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套路为谁而设

她的行踪沈清城要知道不难，可是就像是故意避开似的，不去打听不去探究，甚至不在秦施颦不在的时候冒然去请安。

        没错，他是在躲避。

        躲避一切可能引起对秦施颦猜忌的场合。

        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有些东西薄的像纸，能勉强维系便维系着吧。

        “皇上，今日也不去请安吗？”已经连着有几日没有过去了，早朝后疏影例常问了一句，以为会得到否定的回答，直接往后殿走去，谁料沈清城在他身后轻飘飘回了一句，“摆驾凤栖宫。”

        疏影一顿，“是。”

        他原以为沈清城至少会派他过去盯着秦施颦的动向，毕竟他跟着沈清城这么久了，自然也看得出来他多多少少有怀疑秦施颦的意思，但是从灯会回来以后，沈清城就变得越发难以捉摸，既没有派人过去盯着秦施颦，就连他自己在投机日过去之后就甚少过去了。

        像是在纵容秦施颦一般。

        最开始他还傻傻地以为过了灯会两人关系或许会好转一些，没想到反而是更糟糕了。

        “在想什么？”疏影一路的走神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沈清城的注意，沈清城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跟着自己的属下还跟着走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时候太后在不在。”疏影一惊，嘴快地回答，答完之后心里一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清城一看就是在为秦施颦的事烦，自己居然还巴巴地送上去挨骂，这下开心了吧。

        沈清城的眸子果然一沉，但到底是没有骂他什么，沉默着在前面走，疏影不敢再多言，跟在他后面。

        他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先派人去看看秦施颦在不在，却又有点没必要。

        权当是自己和自己打赌。

        心情颇为复杂地往那边走，熟悉的风景慢慢掠过去，原本就不长的路现在就显得尤为短暂，在离凤栖殿只有咫尺之余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

        他该进去吗？万一秦施颦不在？

        就那么停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重新抬脚缓缓走过去。

        “皇上驾到——”门口婢女尽职尽责地通知，恰巧闲在宫里的秦施颦听到声音，起身迎了出来。

        灯会结束之后沈清城有一阵子是正常的，但往后面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来了。

        那点若有似无又如影随形的思念紧密缠绕着她的神经，在外四处奔波时还好，一旦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安安静静待在宫里的时候，便止不住了。

        “皇上总算是舍得来了。”她巧笑着迎出门，带着半真半假的嗔怒笑骂，眼里闪着的狡黠可爱迷了沈清城的眼，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心跳，不受控制地往前窜了几步，又硬生生止住了，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唾沫，“这几日政事太多，所以没有给太后请安，还请多包涵。”

        “谈什么包涵不包涵。”察觉到他的疏离，秦施颦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收到刚好的弧度，转身往里走，声音淡漠了下来。

        沈清城暗骂自己愚蠢，但也庆幸自己没有失态。

        话题到此为止，秦施颦不出声，沈清城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弦月，为皇上倒茶。”秦施颦吩咐弦月，弦月没有什么表情，提过茶壶一本正经地为沈清城沏茶，气氛尴尬而沉重，沈清城干咳了一声，本想照旧拿最近国家大事来和她讨论一番，但那话不知为何堵在了嗓子眼里，开不了口。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秦施颦眼睛也只注视着她手里的那杯茶。

        她多少都是有感觉的。

        沈清城对她多出来的防备和疑虑，还有那欲语还休的眼神，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心思。

        怀着这样的心思，又想毫无芥蒂地聊天，怎么可能呢？

        “皇上要是还有急事的话，可以先行告退了。”假意妥协的对话谁都不会舒服，不如早早离开。

        沈清城一怔，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怀疑她的事，又很快镇定下来，继续在这里是不可能自然的。

        “那我就先走了。”沈清城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秦施颦没有多留，弦月自觉地跟上去送人，直到看到弦月回来，秦施颦才懒散地收拾了一下桌面，朝后殿懒洋洋地唤了一声，“王爷，人已经走了。”

        声音一落，从幕帘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沈清北。

        “没想到王爷的胆子还真大。”秦施颦调笑，刚刚在沈清城面前的落寞和失望似乎都是假装的。

        沈清北轻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太后有什么计划，不妨直说。”

        秦施颦瞥了弦月一眼，弦月会意地走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迎礼那日，王爷带着人去逼宫，我自会帮你摆平皇上和疏影，其他的人烦请王爷自己带上足够的人马，另外，宫外要布置接应的人，最好在玄武门。”秦施颦也不拐弯抹角，“至于为什么在玄武门，那里平日是重兵把守，迎礼那一天人流量巨大，迎礼完了之后那些把守的重兵会有休息换班的时候，把握好时机，玄武门出去有条小路通往崎岖山林，不容易被抓到。”

        沈清北跟着点点头，秦施颦说的有道理。

        “到时以我指令为准，”秦施颦接着说，“杯碎，即动。”

        后四个字字字如闷钟，敲在沈清北的心上，他没来由地一慌，畏惧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前一直听人说秦施颦如何城府如何残忍，到底是因她的女流身份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以为然，甚至有时候还会嗤之以鼻。

        此时真正见到她冷硬的一面，便有些不受控制地畏缩起来。

        “王爷若是记住了，便可以离开了。”秦施颦并不是想多说的人，尤其是和沈清北，沈清北自然也觉察出她的不耐烦，也知趣不多留，不甚走心地行了行礼，从后门出去了。

        大殿里一时空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弦月走进来，低声在她耳边回禀了一句，“人已经走了。”

        秦施颦眼神意味不明地扫过大门方向，微微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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