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集 故乡传消息 赤子归心似箭

孙齐宏睁开眼睛看见欧阳霞坐了起来，笑着说：“小姐，你终于醒了！”俞婶赶紧推开门搂着欧阳霞痛哭起来。孙齐宏说：“婶子，蜡烛的烟雾有毒，赶快开门开窗。”“好的！好的！”俞婶麻利的打开了门窗，把蜡烛残渣收拾干净。“妈妈，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我好饿，好累啊。”俞婶把孙齐宏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然后说：“霞儿，我马上叫醒湘儿去煮些粥给你吃，你先和你宏哥聊聊天。”俞婶先去把吴光炎叫醒，再去吩咐湘儿煮粥。&1t;/p>

        吴光炎来到欧阳霞的房间，一眼看见欧阳霞坐在床上，惊呆了,然后揉揉眼睛说：“我没看错吧？”欧阳霞笑了笑说：“炎哥，肯定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说大山的女儿，大山的女儿，要像大山一样坚强。”“错，这可不是我说的，肯定是宏哥说的。”“你是大山的女儿，你一定会像大山一样不怕任何风吹雨打。”孙齐宏闭着眼睛喃喃道。&1t;/p>

        “宏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出了问题。”吴光炎问道。孙齐宏摇了摇头说：“我只想好好睡一觉。”&1t;/p>

        吴光炎把孙齐宏扶到了房间，孙齐宏倒下便睡去。&1t;/p>

        吴光炎赶紧回来陪欧阳霞，这时韩慧雅、邹雯、湘儿都来到了欧阳霞的房间，欧阳霞指着邹雯问：“请问你是？”吴光炎笑着说：“这是你的专职护士——邹雯。”欧阳霞点点头说：“谢谢，辛苦了。”邹雯立刻流下了眼泪说：“欧阳小姐，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差点要了你的命呀，你要是醒不过来，我没法原谅我自己。”韩慧雅吃惊地说：“你没有失忆呀！你不会是装疯吧！”&1t;/p>

        其实邹雯原来是选择性失忆，不愿意提起任何令她恐怖的事情。她身为医护人员，将一位病人推向死亡边缘，愧疚万分，她正是想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惩罚她自己。欧阳霞和湘儿感到莫名其妙，看着韩慧雅，慧雅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1t;/p>

        欧阳霞伸了伸胳膊，邹雯赶紧上前帮她全身按摩。吴光炎坐在床边把这些天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1t;/p>

        “真的是影响大家了，我已经好了。炎哥，明早你和慧雅姐先到学校，顺便帮我也请个假，过两天我能走了就回学校去，这里有湘儿一个人就可以了。邹护士明天你也可以回医院上班吧。”欧阳霞说道。&1t;/p>

        邹雯流着泪说：“欧阳小姐，求求你别赶我走，就把我留在你身边吧，医院我不可能再回去了。”&1t;/p>

        欧阳霞只好点头同意了。&1t;/p>

        第二天一大早，吴光炎和韩慧雅便出门上学了，车先到韩府接上了蒋丹青。一路上蒋丹青对异国他乡表现了极大的兴趣，不停地问这儿问那儿。她对韩慧雅说:“慧雅姐，真羡慕你一出生就生活在这美丽的国度，大学毕业后你也可以在自家医院工作。唉，不像我，大学毕业可能还要回去呢。”韩慧雅不耐烦了，说:“回国内不是很好吗？家人都在，亲朋好友都在……”&1t;/p>

        蒋丹青不等韩慧雅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说:“你是好汉不知饿汉饥!你知道吗？日本人都已经占领了东三省了，国内现在到处在打仗啊。只要是有钱的、有门路的都携家带眷出国去了。国内的大学、中学都在闹罢课要求政府抗日，还有许多学生竟然放弃学业去前线打仗了。听说前线到处是死人呢，太可怕了，我是不打算回去了。”&1t;/p>

        韩慧雅和蒋丹青的对话深深地震撼着吴光炎。近段时间，他太忙了，致使自已没有过多地留意国内生的事情。千百年苍桑的央央大国，如今竟被一个东洋小国欺负，民不聊生，吴光炎心里很是焦虑。&1t;/p>

        “光炎哥，听说你博士论文已提交了，很快就可以毕业了，你是打算留下来还是回国呢?”吴光炎不假思索地说:“学了本领，肯定要回去报效国家的。”蒋丹青伸手拍了拍坐在前面的吴光炎说:“你们是对国内的形势不了解，我劝你还是留在国外展。像你这样高学历，高水平的医生，到哪里都可以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何必回国经历那些颠沛流离的生活？”&1t;/p>

        蒋丹青顿了顿，看见他俩都不吭声，接着说：“光炎哥，慧雅姐这么喜欢你，你可别辜负她啊!”韩慧雅对吴光炎一往情深，可吴光炎的心思始终在欧阳霞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留意慧雅，所以他和慧雅的关系一直隔着一层窗户纸，今天被蒋丹青一语捅破了，慧雅害羞地脸红了，吴光炎也感到浑身地不自在。对于韩慧雅的爱他不能再逃避了，必须要给人家姑娘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待。&1t;/p>

        车子在大学校门口停下了。吴光炎下车时与韩慧雅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很不自然，赶紧避开彼此的眼神。韩慧雅对吴光炎说：“炎哥，我带蒋小姐去办理入学手续，你去帮欧阳小姐请个病假吧！”吴光炎点了点头。&1t;/p>

        校园门口有几个华侨学生在传单，蒋丹青、韩慧雅和吴光炎都接过了传单。蒋丹青一看“捍卫国家主权，抗击日寇侵略”的标题，随手扔了，并说道:“真没想到，都出国了，还阴魂不散，谁当皇帝不一样，只要不死人就好。你说是吧？慧雅姐。”韩慧雅是个单纯的女孩，加上又出生在国外，民族观念并不强，她看到蒋丹青把传单扔了，也随手扔掉了手里的传单，拉着蒋丹青的手跑起来:“对，谁当皇帝不一样，咱老百姓管这么多干什么?走，姐带你去报到。”传单的同学看到她俩的行为，感到很愤慨：“同是炎黄子孙，你们怎么这么冷漠？”&1t;/p>

        吴光炎赶紧把蒋丹青、韩慧雅丢掉的传单捡了起来。望着她俩远去的背影，吴光炎突然想到白居易的“商女不知亡国恨”的诗句。他把两张传单还给传单的同学，向他们详略询问国内的形势，几位同学七嘴八舌地控诉着：日寇侵占我东三省，现在还妄图占领整个华北，乃至整个中国，日寇所到之处杀人放火，强奸妇女，掠夺财富，真是无恶不做……&1t;/p>

        吴光炎想起同宿舍的几个哥们儿，他们一定有国内的最新消息。他马上跑到自己的宿舍。宿舍里只剩下鲁大伟在看报纸，他一见到吴光炎，便说：“你小子到底去哪里去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日本已经占领北京了，看来中华民族就要亡国了，我们就要成为亡国奴了。”说着把报纸递给了吴光炎。吴光炎一看报纸竟然是日本人进入北京的照片，两边有很多民众拿着日本国旗在列队欢迎。这可把吴光炎惊呆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念道：“天呀，真的要做亡国奴了！”鲁大伟凑近吴光炎说：“光炎，你有什么打算？我过两天就回国了，论文一过就走，家里还不知怎样，真是急死人啦。戚木森两周前就走了，这是他给你留的字条。”吴光炎打开一看：“光炎兄，等不到你回来了，谢谢你这些年在异国他乡对我的帮助。我要回去，我要参军，我要拿起武器为赶走侵略者尽一份绵薄之力。再见了，兄弟，保重！”看着同学的留言条，吴光炎这个七尺男儿竟然流下了泪水。鲁大伟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舅舅从国内回来了，给你带来几封信。哦，你舅舅说国内现在正在打仗，你母亲希望你留在国外，这样会相对安全一些。”说着把几封信递给了吴光炎，吴光炎一看有一封是欧阳霞家里的来信。&1t;/p>

        吴光炎帮欧阳霞请了假，查询了自己的论文答辩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欧阳茶行”。&1t;/p>

        吴光炎来到欧阳霞的房间时，孙齐宏也正好在。欧阳霞说：“炎哥，你不是去学校了吗？”孙齐宏也奇怪地问：“是呀，你不是和慧雅一起去学校了吗？怎么就回来了？不会生什么事吧？”吴光炎摇了摇头。看见吴光炎眼睛红红的，阴沉着脸，欧阳霞就直接问：“炎哥，你心里有事，说吧，到底什么事？难道学校把我开除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吴光炎依然摇了摇头，把传单、报纸放到了欧阳霞的床上。孙齐宏和欧阳霞一看，也着实吓了一跳。欧阳霞说道：“天呀！我泱泱大国，怎么就被一个弹丸之地的倭寇欺凌到这个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吴光炎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欧阳霞了，就是她身上的这股正气和坚韧不拔，一直以来深深地吸引着他。孙齐宏也跳了起来：“不行，我们得做些什么？”&1t;/p>

        邹雯拿起报纸和传单说：“还别说，我们村里前几天来了几个年轻人，在村里演说，就是有关中国被日本侵略，当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很愤慨，自组织起来要为国家做点事情。”&1t;/p>

        听了邹雯的话大家沉默了一阵,吴光炎拿出请假条和欧阳霞的家信递给欧阳霞说：“你的请假条，还有你的家信。”欧阳霞用抖动的双手接过信，一看到父亲那熟悉的柳体字，欧阳霞的泪水便唰唰地往下流。&1t;/p>

        信中，欧阳杰说知道欧阳霞现在生活得很好而且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全家人感到很欣慰。并为当年的事情感到深深的自责，请女儿不要记恨父母，因为父母也是万般无奈。信中还把恩人的帮助，答应恩人不要寻找孩子，不要再有联系等事情叙述了一遍。其实，这些事在贾洪天死的时候欧阳霞就已经知道了。最后，欧阳杰说，国内现在正在打仗，几乎所有学校都停课了，大弟弟欧阳明当兵去了，生死未卜。家里只剩下两老和小弟弟欧阳俊。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希望欧阳霞留在国外，安全生活。&1t;/p>

        欧阳霞流着泪将信一遍又一遍地详细阅读，几乎哭成了泪人。吴光炎在一旁安慰，并掏出他父母的来信，说：“我父母也劝我暂时不要回去，说要给我们吴家留下一根血脉。”说到这里吴光炎和欧阳霞抱头痛哭起来。孙齐宏也陪着流泪。&1t;/p>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俞婶带着韩院长来了，韩院长大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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