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选择
“宋小姑娘，我问你，你爹爹治病，这块鹿宝会用掉多少？”张青云问道。
“半两就够，大约这块鹿宝的十分之一。”小姑娘答道。
“好，”张青云摸出匕，熟练地在鹿的腹部划了一道小口子，左手虎口轻轻一夹，整个鹿宝就被拿了出来。
张青云抛起鹿宝，匕一闪而过，“噗”的一声鹿宝一分为二，张青云捏起较大的一块，递给小姑娘：“拿去给你爹治病吧，不收你的钱了。有你这么个懂事的闺女，他该知足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白收您的东西……”小姑娘连忙掏出钱包。
“你如果非给我钱的话，我只能把它收回来了。”张青云一扳面孔，作势要将鹿宝拿回。
“别……”小姑娘赶紧将鹿宝攥在怀里。
“好了，不逗你了，赶紧给你爹治病去吧。告诉你爹，别把闺女当儿子使唤！如果他儿子去赌钱却让闺女跑活计，他们爷俩根本不是男人！”张青云几乎咆哮出一句话。
小姑娘一怔，随即点点头，拉起车子向家里走去。“青云大哥，谢谢你。”小姑娘回嫣然一笑。
张青云却没看她，只是拿着半块鹿宝，脚踩着多绒鹿，对一众小贩说道：“半块鹿宝加整头鹿，一共卖四十个银币外加三瓶‘清流酿’，谁先把东西送我手里，这些就归谁了！”
众小贩一听，顿时大喜，撒腿就朝北门狂奔而去。光这半块鹿宝就能卖四五十个银币了，这买卖根本就是白送一头鹿啊！三瓶“清流酿”？十几个铜币的事！可惜的就是卖酒的太远，在镇的北门附近。但这有什么关系，收兽皮的哪个不是铁脚板，还在乎这么一点距离？就算回来的晚，做不了这个买卖，三瓶酒也浪费不了啊！晚上回家自个儿享用就是了。
张青云坐在死鹿上，把玩着半块鹿宝，悠闲地打量四周。镇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卖水果的吆喝声、买卖野兽的讨价还价声还像以前一样亲切。“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张青云感叹，“但是生活，给生命增添了无数乐趣。”
“兄台好生悠闲呐！”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向他走来。
张青云稍稍扭头，眉头不禁一皱。以他的经验，一眼便看出这个少年的不凡。尤其是少年手中的扇子，令他感到威胁甚大。
“小兄弟，人生苦短，能享受活着就一定要享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张青云淡笑道。
“兄台的话我只敢赞同一半。”少年轻轻微笑。
“此话怎样？愿听小兄弟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是一般感慨罢了……享受生活，理所应当。但是福不可享尽，要留三分荫庇子孙。而且，若要享福，须要付出；而付出未必有回报，最重要的是得跟对了人。”少年顿了顿，“不瞒兄台，刚才你来卖野兽我就注意到你，我本想高价买下那块鹿宝，为老爷尽一下孝心，但兄台的选择出乎我意料之外，令兄弟十分佩服。”
“呵呵，小兄弟过奖了，我一介山野村夫，也会让人佩服？这话传我老兄弟耳朵里，他们会笑死的。”张青云打着哈哈。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盯着张青云的眼睛，片刻，他笑了：“长久以来，英雄多是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我看兄台算个英雄，从谈吐来说必不是屠狗之辈，定是命运弄人，让你曲身草莽罢了。”
张青云一惊，脸上依然是轻松的微笑：“小兄弟谈吐也是不凡，想来应是大户人家的客卿吧？即便是客卿，说不定也是修炼宗门刻意允许，以做俗世之眼线，对否？”
少年一听此话，脸色变了几变，良久，他长舒一口气，“有趣有趣，世俗间难得遇上高手，今日交锋，真是惭愧。”说罢又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想邀请兄台做我所照顾的大户人家的专职雇佣猎手，只恨今日眼拙，低估了英雄。”
“哈哈，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也定不是易与之辈。修炼之人聪慧如你者也不多，而你却做了世俗眼线，恐怕你的遭遇不比我少，同是天涯沦落人，只好道一句保重！”说完张青云对少年一抱拳。
少年怔了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也是一抱拳，有些落魄的离开了。
“哼，专职雇佣猎手”张青云一脸鄙夷，“猎物无非是人罢了。”
张青云目送少年离开，又一屁股坐在死鹿上，开始思考刚才的一番经历。“在我地位尊崇时，也曾听过有外事弟子这一类人，但也只是某些大宗派，派往少数几个大城市罢了，何时如此偏僻的地方也有了外事弟子？修炼者无欲无求，只求成仙成魔，为何开始如此涉足俗世？唉，世道一乱，很多事情更看不清了。”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小贩已经跑回来了，手里拿着十瓶“清流酿”。“青云兄……生意是我的啦……”小贩高兴异常。
“嗯，不错，不过你咋跑这么快？你长翅膀了吗？”张青云有些好奇。
“呼呼……青云兄，别开玩笑了……累死我了……呼……我家就在两条街后边，正好前天买了二十瓶酒，我怕回来的慢，随便往布兜里塞了几瓶就跑来了，果然，生意是我的！哈哈……”小贩狂喜道。
“哦，是这样，那好，给我四十个银币，十瓶酒我就笑纳了，这鹿宝还有这鹿就归你了，哈哈。”张青云一脸“憨厚”模样。
“啊？！我的天呐，买卖没这么做的，这这……青云大哥，我晚上还想喝点呢？”
“一边玩去，生意还做不做了！”张青云一瞪眼，“你看，北边有人回来了，要是他们出价再高一点，恐怕就……”
“得！成交！”小贩迅将多绒鹿扔自己车上，将银币和十瓶“清流酿”交给张青云，同时小心地接过鹿宝揣进怀里。
“便宜你小子了。”张青云哼哼一声。
“嘿嘿，青云大哥，这几天有生意可要多照顾照顾兄弟啊，你可多拿了兄弟几瓶酒呢。”小贩一脸奸笑。
“要不我把这几瓶酒再还给你？”张青云一脸真诚。
“别，哎哟我的大爷，你可真会作弄人。你还别说，大哥你要是做生意，保准比我强。”小贩道。
“呵呵，那是，咱可是智勇双全呐，想当年也是迷住了不少美女……”张青云有些陶醉。
“呕……”小贩有些忍不住了。
“唉，走了，祝你财啊。”张青云把酒往兜里一放。
“大哥慢走啊，这几天一定要光顾兄弟的生意啊。”小贩喊道。
……
张青云很轻松，今天口袋里又多了四十个银币，再加上以前的一点积蓄，足以让他今后不用出门，一直陪着夫人顺利生完孩子，心中自是愉悦无比。“以我青春的火焰~~照亮进军的刀剑~~~以我无畏的热血~~浇灌身后的田园~~~”情不自禁地，张青云哼起了曾经辉煌无穷的战歌。突然，他愣了一下，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唱这狗屁玩意干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
回家之前，张青云又去了凤尾山孤峰一趟，将两只放了一宿的野山鸡提了回来。深秋，天气寒冷，让食物储存的时间大大延长，就像那只多绒鹿，即使再放一个月，依然可以放心食用。
把钱交给夫人，张青云提着酒，肩扛两只双尾狐就去了公孙大哥家里。
“公孙大哥，多谢你救命之恩。”张青云恭敬道。
“兄弟这是哪里话？唉，你这人就是事多。”公孙大哥不满道。
“呵呵，大嫂，麻烦你把狐肉炖炖，我和大哥要大醉一场。”
“交给她没错，你先坐一会，我把小李和老孙也叫来。”公孙大哥道。
“这还用你亲自去？我刚才是手里东西多，不方便，我马上把他们叫来。”张青云快跑了出去。
“婆娘，快点，把你最好的手艺都使出来；还有，把我的醋泡松果和秋萝卜都搬出点来，正好下酒。”公孙大哥急道。
“就用这些待客，行吗？”公孙大嫂犹豫。
“你们婆娘懂个屁!松果和酒是绝配，青云老弟拿来的两只双尾狐这么肥，炖出来得不少油，秋萝卜正好防吃腻了。”公孙大哥不耐烦，“还有，剥皮的时候小心点，这皮留着能给你做件不错的衣服了。”
“好，你放心吧。”公孙大嫂乐颠颠的去厨房收拾了。
……
小李、老孙和张青云一起来到公孙家，小李和老孙也带了点熟食，分别是山猪尾和青葱蛇。山猪尾特别津道，香而不腻，不少人嗜之如命；青葱蛇是凤尾山常见的土蛇，特别笨，却是大补，做成的蛇羹小孩子尤其喜欢吃，女人大多刚开始抵触吃蛇，但吃过一次往往就迷恋上这种美味。
哥四个喝酒吃肉，互相损几句，不时吹吹牛皮，结果肉吃的越来越少，酒却越喝越高兴。不知不觉，四个人都有些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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