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头不小
眼见得杀手们一步一步逼近，苏迈又紧紧把萧瑶护在怀里。
无论怎样，既嫁与他做妻，即便没有夫妻之实，他都要优先保证萧瑶的安全。特别是知道她的身世以后，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不允许她受伤。
几个回合下来，即便苏迈英勇非平常人所比，但正如带头的歹人所说，苏迈旧伤已犯，两拳难敌四手。他渐渐败下阵来，墨蓝色的外衣不仅有暗红色的血，还有被刺破后新沾染的殷红的血迹。
与伤势惨重的苏迈相比，萧瑶被他死死圈在怀里，竟毫发未伤，但她一直不服气，在刺客近身的时候总会使劲胡乱刺上几下。正当他们马上支撑不下去之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正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一个带着狐魅之气的男子，姗姗来迟，他眼看眼前的一男一女马上就要支撑不下去了，轻蔑道：“你们这伙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赶着找死？”
混战的双方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都停在了原地。苏迈已无力再撑下去，趁机搂着萧瑶朝着男子挪去，“燕若飞，你终于来了。”
“怎么？你知道我会来？”燕若飞摆出他一贯玩世不恭的笑脸，微笑着说：“先与你说清楚，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苏夫人的。”他将目光移到萧瑶的脸上，弯起眼睛冲她笑了笑。此时萧瑶的脸上沾满了不知是苏迈的还是杀手们的血，混杂着眼泪血迹斑斑，出席酒宴的妆容已经彻底花了，但这一张脸虽看似慌张，眼神却是格外的坚定。
“苏夫人，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一年前你从辋川出世，是我一路暗中护送来的。辋川真是个好地方，萧老太傅很会选。”燕若飞继续保持着微笑，“鄙人燕若飞。”
萧瑶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猜到此人来头不小，也正是因为此人半路赶来，才算是帮他们捡了两条命回来。但此时此地，显然不是表示感谢或是给他介绍辋川风景的好地方。她只得感激地连连点头示意。
燕若飞举起一只手往身后指了指：“带着你家将军沿着这条大路走，这儿的人留给我来收拾。”
“好，你千万小心！”萧瑶低低地道了声谢，与苏迈相互撑着朝后面的大路走去。
眼看马上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刺客首领当然不干，他恶狠狠地瞪着后来的这个男人骂道：“你是谁？胆敢坏了我们今晚的好事！现在我就先杀了你，再去追苏迈！”
燕若飞嘴里不知哼唱着什么小调，仿佛没有听到对方放的狠话，低头若无其事地挽起衣袖，“这么想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吾乃当朝凌渊司司主燕若飞。”
“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凌渊司司主身份隐蔽从不示人！”旁边一个刺客抢白道，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
“这位兄弟说的没错！”燕若飞笑容满面地环视了一圈，和蔼可亲得仿若下一秒就要立刻和这伙贼人拜把子结兄弟，“凌渊司自打成立以来司主就是一个秘密。但别忘了，死人是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不过在你们死之前，我定会让你们吐出背后的主谋是谁。”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微笑着抽出了剑。
告辞了燕若飞，萧瑶松了口气，她扶着苏迈就想向将军府的方向赶。但苏迈新伤加旧患，方才不过凭着保护萧瑶的一口气苦苦支撑，此时他松懈下来已经完全走不动了。且他身高马大的，萧瑶用尽了吃奶的劲都只能勉强撑着他不至于摔倒。
这时，空旷的大路上突然回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难道是刺客追上来了？刚松一口气的萧瑶心又如坠冰窖，她紧紧抓着苏迈的衣服，立在原地不动，紧张地竖着耳朵倾听。
她突然悲哀地意识到他们跑不掉了。
萧瑶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说上天非要安排他们俩命丧于此，那么就来吧，但无论上天怎样安排，她必要顽抗到最后一刻！苏迈仿佛感受到了萧瑶的紧张，他虚弱地抬起头道：“你把我放下……去那边躲一躲……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她没有回答苏迈，只是加重了扶苏迈的力气。
萧瑶借着当空的皓月向身后看去——一个身披铠甲的勇士骑着马追上了他们。刚一靠近，此人就从马上冲了下来跪在了他们面前。
“将军！我来迟了！”那人又急又气，他不解的是怎么在家休养着，他家大将军还能把自己整成重伤呢？
“策英……你……你怎么来了”苏迈已经抬不起头来了，但他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正是跟着他行军多年的副将策英，“你怎么不在……不在……”
“我求你了，将军，你可快别说了！”策英真是欲哭无泪，“等你好了我慢慢和你解释！”
“夫人，您把将军交给我！”策英说着就站起来从萧瑶这儿接过苏迈扶了过去，策英虽不及苏迈高大，但好在生得敦实，扶起苏迈也毫不费力。
“这马您牵着缰绳。还麻烦您在前面带路，我们赶紧回将军府给将军看伤！”
萧瑶重重地点了点头，牵起马就快步朝前走去。
不远了，马上就到家了，苏迈你可一定要给我坚持住啊！
俩人一人牵着马，一人扶着苏迈，一路颠簸就向将军府赶去。路上策英担心扯着将军的伤口，不敢走得太快，一直紧压着他手臂试图阻止正在汩汩而出的鲜血。
另一边，王涌始终盼不得将军夫妇二人回来，恐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左右睡不着，重又穿上衣服出门在将军府的府门口来回踱步等候。
正当他焦急万分之时，远远看见三个人牵着一匹马朝将军府走来，只一走近，王涌就大骇失色：萧瑶浑身是血，衣服破烂不堪，像是遭了大难，苏迈不止如此，还被人搀扶着已经失去了意识！
“少夫人！少将军怎么？怎么……”
他还没来得及问完就被萧瑶打断了：“王管家，赶紧去把将军府的大门关上，另外召集所有的府兵彻夜巡视！”
她说完不等王涌回话，就引着策英朝自己的房间赶去。别院太简陋了，她实在不忍心把苏迈放过去。
一推开门，欢雪正坐在屋内的小桌前点着灯打盹，夫人未归她也害怕得不敢去休息。看到眼前如此大的阵仗，她吓得瞪大了眼睛定在了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欢雪，你快去找府医！一定要快！”
眼看着策英将苏迈放在床上，萧瑶赶忙四处先搜罗了房内的锦缎布料，跑过来分给策英一些好一起先帮苏迈扎着止血。苏迈此时稍稍恢复了些意识，疼痛折磨得他满脸都是冷汗，为了强忍住不喊疼，他只能低声闷哼了几下。
俩人正忙活着，府医提着药箱带着一名小厮匆匆而来。
“夫人，现在府医来了，您先出去吧！”策英恐夫人担忧过度再晕过去，这样就会更加的麻烦。
萧瑶也自知即便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微微颔首便放下手中的布准备退出去等候。正当她要出门时，突听得苏迈低沉的唤了一声：“苏凝。”
萧瑶走出房门，立于其外的走廊上。
将军府今夜就如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不休，奔跑过来送热水的嬷嬷，提着武器匆匆赶去集合的府兵……喧哗声，脚步声纷扰不断。
萧瑶如抽干了力气一般，缓缓滑落到地上。
这一夜太漫长了，他们遭逢了刺客，如今苏迈躺在屋里生死未卜……她越想越绝望，眼前不断浮现苏迈说着“我早该死了”时那张悲凄的面容。不知何时脸上已满是泪水，当她伸手准备擦一把的时候，低头才发现手上全是苏迈的鲜血……
“弟妹。”耳边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萧瑶猛一抬头，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他身旁，正一脸关切得望着她。
她站了起来，却不说话，只是充满戒备地瞪着对方。
这男子一身华服，且气度不凡，深夜突然出现在府上不知有何目的。正待她要开口查问时，对方先开了口：“本王是郑宏阔，苏锦是我夫人。”
眼前的人是柯王？萧瑶不敢置信，疑惑地向后退了几步。
郑宏阔却并不在意：“你自嫁入苏家，本王便一直南巡，前几日夫人生病了我才禀明皇兄回来。今日的内宴本应与你们一同出席，怎奈夫人身体不适，所以……”他没再说下去，朝屋内方向看了一眼，皱着眉道：“听闻你们晚归路上被袭，苏迈受重伤！本王得到消息就立刻过来看看苏迈要不要紧。”
萧瑶正要回话，策英从房内推门而出。他先是见到郑宏阔竟站在屋外暗暗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冲着郑宏阔行了礼：“柯王、夫人，府医说将军已暂无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伤口已经清理包扎好了，还请二位不必担心。”
听闻如此，萧瑶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让苏迈先好好修养着，等过几日好些了我再陪着夫人来看他。”郑宏阔说完又转向萧瑶道：“弟妹，你们这次大难不死想必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赶紧去歇着吧。”
郑宏阔告辞后，转身离开向府门处走去。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夫人您请进去吧！”策英为她打开了房门。
萧瑶正要进去，突然，她像触电般呆楞在原地，不禁想到：今夜他们遇袭的事儿，柯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莫不是京城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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