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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源氏物语


小皇子为了小公主延请了安倍晴明为老师的事情,在平安京上层贵族的世界里,不过像是一阵风一样吹过耳朵,就没有多少涟漪的平静下来。

        连一向妒恨桐壶更衣,因而连带厌恶其所出的一双儿女的弘徽殿女御知道后,对身边的女房笑谈过也不再把过多精力放在上面深究,但偶尔还是作为笑谈说起。

        “身份卑微之人想要出头,自然就会慌不择路。以皇室高贵的身份却对臣子献媚,想来是骨子里天生就有的低微。”

        不知道哪一日的闲话中弘徽殿女御又谈起这个话题,在女房与命妇围绕中拿桧扇在掌中敲打,眉飞色舞的说起小皇子如何亲自上门拜访为臣子的贺茂忠行,又说小皇子小公主所居的屋宅如何破落的杂草丛生。

        女房命妇们奉承着弘徽殿女御,却在袖底掩口互相交谈道:“逝者已矣,弘徽殿女御却依旧如此苛待桐壶更衣留下的血脉,这哪里有一点宽和的美德。”

        但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奉承,一起说着桐壶更衣下葬时,因为操持葬礼的其母精力不足礼仪上展现出的窘迫。

        恰好那一日大皇子朱雀,自清凉殿中拜见了桐壶天皇后回来拜见母亲,听见此事,本静坐在一旁的他问道:“那安倍晴明是贺茂忠行的弟子?不知道此人有何等才能,使得脱颖而出,得以教授女三宫1。”

        弘徽殿女御一皱眉头,她心里自然不愿意小公主有一个优秀的老师,可她也不清楚安倍晴明有何等能耐,不愿意在众人前露了怯,登时一甩桧扇:“不过是山民俗种,料想也不过尔尔。”

        朱雀不再搭话,弘徽殿女御也习惯了安静的儿子的顺从与沉默,自又回到命妇与女房的奉承与顺应当中。

        朱雀一个人看着自己手上的折扇面发呆,侧面的面容清俊秀美,隐约可见日后的丰神如玉。一边的女房窥见他侧脸的英俊,想到不久后他就要举行的冠礼2,意动之下,悄悄贴近他。

        “殿下可是思念女三宫?”

        年轻俊秀的朱雀侧头看着女房,他的眸子狭长,却有一弯睫羽盖在上面,如同风吹玉花雪散空,玲珑妙丽。

        女三宫虽然是桐壶更衣所生,但一向内秀沉稳的朱雀却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在桐壶更衣死后,小皇子与女三宫一起出宫回母家守丧的这一年中,节令里的礼物朱雀从没有少过,而且还特意关照了女三宫。

        女房心动下毛遂自荐:“如果您不放心这位安倍晴明为女三宫的老师的话,妾身愿意为您打探一二。”

        朱雀微微一笑,这一笑冲淡了他眼底里的那份疏离,他展颜的此刻,女房只觉得眼前目眩。

        “劳烦了。”

        朱雀从袖子底下递过去一只手,女房触碰到他的指尖,只觉得触手是一片凉薄,还没有来得及体味,朱雀的手就一拂而过,恍惚是一片雪花散在人掌心当中。

        “我思女三宫甚,不知其近日安好,实在是心中郁郁,请您解忧。”

        弘徽殿女御的茶会后,女房双手合十在胸口在廊下发呆,见得朱雀的直衣在廊下转角远了,才用手捧住了脸,其他几位女房见得她这样的情态上前打趣。

        “朱雀院风姿高澈和睦,真是女子合意的心上人。”

        “虽然年轻,却已经有了不逊于别的贵公子体贴的风度了呢。”

        女房甜蜜的脸颊上染上红晕,比台前花朵都动人。

        “朱雀院身份高贵,对人和蔼但却不是你我可以随意打趣的。”一位衣着华贵庄重的命妇手执桧扇,忽然从里面的走出来对年轻的女房们训诫道。

        几位年轻的女房一惊,拢着华贵的十二单外的小袿低头行礼,那名本来回味着甜蜜的女房头低的最低。

        “不久后的大皇子朱雀院的冠礼,弘徽殿女御已经有了身份高贵性趣柔和的侍寝人选3,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心精心,不要有僭越的心思乱了礼仪。”命妇徐徐的脚步走在地板上离开,在经过那名本来面如春花的女房时,特意停步斜看了一眼。“肖想过多的贪心容易招惹灾祸。”

        那命妇徐徐消失在花木中,几名女房凑在一起议论中伤。

        “好大的架子,比起弘徽殿女御还像是这宫殿的主人一样指手画脚。”

        “暂且忍受她,不过是个被休弃后靠着右大臣的面子进宫的女人罢了。”

        那名本来低头思量的女房还在想着朱雀那昳丽的眸光,神不守舍,交好的朋友拉了拉她衣袖,与她密谈。

        “朱雀院可是与你”

        “哪里有,朱雀院行止端方,不过是托付我打探今日女三宫的事情罢了。”女房心里藏了事情,说了一半也隐瞒了一半。

        友人没有想到好友会欺瞒,拍了拍女房她的手:“既然是这样也不必遮掩了,倒是凭白让你有了不好的名声和某些人的埋怨嫉妒。”

        “不行,你是没有看见弘徽殿女御对女三宫的态度,朱雀院他”女房握住好友的手,在这个角落里也能感觉出四面的女人们,像锁在笼子中扑腾的鸟雀一样的声音,正围绕着自己打转。

        那些冷漠嫉妒阴冷查探后,在拼命掩盖的——艳羡。

        女房脑海里已经把朱雀对自己说话时的神情慢放了好几倍,细细的品出了一份心醉的甜。

        “他希望这件事情保密一点,让女三宫安全,所以才托付给了我。”

        友人看见女房脸上沉醉的笑容隐约觉的不对劲,可她这一刻看起来是这样憧憬着爱情的温柔模样,美的不忍打扰。

        这就是爱啊。

        这些天生就剪掉了翅膀在笼中的鸟儿们,得以继续欺瞒自己歌唱下去的道具。

        、

        安倍晴明在抛下第一天的那个问句“灵力是什么”之后,就开始教安子公主——写汉字。

        虽然汉字被列为高雅的学问,可对于想象书籍里讲述的驱云御雨,斥风吞雷的阴阳师生活来说,这根本就没有达到小公主的期望。

        加上安倍晴明连描红都没有给她,只是教会了她如何握笔后,这位来去飘忽的阴阳师就踏着月色离开了。

        “那家伙是个骗子。”在气呼呼的一个人用墨水把一叠白纸都胡乱涂抹光了之后,小公主对兄长抱怨。

        这个贵族们才用白纸扇,以此表明身份的时代,能够用白纸让安子公主这个初学者练习的,只有超脱凡俗的安倍晴明与天生享受着富丽高贵的光源氏了。

        前者是没有把金钱这些世俗的概念放在眼中,后者则是生来就凌驾于价值之上。

        一切的奢华事物,对于光源氏这位浸淫在奢华中的贵族来说,不过是如锦上添花的装饰物。

        可爱高贵如安子,就应该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光源氏眼中,那白纸如是,安倍晴明亦如是。

        此时光源氏哭笑不得,想不到日后名达天下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此时却被颇有阴阳术天赋的妹妹认为是骗人的骗子。

        就像日后的良材美玉,此时对于稚童来说

        “他可是贺茂大人的得意门生,怎么可能是骗子。”

        小公主继而辩解道:“他分明是我的老师,却不教导我需要的知识。这种可恶的行为,怎么不是骗子了呢?”

        唉——

        光源氏惊讶后,扶住额头。

        妹妹的想法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不同,这么一想有理有据的完全没错。可是安倍晴明可是货真价实的大阴阳师,却被说成骗子。

        “晴明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去问一问呢?”

        “他昨日就走了,说是阴阳寮中有事。”小公主手指上把玩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红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在因为他的忙碌疏忽而生气。”光源氏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原因了,把红线的另一头拿着拉了拉,笑看着她。

        “并没有,阴阳寮里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才是正务吧。”安子公主干脆顺着兄长的手肘,缠绕着用简单的绳结做起手环来。“那个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没有为我放弃的理由,这是在负责。”

        “那么安子你在生什么气呢?唉,连我也一起被埋怨了却不知道原因真是太不公平了。好歹也告诉我啊。”

        光源氏的花言巧语只在妹妹那里失过手,久而久之他就懂得了,对于聪慧且年幼的妹妹还是直白的说,她才能够懂得你的意思。

        “不知道这家伙打算干什么才真的是好生气啊。”她盯着光源氏手腕上的红绳道。

        安子公主并没有因为安倍晴明的离开生气,所气愤中原因的大多数,来自于猜不透安倍晴明让她随意书写的意图。

        她给光源氏的手上绳结收了口,就道:“他在想什么我却猜不出来,这就太可气了。”

        她站起来,里头白色的肌襦绊和行灯型的绯袴映的她肌肤光艳,显得如月与雪光一般。此时生起气来,格外的照人。

        “什么他在想什么?安子你说的好像晴明要做坏事一样。”

        “这个呀。”安子竖着手指对哥哥摇了摇:“故意刁难或者出奇怪的题目给刚入门的徒弟,这不就是唐土传奇小说里面仙人对学徒的态度吗?”

        “你又看了什么呀。”光源氏笑笑,随手敲了敲桌子,像是抱怨,可实际上更像是变相的赞叹而已。“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的和别人不一样呢?”

        他们刚说到这里,门边的侍女膝行过来禀告,有客人上门,想要见拜见小公主。

        “因为哥哥你也有份啊。”小公主跑到帘子边,回眸掀起帘子,眨了眨眼睛,又跑走了。

        光源氏听着脚步声渐远沉吟一会,低眉对手上红绳编织的简易腕带轻笑,继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把手按在脉搏上。

        【这一次,我们都有了不同的开始,不会再错过了,藤壶】

        、

        那名来拜访安子的客人,是宫中的女房。

        “朱雀殿十分思念您呢。”她转达了这句话之后,身后的从人奉上了转交的礼物。

        安子公主在得到了一边的外婆太夫人微笑的点头后,就从座位上下来,开心的当场打开了礼物。

        女房眉头一跳,觉得这位女三宫年幼烂漫,可这举动对于一位姬君来说太不合规矩,想到来时见到的院子虽然没有传言中的杂草丛生,可门庭冷落的萧疏也是难免的,不由清清嗓子对太夫人说道:“女三宫年幼烂漫可爱,真是见之让人心喜。”

        “哪里,老身年岁渐大,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让这孩子受到好的教导,安子就难免跳脱了些,让您见笑。”太夫人年岁渐长,虽然精力不济,可识人的眼光老辣,在女房一进门时的一个表情,就知道女房是如何了。更别说女房看见安子后,脸上摆出的轻慢蔑视,虽然一瞬即逝,可难逃上座的老夫人的眼睛。

        老夫人这么多年,早就看开了,对于旁人的眼光在独生女桐壶更衣葬礼上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如此,只是事涉安子,难免要和女房周旋了。

        “公主还小,此时若是想要得到好的教导还不晚。听闻贺茂大人门下的安倍晴明已经被聘请为公主的老师,不知道可否一见。”女房微抬起头,见安子正捧起盒子里的绢丝玩偶,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这也是朱雀殿的意思。”

        以朱雀的名义插手小公主的老师,对于女房来说是一个好的立威机会,不这样做将来禀告朱雀院时是显不出能耐的。而太夫人无从考据朱雀是否真的委任了女房,只能以低姿态的被她摆布。

        太夫人端坐在上方,目光一凝道:“安倍大人此时在阴阳寮中担职,他并非家臣,可呼来唤去,而是有职位的士族。此事请朱雀殿见量才是。”

        女房一愣,见太夫人言辞如此,不由自主的辩解道:“在下只是心急,朱雀殿”

        “这不是兄长的礼物。”忽然在一边的小公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娃娃放回了盒子里,一路小跑回了太夫人怀里。

        女房还愣着,就听见太夫人怀里的女童,拉着太夫人衣角,仰起脸,一派浪漫的说:“兄长知道我不喜欢娃娃,早就不送这个了。就算是送的女孩节娃娃也不会用如此廉价的绢丝,而是用唐土的丝绸才是。”

        她看似伶俐无心的话语戳穿了女房的谎言。

        【唐土的丝绸】女房心中暗道不好,太夫人唇边笑容可掬,对女房投下的眼神却不再和善。

        女房在心照不宣的寒暄几下后,非常狼狈的离开了太夫人府上。然后在牛车边侯着的从人捧着她的的礼物——那只绢丝玩偶,禀告了女三宫安子公主的话。

        “以这样随便的礼物为手信来冒名拜访,都不知道该气愤您的胆大包天还是鼠目寸光,上门来妄图议论主人,这样的事情显示出您的教养并不配的上您的姓氏呢。”从人转达的公主的话让女房气的发抖。

        在下匙前回到宫中后,将那个礼盒整个扔进湖水中都不能平息她的怒气。

        “安子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口出恶言,被教养的即无礼还无知。”她这么禀告了朱雀,扔盒子时浑身都被气的发抖,可记得面前的人是大皇子朱雀,她脑海中灵机一动,一个恶毒的念头就自己生成,还脱口而出。

        “安子生性活泼,但并不是无礼的孩子。”朱雀摩挲着扇子,似乎在犹疑该相信安子的性格还是女房的话语。

        “女三宫是被身边的人不经心的教养带坏了。太夫人年纪大了,没办法约束越轨而不经心的下人,小皇子虽然关心公主,可请的老师推脱职责总是不尽心,这样下来,小公主就算本性善良,也没办法不被引上坏的道路。”女房诚恳的看着朱雀,舌灿莲花一般:“为了小公主好,朱雀殿要为她多打算啊。”

        “这我是有打算将安子重新带回宫中亲自过问,并且教导她的意思,只是安子尚且在孝期,而且母亲并不能相见。”

        “这并没有什么难处啊,朱雀殿。若是想要让小公主有好的教导,在下藤原一族世代簪缨,优秀的老师并不在话下。而朱雀殿也可以随时到来看望啊。”藤原女房说到此处时,被一只扇子徐徐抬起下巴,与朱雀冰凉华丽的眼眸对上,眼眸中本有一份对权势炽热的渴望的藤原女房犹如化在地上的一摊水,被牵引着依附在那一扇之上。

        “此两全法,有劳你了。”朱雀声音沉如水,他凑的近,衣服上象征着皇族身份的黑方4的香气萦绕着,让女房恍惚如陷入在黄金霞光里的网里,挣脱不得。

        她毫不挣扎的陷了进去,眼里水光闪动,随着话语痴痴对凑过去。

        “这是我的心意,请随意的驱使吧,殿下。”

        “那么,夏日祭之时,我想要见小公主一面也拜托你了。”

        朱雀收回了扇子,女房依旧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在半空中无限眷恋的仰头笑着,等他走出了房间,朱雀一展扇,女房才如被割断了线的人偶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她华丽的衣摆散落在地上,如同一只被抛弃在岸上的金鱼。

        那扇面上的红色转瞬即逝,如同朱雀的身影在门口的阴影中消失。

        等藤原女房的朋友找来,才发现她不知道何时去了原本桐壶更衣居住的桐壶殿,在那里庭院中的樱花树下一个人矗立。

        明明已经初夏,樱树满枝都是绿叶,藤原女房手贴在树上对朋友笑着解释道:“我很想念去岁时樱花盛开的场景呢。”

        她眼睛里藏着银色的阴翳,似如朱雀眼底的那层冰雪,已经将她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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