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知情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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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翰目不转睛的看着元芳。他带着笑说了句：“李将军还真是博闻广记啊。”&1t;/p>
元芳淡淡的回应道：“没什么，只是元芳少年时曾在西域游历过一段时间而已。”&1t;/p>
“文翰，关于驭风者有没有更多的信息？”狄公适时的问道。&1t;/p>
卓文翰连忙转过脸，正色道：“文翰惭愧，完全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不过却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在城南的破庙里住着一位老人，他很可能掌握着我们需要了解的情况。文翰已经派人去请了。只是这位老人的脾气古怪，而且行踪飘忽不定。不知道能不能很快找到。”&1t;/p>
说话间，卓文翰的府邸就已经可以看见了。到家之后，卓文翰就立刻向家人询问：“努可达回来了吗？”&1t;/p>
被问到的家人半躬着身子：“管家还没有回来。”&1t;/p>
“哦。”卓文翰脸上现出失望之色。因为管家努可达是他派出去找人的。努可达没有回来，就说明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1t;/p>
一旁的元芳安慰道：“没什么，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所进展呐。”&1t;/p>
“但愿吧。”卓文翰勉强一笑。他向狄公屈身一礼：“请阁老前厅奉茶。”&1t;/p>
狄公摆了摆手：“这个不忙，还是先看看文翰带回来的东西要紧。”&1t;/p>
“是。”卓文翰也没有矫情。他当前引路，带着狄公他们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偏厅。&1t;/p>
偏厅之中，是卓文翰的卫队在看守。有关的物证集中堆放在一处。而相关的人员则站在另一边。这些人在事前都得到了警告。不得随意走动，不得大声喧哗，更不得交头接耳。&1t;/p>
对这些人的询问很顺利。卓文翰是特别挑选了那些头脑清楚，能把话说明白的人。带回来的这些人，从不同的角度叙述了自己在那一夜的经历。一圈询问下来，所有人对当时战况的激烈都有了清楚的感知。而这个，从一旁的相关证物上也可得到佐证。&1t;/p>
狄公伸手拿起半根旗杆，放在眼前仔细端量，他拿的是旗杆的下半截，而元芳则迅找到了上半截并展示出来：“大人，您看。”&1t;/p>
“嗯。”狄公点点头。然后问：“元芳，你看出什么了吗？“ &1t;/p>
”这是被人用刀斩断的。”元芳回答道。他用手抚摸了一下两截旗杆的断口，然后说道：“劈断这旗杆，只是一刀。只是一刀，来袭的人便将有鹅卵石般粗细的旗杆给斩断了。不但是旗杆，就是对手的弯刀，同样也只是一击便变为两截。之后再劈，断掉的就是那些护卫公主的突厥兵的脖子了。&1t;/p>
“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魔鬼，魔鬼。”凡是与这帮人照过面的，无一例外的都被吓破了胆。而最令他们感到可怖的却是另外一个情况——虽然是偷袭且又都是高手。但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那帮人中出现伤亡自然是难免的。而在这种情况下，附近的同伴会毫不犹豫，直接一刀挥出将战死者的脑袋切下来带走。&1t;/p>
“阁老，这是真的。我们在那里找到了好几具这样的无头尸体。但头颅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卓文翰在一旁补充说道。&1t;/p>
而说起这个，一旁的一个突厥兵依然是一脸的惊惧：“太子，这位大人，你们是没看见，那帮家伙太狠了。只要看着同伴的情况不对立刻就动手。哪怕只是重伤，依然是毫不留情。这……这……哪有这样子的？！我看他们是疯了，真的疯了。”&1t;/p>
这样的情况，听得狄公心中一沉。他当然不可能认为那帮袭击者是疯了。他们是带着一种“殉道”的情绪。只要完成这件事，自身会如何已是无关紧要了。这是一种力量，一种精神，而这种力量，这种精神，一旦走了极端便会摧毁一切，造成巨大的灾难。现在，狄公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是铁了心的要做成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不计代价了。&1t;/p>
“阁老所言极是。唉，若不是有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又怎能一照面之下就劈断对手的兵器。要知道，这帮人所使用的弯刀也只不过是很一般的货色而已。”卓文翰苦笑着说道。说着，他将手中那把应该是袭击者留下的弯刀交给元芳，由他转呈狄公过目。&1t;/p>
“事情愈的严重了。”卓文瀚忍不住说道。&1t;/p>
事实上，狄公也有类似的判断。随着时间的展，情况的严重性已经一步步开始展现。&1t;/p>
不过在此时，却有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传来了。卓文翰派出去的管家努可达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位据说是有可能知道驭风者详细情况的老人。&1t;/p>
那老人身材极为高大。虽然略有些驼背，但看上去仍比常人长的高。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补了又补的羊皮袄。不过羊皮袄随破，却是洗得干干净净。&1t;/p>
“老汉的眼睛瞎了，现在全靠这个探路。请各位贵人勿怪啊。”老人很客气的说道。而他话中所指的“这个东西”。是一直握在手里的一根长棍子。这根棍子约有三尺来长，通体黝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材质。&1t;/p>
“老人家客气了。请安坐。”狄公说道。其实自第一眼看到这位老人。狄公就注意到他一双眼睛，同仁是呈深灰色的，显然是双目已渺，完全看不见了。&1t;/p>
老人谢了，并坐好。他说：“听来找我的人说，您是天朝来的上使，是有事要问我。”&1t;/p>
狄公：“正是有事想要请教。”&1t;/p>
老人赶忙欠身：“怎敢当请教二字。请老天使直问便是。”&1t;/p>
“这个，却是不急。”狄公笑道。然后他以拉家常的语气和老人说道：“我看你谈吐不俗，应该不是出自普通人家吧。”&1t;/p>
听这话，老人抬起眼。而这时，他一双灰暗的眸子似乎也散出摄人的光彩来。狄公所问的问题，似乎是引出了这位老人许多的回忆。因此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方才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已经不知道了。突厥除了努失哔部与咄6部两大部族外，还有一个沙伽耶部。”&1t;/p>
“难道……难道前辈是沙伽耶部的守卫者？”卓文翰当时就是一惊。险些没跳起来。当老者微微点头以表示肯定后。卓文翰立时就对老者行了一礼：“晚辈咄6部卓伦伊利邪见过前辈。”&1t;/p>
老者安坐不动。脸上现出了与他装束完全不同的威严：“你是咄6部的太子。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黄金蝎的踪迹又出现了？”&1t;/p>
卓文翰一愣：“晚辈不知道什么是黄金蝎。这次惊扰前辈，是为了打听驭风者的事情……”&1t;/p>
“驭风者并不重要。”没等卓文翰把话说完，老者就出言将其打断了。说道驭风者，老者丝毫也不掩饰面上的鄙夷之色：“所谓的驭风者，只不过是一群畜生，他们就是别人豢养的狗而已。”&1t;/p>
看来这老者知道的事情要比期望的多很多啊。卓文翰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颤声道：“还请老者明示。”&1t;/p>
“天要变了。”老者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1t;/p>
卓文翰的脸色变了。他问：“前辈，是要有大灾难吗？”&1t;/p>
老者冷笑一声：“是又有公主失踪了吗？有没有凑至七数？”&1t;/p>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在说这话时，卓文翰的声音都嘶哑了。在另一边，元芳紧捏着茶杯，显然也很紧张。&1t;/p>
“圣女祭嘛，也不是第一回了。”老者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1t;/p>
卓文翰：“难道，难道以前也生过类似的事？”&1t;/p>
“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老者慢慢的说道。&1t;/p>
隋末，群雄并起，天下大乱。而此时，突厥国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中原的局势。如何能在乱局中获取最大的利益。突厥国中的贵族也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是在中原物色合适的人选，加以培养和控制，然后利用他来取利。&1t;/p>
听到这里，狄公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声。当时突厥势大，甚至包括李渊在内，有时也不得不放低身段与之周旋。而有些不成器的，甚至是毫不掩饰的与之勾结。这其中就有所谓“定扬可汗”的刘武周……&1t;/p>
居高临下的威势，促使了野心的膨胀。于是，一部分贵族便产生了要放马扬鞭入主中原的妄想。然而当时的局势却已经开始变化。原来的唐国公李渊已经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唐。唐军四处出击。原本的军阀势力要么败亡，要么降唐，天下归一已成定局。&1t;/p>
于是，在突厥国内，与大唐结好成了主流。于是，不甘心失败的那一小撮人，便利用十年一次的幕兰达大会，开始了自己邪恶又疯狂的计划——“圣女祭”！&1t;/p>
因为紧张，卓文瀚的嘴唇都有些白了。他哑着声音问道：“可是前辈，这圣女祭究竟是为什么呢？”&1t;/p>
“以圣女之血肉，召唤异域之邪神；绿洲变成沙漠，河水深潜入地底，黑风暴席卷石国，有七个昼夜不见天日……”&1t;/p>
老者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字都如同吟唱一般。老者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很平和，但听在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可怖。&1t;/p>
元芳的眉毛竖了起来：“哼，这帮畜生。他们是要害死全城的人啊！”&1t;/p>
“他们原本就是要将那些反对他们的人统统都除掉。”老者冷着脸缓缓的说到。而这时卓文瀚也想起来了。他失声道：“除魔之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除魔之役的起因吗？ ”&1t;/p>
老者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几十年过去了，我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人记得。没想到还有人知道那场战役。没错，就是除魔之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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