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正值换季时节，又淋了那么久的雨，身娇体弱的葵自然而然发了烧。
龙坚和一虎很是过意不去，终于偃旗息鼓，暂时性地握手言和。
但葵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见到他们，就连他们带着零食上门赔礼道歉，她也让秋山莲给挡了回去。
病去如抽丝，葵的体温虽然第二天就降了下去，可持续不断的咳嗽和鼻涕还是让她蔫得不行。
过了一个多礼拜，她的病才好全。
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好到飞起，立马约了朋友去逛街。
龙坚和一虎自告奋勇想要替她拎包，可葵怕自己再次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十分干脆地拒绝了他俩。
果不其然，她收到了两个「土下座」的表情包。
事情过去很久，她还是没能彻底消气，直接无视了他们的信息，跟班上的几个女同学跑去了新宿，也完全忘了自家老哥“最近很乱，早点回家”的叮咛嘱咐。
雨季之后便是夏天。
天黑得越来越晚，近五点夜幕还没降临。新宿繁忙而有序，东口也不似夜晚那般灯红酒绿，还是一片冷清。
从商场出来之后，葵和几个女生又去了趟游戏厅，想试试最近新出的大头贴机。
师从秋山莲，她抓娃娃是一把好手。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她不得不雨露均沾，每个人都帮着抓了一个。
时间转瞬而逝。
跟朋友们道了别，夜空已经缀上点点繁星。葵正准备往地铁口走，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好像还在这附近被暴走族搭过讪。
附近这几条街白天很冷清，入夜之后才逐渐热闹起来，跟外面的氛围截然不同，宛若两个世界。
葵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冲她吹口哨，好在周围人多，对方并没有走上来拦她。
她攥紧包带，再次加快脚步。
今天的时间已经比上次早了不少，她又走的是大路，也不至于这么倒霉，每次都能遇上事情吧？
以防万一，她还把手机攥在手里，要不是体力不好，她甚至都想小跑起来了。
走了十来分钟，地铁口终于近在眼前。
葵松了口气，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小巷子里传来吵嚷声，似乎有人在打架。
她脚步一顿，默念了三遍：不关我事。
可刚抬腿，钢管和玻璃撞击发出的脆响，还有男人痛苦的□□又让她忍不住驻足。
要不报个警吧？
葵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摁下手机通话键。
或许是紧张的缘故，她的手抖得厉害，一不小心打开了手电筒。
刺眼的冷白光对着巷子里闪了闪。
虽然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要关上，但巷子里的人还是注意到了她。
那是个像竹竿般高瘦的青年，梳着挑染的莫西干头，穿着宽大的白t恤，一手擒着烟，另一手则拎着一个满头是血的家伙，狠狠把他往墙上撞。
那双眼睛没有半点温度，像葵小时候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野狼。
葵本能地退了一步，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人身高腿长，解决完周围的人，两三步就走到葵跟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她。
报警电话正好接通，扬声器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您好，您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葵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呜呜呜呜好可怕，这人脸上怎么还有血！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只柔弱无助的小绵羊，等着她的只有被饮血啖肉的下场。
青年抽完手上的烟，把烟蒂随手往地上一丢，用鞋尖使劲碾了碾。
葵往后缩了缩，突然被高个青年握住手腕，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的手劲很大，拎她就像拎一只小白兔。
葵惊恐地瞪大眼。
完了完了，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吧？！
她想使劲抽回自己的胳膊，还用包不停往男人身上砸，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放手！”
那人却纹丝不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挣扎，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不是要报警？”他似笑非笑地问。
警署的接线员适时地出声：「您好？您还在吗？方便说话吗？」
葵听出男人话里的威胁意味，摇头似拨浪鼓。
她只求他放过她，哪里敢说话？
男人的手愈发用了劲，手背上的“罪”字纹身愈发狰狞。
葵被他捏得生疼，手机也一不小心落了地，只听“咣当”一声脆响，屏幕变得四分五裂。
对方敛了笑容，也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
“真没劲。”
葵听见他说。
下一秒，他的脚便踩上她的手机，像碾烟蒂一样狠狠碾碎了屏幕，直至彻底听不见扬声器里的声音才挪开，大步从她面前消失。
看到彻底报废的手机，葵欲哭无泪。
……
因为这件事情，葵跟秋山莲难得地就“她应不应该停下报警”吵了架。
“正常人碰到这种事都会躲得远远的，你倒好，冲上去拿手电晃人眼睛！”
“那是个意外！”葵不满地撇嘴。
她觉得她唯一的问题就只有手脚没听脑袋使唤，要不是她不小心来了个平地摔，那个手上纹了“罪”与“罚”的家伙早就在警署吃猪排饭了！
“明明你遇到这种事，都会冲上去的。”
她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秋山莲无奈地扶额。
他俩能一样吗？他当年全盛期能一打一百，隐退多年卧推还能有100kg，可他妹连矿泉水瓶的瓶盖都拧不开，楼下的龙坚（初中生）单手就能把她给拎起来。
看到葵微微泛青的手腕，他心疼的叹了口气，用冷酷的语气说道：“总之，修屏幕的钱从零花里扣。”
他妹的三观已经成了形，讲大道理对她没用，他只能用这种办法让她记住这次教训。
葵睁大了眼睛：她的手机已经过了保修期！
“就不能买新的吗？”
她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她哥的腰，在softb○nk的店面门口没脸没皮地撒起了娇。
“换新的还算教训？”莲将烟衔在嘴里，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葵挣扎未果，只能认命地把手机拿去维修。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她不得不回到原始社会，用起秋山莲淘汰多年的翻盖机。
通讯录里只有秋山莲一人的电话，她连个能发邮件的对象都没有。
为了防止她再碰上这种事，她哥还在她包上缀了个「防痴汉警报器（幼儿园用）」，只要一拉就会响个不停，输入密码才会停下来。
“太丢人了吧！我不要这个！”
“那你把我手机还我。”
葵一秒乖巧。
而东卍的几个男孩子知道了这件事，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冲到新宿，揪出那个踩了她手机的家伙狠狠揍上一通。
“那家伙还挺出名，好像是叫‘歌舞伎町的死神’来着？”三谷沉吟半晌。
“死神？”一虎歪头轻笑：“那我送他去死好了。”
听到有架可打，场地、阿帕和河田兄弟高兴得跳了起来，就连一向寡言的武藤也开始摩拳擦掌。
葵生怕他们把事情弄大，连忙出声安抚：“那个人好凶，你们不要招惹他，交给警察就好！”
但男孩们早就知道怎么哄她，也做惯了阳奉阴违的事，纷纷点头称是。
龙坚却看得更长远一点。
“下周我接送你上下学。”他说：“你手机用起来不方便。”
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mikey：“那我怎么办？你不帮我梳头了吗？”
一虎：“我也要一起！”
武藤：他得赶紧跟伊佐那通风报信。
龙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宣告着另外一场战争的开始，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
葵却浑然不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道：“要不然大家一起吧？放学之后还可以找地方玩～”
她单独和男生出门被秋山莲知道肯定会挨骂，可跟一群男生出门，他就没话可说了！
龙坚和一虎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相顾无言，唯有偃旗息鼓。武藤收起手机，再次感叹了一下秋山葵一碗水端平的能力。
只有mikey还在张牙舞爪：“不要，你学校太远了！”
“我听说这边开了家非常好吃的甜品店……”
mikey闭上嘴，没骨气地收回前言。
“那就这样决定啦！”
葵笑眯眯地捶手，开始计划他们是去玩桌游还是去探店，至于之前在新宿发生的事，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
花垣武道乍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二年前。
地铁站口的那幅「涩谷」油画还历历在目，他忽然想起自己几天前曾在新闻上看到的报道。
「近日，知名艺术家秋山葵于横滨公寓内被枪杀身亡，凶手迄今下落不明。」
「据知情人士爆料，秋山葵与暴力组织东京卍字会首领关系密切，神奈川县警方推测其死因与东京卍会的内部纷争有关……」
「愈演愈烈的纷争终于波及到普通市民，7月1日，一辆大型货车驶入举办祭典的商店街。」
「事件造成6人受伤，其中一人送到医院时已经是心肺停止状态。现场确认死亡的是，居住在涩谷区的橘直人及其姐姐橘日向……」
“喂，武小道。”
他回过神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坠着铃铛耳环的清秀少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问：“发什么呆？”
武道木然地摇头，紧接着便看到一张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却令他记忆犹新的脸。
——秋山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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