拔营，退回暮城内，暮城城门紧闭。顾谨言和聂辰等几位大将商量许久，决定将军营安在暮城城外二十里外，可以说是个冒险的行为。
天边已经渐渐亮了，红霞映着黄沙里满是鲜血的尸体，金色笼罩着银枪铁棍，原本生气勃勃的脸庞此时也安静的笼罩在阳光下。
打了几天几夜，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顾谨言的马也死在了沙场，便与其他士兵一起徒步走回军营。
顾谨言的青色盔甲上满是鲜血，脸庞有已经凝固的血迹，手臂也有好长一条血痕。腿似乎也受伤了，走起路来也有些不对劲儿。
顾谨言走在士兵群里，好看的唇抿着，眼睛下乌青一片。
“顾谨言。”一声清脆的女声喊着他的名字。他抬头，远远的一身翠绿色的长裙跑过来，就像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带来了清风葱茏。顾谨言面容平静，眼睛越发炙热的看着奔跑而来的叶照影。
叶照影跑动着，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钗子也脱落在地，鞋子跑动而扬起的沙尘，跟随在长裙后。叶照影看着满身血迹斑斑的顾谨言，双目含泪，一把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顾谨言看着怀里的女子，眼神宠溺。他用衣服擦擦手，然后轻轻抱住叶照影，她的腰不盈一握，顾谨言抱着也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弄断了。
士兵们不由得起哄和叫好，仿佛刚刚的战争和痛苦被轻轻打散。
顾谨言扫了他们一眼，士兵们怂怂的闭上嘴，都默默走开。
路过他们身边，聂辰促狭一笑，故意咳嗽两声。
两人在黄沙荒漠中，相互拥抱着，一对璧人。
灵山中，青衣和林溪在明镜中看着他们的情形，林溪不由的露出姨母笑，激动不已。
青衣戳戳她的脸，“收敛一点，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林溪抹抹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明镜里拥抱的人儿。“我激动啊，他们两个总算修成正果了。”
“修成正果还早着呢。”青衣手一挥，桌子上的瓜皮果壳全都消失了。
“可是，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误会了吗？而且叶照影也不再是顾雨绾了。”林溪托腮，手指纤细。“而且其华就是顾谨言，叶照影从始至终都爱的唯他一人。”
“林溪，你对情爱还是差了点悟性。”青衣姑娘抿一口茶，悠悠道：“夭夭恢复了记忆，但顾谨言没有。对他而言，其华和别的男人也没什么分别，不对，对顾谨言而言，情况更糟糕。他不过是其华的一个替身。”
林溪大概了解了，替身这个梗小说里也常有。果然小说就是小说，总是有很多套路。林溪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小眼睛有点困的微眯起。
“师叔祖，那现在怎么办？”
“除非其华自己恢复记忆，要不然始终是个刺。偶尔会刺痛顾谨言，也会干扰两人的感情。”青衣姑娘笑容浅浅，眼中尽是风情。“不过，历经生死战争的男子都会活的通透些，想开也是早晚。”
“希望吧。”被当成影子，谁都不好过吧。林溪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想，只能理解他，“那照影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自有缘法。”
林溪还想说些什么，青衣姑娘打断她，将明镜收起来，“这镜子我还得还回去，被别人看到可就麻烦了。”
说着就消失在空中。林溪叹口气，嘀咕道，“本来还想用它找天机谷谷主。”
“也不知道大神有没有到天机谷。”林溪自言自语，走出门。已经是五月下旬，空气中飘着槐花香。远山碧绿，只有点点雪白，仿佛是未消融的冰雪。
林溪看着树上昏昏欲睡的那热，“照影她走了，你回去吧。”
那热强行睁开快要闭上的双眼，“她又去找那个人了？”双眼还有困意的迷茫。
“对，你快走吧。反正你也打不过她。”林溪第一次见到那热的时候他就是来约架的，知道叶照影双目失明，每天也来约架，不过每次都带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拨浪鼓，说是以后要是看不见就可以听拨浪鼓的声音。
在林溪看来，他就是打着约架的名号来送东西。
说他喜欢叶照影吧，每次态度拽拽的很欠揍，而且送来的东西给出的理由都是在戳她痛处似的，巴不得她眼睛好不了。
说不喜欢，每天询问病情的模样倒是很紧张。
“喂，那个人是用什么办法迷住了她？”那热跳下树，扬起一阵尘土。
林溪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一下，答， “他比你好看，稳重内敛。”
“不过一个凡人罢了。”那热显然不屑，又似乎有点酸。
“NoNoNo，如果他修炼的话，应该比照影更强。”关于这一点，林溪还是很相信顾谨言的实力。
“哼。”那热瞬间就气呼呼的飞走了。
“还挺孩子气的。”林溪哭笑不得，转身间也消失在树下。
自从在众人面前抱住了顾谨言，如今叶照影走到军营的哪一出都会有人悄悄关注，甚至还有当面笑着起哄的。饶是活了两世的叶照影也有点架不住，脸红已经常态，为此干脆戴上面纱。
士兵们此次征战伤亡不少。灵山规矩，不得用法术为凡人疗伤，也不可用法术伤害烦人。叶照影作为灵医派的弟子也只能用普通的草药治疗一二。
“辛苦了。”顾谨言拿出一方手帕，叶照影笑着接过，揭下面纱，轻轻擦去脸颊的汗珠。“你可用膳了？”
“未曾。”顾谨言看着月光下白嫩如霜的脸庞上那双流盼的美目，不由得陷进去。叶照影对上他炙热的眼神，脸颊微红。
“一起用膳吧。”顾谨言笑容温和，收回眼神，自然的牵着她的手。身后细若蚊声的一个好字让他不由勾起唇。
月色下行走的一对璧人，林溪瞧着心生艳羡。旁边笼子里有个人喊道，“姑娘，你要不要赚银子。”
林溪转过脸，是前些日子抓住的沙盗。
沙盗见四周无人关注，大着胆子向林溪招手。林溪闲来无事，就逗逗他。“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
“姑娘带着药箱，想必是军医吧。”
林溪看了看手中本打算给叶照影的药箱，笑笑道：“没错。”
“姑娘，可有在军中任职的父兄弟？”
林溪摇头，“我是个孤儿，跟着师傅学了点医术糊口。”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大叔，觉得他有点傻。
“你若愿意帮忙放了我，我便给你五十金。”沙盗压低声音，“这可是你这辈子做军医也赚不来的钱。”
“可是，万一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林溪倚着笼子，眼中狡黠。“我带你这么个大活人出去，根本不可行。”
“那你把这封信送出去。送到阳门口的飞云客栈，那里的人自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过好后半生的。”沙盗有言道，“你若是愿意，等我逃出去可以随我去北燕。”
“鸟尽弓藏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林溪故作不信，“你要是杀了我怎么办？”
“再说，你本就是沙盗，横在西晋和南唐之间，就算跑到北燕，他们能容你？”林溪看见聂辰朝这边走过来，赶忙使眼色，然后狗腿子似的讨好着走到聂辰跟前。
“聂将军。”林溪朝着他眨眨眼，背对着沙盗，压低声音，“那个人要我传信。”
聂辰面色如常，稍稍带了点冷漠，居高临下道：“那你打算将计就计？”
“对，我看他和北燕有点关系。说不定能扯出一票北燕势力。”
“胡闹。”聂辰眼神微微宠溺，反而被林溪瞪了一眼。“你演好点。”
聂辰捂着嘴咳嗽几声，“过来扶我。”
“你干嘛，我还要回去要信呢。”林溪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异常恭敬的去搀扶着他，“聂辰，你不许再乱来了。”
“知道了。”聂辰压制住上翘的嘴角，装作身体不适的模样，把林溪带回营帐。
“好了，我现在要去打听了。”林溪又被聂辰一把拉住，“不必了，他的底细早就清楚了。”
“那你刚才，聂辰，你又耍我！”林溪气愤的拍了他一下胳膊，聂辰几不可察的皱眉，后不动声色的移开胳膊。
“是你没给我机会解释。”
“那他是谁啊？”
聂辰招招手，林溪不情愿的凑过来。聂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瞧见林溪的脸色渐渐有了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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