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没说出口的告白

每个经历过高考的人都会对高三记忆犹新，那是一段惨烈的日子，整天上课刷题考试，可是李汐玥的心底除了被考试折磨，还多了一层更深刻的煎熬：因为虚荣鬼没去赴陈江河的约，甚至连陈江河走的时候也没去车站送，现在满心只剩下自卑与委屈，而这些情绪夜夜折磨着她的心灵，让她睡不安稳。

其实没有人告诉过她，高三的学生有很多特权，比如回家可以任意撒气，父母是不敢和平时一样蛮横的指责你，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忍，忍到你高考结束。

可是李汐玥不想发火，她经常在父母熟睡后，一个人坐在镜子前默默流泪，不敢出声，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流。

她很想陈江河，想到发疯，她想和其他同学一样去上大学，可是她还是个该死的高三学生，她无比鄙视自己的留级，如果没有留级，她已经和陈江河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就算她考不上本科又有什么关系，陈江河绝对不会嫌弃她，全世界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陈江河！

所以在夜晚痛哭的时候，李汐玥在日记本里写道：哥哥，我真希望自己是一个哑巴，一个聋子，我不想听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不想开口讲任何一个字。

哥哥，你在干嘛，有没有想我？你的高三是不是也是这样难熬，而我竞毫不知情，更没有参与，那些惨淡的日子你是如何应付过来的，为什么你一个字都没对我提起过？

哥哥，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完，我不敢出声，因为我不想让父母听到，嘴唇被咬出血，渗进嘴里，咸咸的，我不敢用纸擦，因为我怕父母第二天看到垃圾桶都是卫生纸，人生真的太难了，哥哥。

那个高三李汐玥写了很多很多的信，每一封都用哥哥开头，用想你结尾，可是一封都没有寄出去，甚至连拿给陈江河看的机会也没有，因为高三了父母不想让别的人或事打扰她的学习，陈江河自然明白，所以电话短信少的可怜，而李汐玥更不敢大意，高考对全家的重要性她早就明白，没有一个好成绩意味着他们全家将无法抬起头做人。

2007.11.21        星期四      雪

哥哥：下雪了，我一个人从学校走到山脚下，我知道上山的路已经被封了，我只是想看一眼那个山，万一你就在那里了，雪很大，当我感觉自己快被冻僵的时候，回头一看来时的路已经完全没有了来时的脚印，就像我们两个人曾经走过的路，无迹可寻。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认真的雪》，这是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听的歌，为了这首歌我撒谎跟父母要了一个MP3，说是听英语要用，其实我只是想听你听过的歌，“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这歌我听了至少几百遍了，这样我是不是能离你近些？

我想知道你的城市有没有下雪，如果有，是谁在陪你还是你一个人，你们宿舍的人可好相处，大学的课程是不是很轻松，课间有没有想起我，你知道我就是这样别扭的一个姑娘，明明想去的要死，却还能一本正经的说不想去，明明想你想的发疯，每次打电话却假装忙的要死，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我为何这样死鸭子嘴硬，为何总是口是心非，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呵呵！

2008.2.8      星期一        晴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理综第一次考合卷，你知道的我有多讨厌物理，什么左手法则右手定律、电场磁场×××...、小车上坡下坡、小球左摆右摆受力分析等等我真的不明白，牛顿法拉第等人待着就着待着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好好坐在树下吃个苹果不好吗，我的痛苦都是这些人带来的，讨厌死了。

我知道自己考得并不好，果然总成绩退步了很多，连数学都破天荒第一回考了八十多，数学老师叫我过去谈话，门口碰到了班主任，那个眼神阴冷的老女人，我不喜欢她就像她不喜欢我一样，她用异样的眼神问我：你去哪里？我笑着说；数学老师叫我。其实她就是觉得我一个普通班的学生不配坐在好班里，她从来都觉得我能考进来只是运气，所以她从不拿正眼瞧我，哪怕我三年的成绩从没有掉出过班级前五、年级前十，你看从二中来的学生到哪里都要受歧视，你有没有跟我一样的遭遇，我知道你们学校比我们这里更好，他们会不会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对不起，当初是我太任性了，才害你留在那里。不过，你不会怪我的吧，哥哥。

其实老师叫我我根本不怕，好像这几年我最大的变化就是不怕老师了，除了英语老师，他跟你一样只要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能唬住大部分学生，也包括我，所以英语课我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听，呵呵。考不好的时候，很想你！

2008.6.13        星期天      晴

哥哥：高考完了，答案也对过了，除了理综其他的都还好，我不敢报太好的学校，尤其是你们学校，肯定没戏，但我至少要和你在一个城市，我查了地图，在你们学校不远处有一所师范学校，虽然很普通，但我就想离你近一点，虽然我并不喜欢当老师。

考试完真的很轻松，我想找你来着，可是你知道吗，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张明月的妈妈去世了，癌症。我去过她家几次，她妈妈人特别好  ，为什么就会去世呢。

葬礼的那天我全程陪着她，我看着她从大门口抱起母亲的遗像开始嚎啕大哭，我不知道失去妈妈是什么滋味，但我和她一同哭了起来，坟头上当众人把棺材埋进土里的时候，当棺材一点一点沉下去的时候，她几乎哭死过去，我突然明白失去亲人是什么，是你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这个人的身影，一次也不会！

你见不到她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是雨天放学回家再也没有热乎乎的饭菜，是你受了再多挫折再也没有一个怀抱，失去妈妈，失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你失去了任性的资格，失去了当孩子的机会，没有妈妈你就是一个大人了，命运真的太残忍了！              

  我想和她一起分担，但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你知道我在这方面一直很笨，不怎么会安慰人，我想你，我只想你！我只想当你心里的小孩！

哥哥，全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可以不要成绩，不要同学，不要朋友，不要房子、车子，只要有你。因为有你在的世界才是美好的，有你陪着的日子才是甜蜜的，有你的李汐玥才是完整的。你听得到吗，陈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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