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被迫答应

次日，一夜大雨过后，凌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府里的下人们心情却和这晴朗的天气扯不上半分关系。

        沈清城最终还是晕在了秦施颦的门前。

        下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不敢相信要是再晚一刻发现，沈清城会不会就此断气。

        外面的骚乱秦施颦不是没有听到，只是生平头一次，她并没有走出去的勇气。

        隐约能听到丫鬟们叫太医的慌乱声，杂乱的脚步踩乱了她的心思，她此刻有些混乱。

        看沈清城的样子，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他恐怕赔上自己的命都在所不惜。

        傻孩子。

        秦施颦在心中暗叹一句，在纷乱归于平静之后才打开门走出来。

        屋外早就没有了人影，望着那一处沈清城跪过的地方，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缓缓回到房间里。

        直到用午膳的时候，才有人磨磨蹭蹭过来叫她，初月早就沉不住气了，刚要开口训斥一顿，被秦施颦止住，府里的人毕竟是沈清城的人，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她一半的责任，不，多半的责任。

        然而在她刚迈出一步，就看到沈清城被人搀着过来，眉头一皱，当真是不死心。还没等她上前说点什么，沈清城膝盖一弯，就跪在了秦施颦的面前，秦施颦心猛地一跳，搀着他过来的疏影跟着跪在了秦施颦的面前，“秦姑娘，您就答应了王爷的要求吧。”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秦施颦冷声表态，“我与安王爷算得上是母子情谊，如今忽然谈及嫁娶之事，日后必将成为他的污点，这又是你区区一个侍卫担待得起的吗？”

        这样下去只会牵扯到越来越多的人，她并不像全府的人为了沈清城的一个无理要求统统跪在她的面前，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秦姑娘，不管您刚刚说的是什么，但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您不过是一介草民，王爷迎娶王妃，一介草民又如何？”疏影是真的心疼自家主子，都这么跪在这里了，秦施颦竟然还是无动于衷，这个女人的心根本就是石头做的。

        一番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僵持下去不过是让他们最终分崩离析，想到先帝去世时殷切的嘱咐，秦施颦眸子里瞬息闪过千万种情绪，化为口中的一句妥协，“你养好伤，我们从长计议。”

        沈清城一路听着，却不敢动，怕这只是秦施颦的缓兵之计。

        “先起来，”秦施颦话一沉，沈清城是在怀疑自己用缓兵之计吗？刚开始或许还有那么点心思，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再装也没什么意思了，“让全府人给我作证，应了你此事，不过何时如何举办还是要从长计议。”

        能屈下身子说这种话早已经超出了秦施颦平日里的作风，弦月暗自讶异，而初月的愤愤不平更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她家主子多么优秀的人，凭什么要在别人的胁迫之下下嫁。

        纵然再愤愤不平也该知道不能乱说话的时候就不要开口，初月还是闭了嘴。

        得到肯定回答，也知晓秦施颦不会诓自己，沈清城一时喜形于色，急忙就要站起来，哪知脚下一个虚飘，硬生生地重新跪在了地上。

        秦施颦一急，手比脑快，伸手就把他拉了起来，然而一个女人哪有一个男人力气大，反被他拽着往那个地上坐了下去，好在初月弦月及时反应过来，同时拉住了秦施颦，疏影也及时扶住了沈清城。

        达成暂时的协议之后，在秦施颦的监督之下沈清城总算开始好好养伤，却一边按捺不住，在和秦施颦匆匆商量之后便托了刘炳在早朝之时替他请旨。

        大臣们自然是一阵惊疑，本意是拒绝，谁知道沈清北意外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大臣们连提出异议都来不及，沈清北就下了旨，圣旨都下来了，大家无法提出什么抗议，所以刘炳在沈清城提出请求的第二天就顺利地带着圣旨去了王府。

        出来代接圣旨的是秦施颦，在接了圣旨之后，秦施颦一眼瞥到刘炳似乎有话又说，便在宣旨的公公离开之后和刘炳走到一边，单独聊了起来。

        “刘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说？”秦施颦是聪明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见四下无人直接开口询问，刘炳更不会绕弯子，见她问了也就顺着接口，“老臣觉得今日宿王爷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刘炳说这话肯定是有理由的，秦施颦还是比较相信他的眼光的。

        “早朝之时，老臣替安王爷请旨，没想到宿王爷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臣的请旨，竟然都没有趁机踩踏。”刘炳原以为自己会遭到沈清北的嘲讽，心中已经想好了辩驳之词，没想到整个过程却意外地顺利，顺利得刘炳忍不住怀疑其中有鬼。

        秦施颦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越敛越深，旋即笑了一下，“沈清北不过是等着看更大的笑话吧。”

        沈清城要娶她为妻，这要是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哪里是朝堂上一点羞辱可以比得上的，沈清北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大好的机会？

        “但愿如此。”刘炳顺着叹了一句，话里的意思却是不怎么赞同秦施颦，她自然听出来了，便又借了一步，低声追问，“刘大人是否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炳看了看府内，声音又低了一些，“恕老臣斗胆，老臣总觉得这中间奇怪的不只是宿王爷。”

        这事就像是二人串通好了一般，无论是沈清城的突然入狱，还是沈清北的爽快下旨，都实在太超乎寻常的理解范围。

        他的言外之意秦施颦一秒便领会过来，然而领会是一回事，信与不信却是秦施颦自己定夺的。

        “刘大人，我知你话中之意，只是安王爷……他不是如此工于心计的人。”秦施颦笑笑，沈清城是她一手带大养成的，自认对他还算是了解，所以她压根儿不信沈清城会如此鲁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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