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洗尘宴
画卷展开在桌上，看着画上美人更觉时间如白驹过缝。青黛连连叹气，若德皇贵妃还在这世上，以三皇子的才智必定早入住东宫太子宝座。
“姑姑。”婵衣推门走了进来。
青黛目光从画上收回，抬头问：“都安排好了？”
婵衣点头：“嗯，只是那住处有些偏，过了秋水阁还需要走上一段。姑姑为何不把李小姐安排到客房？”
青黛道：“客房靠近前院，若有人前来拜访王爷，瞧见李小姐免不了要解释。虽然王府内庭院不少，但那都是给未来的王妃和夫人准备。”
婵衣眼睛不由瞟一眼桌上的画，传闻王爷的母亲德皇贵妃是皇宫中最美的女子，画像都如此好看，可想而知德皇贵妃真人更是美若仙人。
这时有婢女进来：“青黛姑姑，王爷回来了。”
青黛闻言忙卷上画像，携着婵衣去往明镜轩。
者华手里擦拭着赤霄宝剑，这把赤霄剑由特殊材质打造而出。刻有复杂花纹，镶有七彩珠九华玉。刃如霜雪，寒光逼人。这把剑跟随他多年，死在上面的人也不胜其数。
“皇上先礼后兵，看样子王爷不大婚是不成了。”官桂笑说：“旁人也就不提了，刑部侍郎颜真卿之女对王爷早就暗许芳心。还有少詹士耿介家的小姐也对您……”
者华把手里擦剑的帕子往官桂脸上一扔，冷然道：“你若看上她们，本王做主把她们全许给你了。”
官桂拿掉脸上的帕子，尴尬笑了笑：“王爷真会说笑，奴才是个无用的阉人，怎么能娶媳妇呢。”
宝剑入鞘者华把它放至剑托上，慵懒落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开口：“不就是后院多几个女人，随便挑两个就是。”
官桂欢喜拍手：“王爷您终于想通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那也就无话可说了。”
“王爷。”青黛含笑走了进来，屈膝施礼。
官桂见青黛手着拿了画卷，于是伸手去接：“青黛姑姑这是得了什么宝贝？”
青黛笑着拍掉官桂伸来的手，对者华道：“这幅画十分难得，奴婢要亲自交给王爷。”
者华坐直身子，颇有兴趣看向青黛手里画卷。青黛将画缓缓打开展现，映入者华眼帘的是一幅美人像，美如桃花含露娇美，气质清纯静雅。
官桂凑近看向画像，情不自禁夸赞：“貌美如仙，如此美丽的人儿，不知谁家的女儿？”
青黛“扑通”跪下，眼眶含泪说：“凉州李家之女，德皇贵妃娘娘。”
她话音未落，官桂震惊慌张跪下，抬手挥了自己两巴掌：“奴才该死！冒犯皇贵妃娘娘。”
者华手微微颤抖轻抚画像，语气异常温柔：“这真是我母妃的画像？”
“娘娘一进宫就是奴婢伺候，娘娘的样子奴婢怎么会不记得。”
青黛的话如一束光照进者华心底，他不从看过自己母亲的画像，宫中画师常会给各宫娘娘画像，但唯独少了最受皇上喜爱的宠妃德音。
者华看了许久才把画像卷起交给官桂：“把本王母妃的画像挂到书房。”
官桂忙双手接过，从地上起身退了出去。
青黛瞥了眼官桂的背影，对者华道：“娘娘祖籍凉州，这幅画像便是凉州李家送来的。”
者华闻言眼底闪过惊异：“我母妃父母早就过世多年，上无叔伯，下无兄弟姐妹。还有何人会千里遥遥来送画？”
青黛如实道：“来人称是王爷的表妹，其实就是同姓远亲戚。”
“表——妹？呵呵。”者华不觉淡淡轻笑。
“衣着打扮虽不富贵，但也算得体。身边还跟了个婢女。总归是娘娘的老家亲戚，奴婢也没敢怠慢。在秋水阁那边收拾了屋子，安排李小姐住下了。”
者华略点头：“长途跋涉她一女子也不容易，对了，她可说什么了？想要点什么赏？”
青黛道：“只说过想见见王爷。”者华沉默不语，青黛微笑又说：“王爷威名赫赫，那李小姐也是头一回来京师，对皇族甚是仰慕。王爷每天要事繁多，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王爷赏她一些东西，明日奴婢打发她回凉州。”
正说着话，官桂又走来：“王爷，到用午膳的时辰了。你看是现在就送过来？还是……？”
者华却对青黛吩咐：“人家给本王送来母妃的画像，赏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是。”青黛会意转身而去。
官桂堆笑好奇问：“王爷这是要请谁一同用膳？”
者华斜视了官桂一下，不屑搭理他。
青黛来到小院时，乐游刚宽衣准备泡澡补充一下水分。就听院内她和曼七说者华请李小姐过去，于是乐游忙重新三两下穿好衣服开门。
“奴婢扰李小姐休息了。”
乐游才出屋子，就见青黛含了笑看来。乐游冲她微笑：“姑姑严重了。”
曼七欣喜拉着乐游：“乐……小姐，王爷请您过去呢。”
乐游故作不知情，一脸难以置信看向青黛。见她点点头，乐游这才露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姑姑，你看我需不需要换件衣服？我怕会在王爷面前失礼…”乐游一副脚忙手乱，不知所措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裙。
青黛道：“小姐身上的绿衣罗裙就很趁气质。王爷还在明镜轩等小姐过去，莫让王爷等着急了。”
明镜轩设了一桌午膳，香味飘入鼻孔，可乐游无心去瞟一眼那美味佳肴。
“还不给王爷行大礼。”青黛小声提醒她。
乐游想自己大者华几百岁，跟他母亲也算的上故友。况且出生还是襁褓之时便抱过他，真给他行跪礼？也不怕折了他的阳寿。
者华坐在圆桌前，自顾饮着杯中的美酒。一杯接着一杯，视乐游如空气。从迈进门起者华不从看过她一眼，这让她微感尴尬。
青黛以为乐游不懂皇族礼仪，于是一步步做给她看。
“免了吧！”者华淡淡开了口。
乐游暗暗长舒了口气，向他微福一福身：“乐游多谢王爷。”
者华将要送到嘴边的酒杯停在半空，他抬眸看向乐游：“你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乐游一脸镇定无辜迎上他的眼睛，这时曼七突然道：“有缘之人都会这么说。”
官桂冲曼七训斥：“王爷没问你，不许插嘴！没个规矩。”
曼七撅了撅嘴，满脸不服气。
者华并没去责怪曼七，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对乐游道：“随便坐，算是本王替母妃为家乡的人接风洗尘了。”
乐游答谢坐在他的对面，婢女上前斟酒。酒香扑鼻，乐游没喝过酒不知酒的口味如何，她刚才看者华杯子不离手，想来这酒一定好喝。于是她端起杯子饮上一口，顿时辛辣冲击口鼻，不禁呛的咳嗽。
婢女贴心递来帕子，又收了乐游面前的酒杯。乐游擦拭嘴角不觉窘态，强笑说：“这酒好辣，一般人还真喝不惯。”
者华放下酒杯，清冷道：“李小姐为本王送来皇贵妃画像，本王不会让李小姐白跑一趟。想要什么赏赐？黄金万两，金银玉器。”
乐游嘴角一抽，心中暗说：你财大气粗，但你现在所给的并非是我想要的。
“我来给王爷送画像，并非是贪图王爷的钱财。”
者华似笑非笑问：“那你想要什么？但凡本王府中有的。”
乐游目光落至者华胸膛左边上，那里能跳动十八年皆是内丹的缘故。她不由痴痴说：“只想要你心……”
话未说完，就听者华冷笑：“原来是想要本王怜爱，那就要看李小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乐游原因为者华孤傲，没想到他还挺自恋的。他要不是德音的孩子，若取那心头血不需要什么心甘情愿！乐游才不会吃饱撑的费劲心思进摄政王府，早就飞身撂倒他取了就是。
“我想王爷您是误会了，我对王爷没……”
“自古美女爱英雄，尤其我们王爷身份高贵容貌又是惊为天人。不过像李小姐这样真性情女子，真真是少有的难得。”
官桂打断了乐游，满脸笑容得把自个主子夸了。又不忘顺便带上乐游，这是变相说她天真实在？
有口难辩，乐游微叹气由着他们误会。桌上的菜尚未动筷子，婢女上前把下酒的凉菜一一撤了下去，随后热菜就摆了上来。搁在她面的菜全是肉类，最要命的是婢女又端来一道菜放上桌。
者华语气清淡客气：“本王府中没有凉州厨子，所以麻辣炖鱼李小姐也只能勉强着吃了。”
望着那盘煮熟的鱼，鱼眼发白向外凸，乐游不由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也拿不稳掉了下来。
“怎么李小姐不喜欢家乡菜，这些都是本王特意吩咐厨子做的。”
“喜欢是喜欢，我不能把自己亲戚吃……哦，我是凉州人士，自然喜欢家乡菜，只不过我不喜吃肉食。”
乐游有些语无伦次，强忍胃中犯恶，挤出笑容起身告辞。又怕众人疑心什么，便口中轻诵“阿弥陀佛…”，携上曼七匆匆离去。
“看不出这李小姐还挺心善的，不忍食肉。”官桂噙了几分笑意：“凉州出美人，尤其李姓。”
者华举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这鱼肉挺嫩的，就是有点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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