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碰瓷
“哎……烫手山芋啊。”李年旭手里拿着剧本翻看，半晌道：“你就在这歇着吧，我去找节目组沟通。”
“我跟你一起去吧。”
“别。”李年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摄像机：“摄像机都能拍到，你按时到了，是萧泽澜迟到。你该干什么干什么，看剧本排自己的走位，别等萧泽澜来的时候你正好不在排练室，落人话柄。”
“不至于吧，我来了工作人员也都看见了。”
“至于，别节外生枝。”李年旭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拿着剧本走了。
……
这一等直接到了中午。
李年旭没回来，萧泽澜也没到。
乔铎一个人在排练室过了七八遍剧本，又对着镜子排了排走位，甚至还练了两遍台词。
诺大的排练室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和很多台亮着红点的摄像机。
手机就放在了一旁的休息凳上。
乔铎很少在排练或者演戏的时候看手机，他更喜欢沉浸在剧情和人物中反复揣摩人物心理和举动。
昨天晚上已经过了几遍剧本，眼下乔铎便对着镜子一遍遍地做动作练台词，把自己当成“席烨”。
……
等到节目组这边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跟他说“乔老师，可以吃午饭了”时，排练厅里还是只有他自己。
“抱歉，我问一下，萧泽澜什么时候到？”乔铎叫住转身准备出去的工作人员问道。
“额……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本来定的是早上九点，萧老师那边儿应该是有别的通告没有赶过来。”工作人员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快速道。
乔铎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过五分了。
整整一上午，萧泽澜都没到。
“那他下午能到吗？”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能尽可能跟萧老师沟通。”工作人员眼神有些微妙。
乔铎对工作人员的微妙表情毫无察觉，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圈子里什么事情都有，什么样的人也都有。
还在上学的时候身边不少同学就已经进组拍电视剧、拍电影、拍广告了，拍完回来也会聊一些觉得惊奇的事情。
——有的演员就是对“演戏”这件事情不上心，不排练不看剧本，来片场拍戏也像是走过场，根本不在意自己演出来的质量，于是导演后期和剪辑、配音老师愁秃头。
上学的时候听见这些觉得稀奇事儿，还纳闷为什么有的人都踏入这一行了对演戏都不上心呢？
想法天真。
现在从业了乔铎倒是也习惯了，圈子里当演员的未必是热爱演戏。
更何况现在的风气就是谁红谁说了算，腕大的演员想怎么演怎么演，导演要是不出名、不牛也只能老老实实供着组里的大佛，顶多是在背后吐槽两句。
观众们也清醒，但打不过流量们的疯魔粉丝。只要有人买账有的人就能继续红，圈子现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看演技的时候了。
乔铎无意指责萧泽澜什么，一上午没来可能是人家通告多，确实忙不过来，也有可能是人家不想跟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咖排练，觉得没必要。
都有可能，乔铎很平常心。
——就是觉得有点儿遗憾。
这场戏张力很强，要是好好排练一天，明天在舞台上一定能出很不错的效果。
……
也不知道李年旭和节目组那边聊得怎么样了，一上午都没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
乔铎想着，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餐厅走。
排练的录制安排在了北市卫视台里，到处都贴着卫视的logo。
乔铎跟着工作人员坐上电梯下楼，听对方的意思，餐厅是在另外一栋楼里。
十二点刚过，刚好是中午休息的点儿，不少带着工牌的人上了电梯往楼下走，看上去都是台里不同部门的员工。
乔铎还是第一次来电视台，他跟着工作人员站在电梯侧面，默不作声但饶有兴致地打量电梯里人们胸前的工牌。
这些工牌看上去底版一致，都写着北市电视台几个大字，可再细看能发现不同。
有的是应该新闻栏目，写的是什么《晚间三十分》；有的应该是少儿栏目，写的《气球乐园》。当然，也有乔铎看不明白的组。
像带着乔铎进电梯的这个工作人员，身上的工牌写的就是《谁是演员》。
早上来的时候可能是过了上班的点儿，乔铎都没见到几个人，此刻人多，倒是给了他观察的机会。
台里的工作人员们也在电梯里聊起天来：“上午摸鱼没？又有瓜。”
“啥瓜？改了一上午案子都没摸手机。”
“害，喷火龙又在骂人了。”
“啊？他不是上午该录制吗，怎么有时间玩手机？”
“那谁知道啊……”
“骂谁了？”
“骂了个小演员，看样子是蹭热度的吧……”
“叮——”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里的人们鱼贯而出。
乔铎也跟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出来，刚才听到的“瓜”他也没听懂。
喷火龙是谁？这个疑问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倒是也没深究。娱乐圈每天的瓜千千万，今天这个暗讽那个，明天那个又阴阳怪气这个，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北市的电视台确实有钱，包了一大片院子，里面办公楼、餐厅、员工宿舍齐全，边上还有连锁便利店。
去餐厅要路过电视台的大门，就在这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手机响了。
“喂？啊，要买格纸？我正带乔老师去餐厅呢。”工作人员面露难色。
乔铎听明白了，摆了摆手对工作人员道：“没事儿，你去买吧，餐厅不就在前面么。”
前面不远处有座小三层的建筑，上面大大两个红字“餐厅”，他没瞎，也不是小孩子，工作人员既然有别的事就不用手把手把他带过去了，乔铎觉得自己怎么也是个成年人。
“啊……这样不好吧？”工作人员脸上浮现了一丝抱歉。
“没事儿，我自己去吃饭就行了，就这么两步路也不可能迷路不是？吃完饭我就自己回排练室了。”乔铎好脾气地道。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对乔铎道：“那抱歉，我这边儿还得过去填个表，上边儿要的急。”
“理解理解。”乔铎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不远处的大门外，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了门口。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围着中间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朝着里面走过来。
……
乔铎看着工作人员匆匆跑向便利店的身影，心中感叹天下社畜果然都是一样的，明明到了休息时间，还是有各种活儿派过来。
假期和加班儿，真是不知道哪个先到啊。
想着，他转了个身，准备朝餐厅过去。
却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乔铎第一时间退后一步，嘴上道。
他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色皮夹克，领口位置还镶着几颗闪亮的钻。裤子和t恤都是纯黑，一头黑发被梳上去，做了个很不羁的发型，耳边还戴着颗很闪亮的耳钉。
只见这人把墨镜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精致的桃花眼来。
他盯着乔铎的脸足有半分钟，嘴角扯出来一个讽刺的笑来：“原来是你啊。”
乔铎：“？”
我认识你吗？
一句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眼前这人……的确有点儿眼熟。
乔铎很快从脑中揪出了这个人的影子——萧泽澜。
自己虽然的确没和这人见过面，但是看过几期《谁是演员》，还是记住了萧泽澜长什么样子。
脑海中这人穿着皮夹克和小混混火并的片段涌上来，乔铎打量着萧泽澜身上这件带钻发光的皮夹克，心中感叹这人还真是对皮衣外套情有独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萧泽澜认识自己，乔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现出来几分礼貌。
于是他为了体现自己也知道对方是谁，学着萧泽澜的口吻道：“你好，原来是你啊！”
萧泽澜的表情有一丝僵硬，他又重新戴上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番乔铎，没说话。
乔铎也觉得这场面有点儿尴尬，于是问道：“萧老师上午没来，是有别的事情忙吗？”
他想的很简单，毕竟两个人要搭档演戏，表面上是应该处好关系的。
虽然萧泽澜风评不好，但乔铎自认是个小糊咖，应该也不会入这位的眼吧？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萧泽澜的痛脚，只听他“啧”了一声，语气十分不耐烦。
“糊咖，碰瓷碰到我头上了？”
？
这句话搞得乔铎莫名其妙。
自己是糊咖没错，但是碰瓷是啥意思？
他没明白，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刚才碰到了对方。
没想到这萧泽澜像个小学生修炼成精的炮仗，一点就着。
乔铎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自己撞人了也的确是自己不对。
于是他当即便诚恳道歉道：“嗯，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你！”
萧泽澜本来好整以暇等着他反驳，没想到直接等来了一句干净利索的道歉。
他一甩胳膊，“哼”了一声就带人走了。
走的有些不情不愿、莫名其妙。
像是准备了一腔的话，却被乔铎一句话全都堵回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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