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间（一）
被暮年年宰了一笔的岁朝睁着眼躺在榻上躺了一夜，他睡不着。他仿佛心里在滴血。
迷香粉的作用渐渐失灵，那种绵软无力的感觉渐渐消散。岁朝撑起身子靠在一侧，恶毒的想法不断滋生发芽。
天刚蒙蒙亮，岁朝换了身灰蓝色的弟子服，用法术扫除体上迷香粉带来的异香。
岁朝提着长剑踏上了寻找暮年年的征途。
……
岁朝推开暮年年的寝室，环绕一周，人不在，屋内摆放整齐。桌上还摆放了一盘品相极佳的桃花酥。
岁朝蹙眉，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在鼻尖处嗅了嗅，无毒，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岁朝将桃花酥送入嘴中，桃花酥酥脆香甜，浓郁的桃花酥挑逗着味蕾，让人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一块。
暮年年还会做这个？
岁朝挑眉一笑，毫不犹豫的将一盘桃花酥放入储纳袋中。岁朝总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的心眼比芝麻还小这个说法。
暮年年一身水粉色便服握着长鞭慢慢走到门口，岁朝偏过头平淡的盯着暮年年露出一抹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随后，提起长剑指在暮年年的咽喉处。
而暮年年反应平平，已经用神识打开储纳袋，随时准备好掏出捆身索再给岁朝绑一次。
片刻后，岁朝收起长剑，对着暮年年吐了一句话：“无趣。”随后便大步走向门外。
暮年年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皱着眉看着岁朝的背影，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模仿着岁朝的语气冲着某人的背影低声咒骂了一句：“有病。”
暮年年走到桌子旁，桌面空空如也，她做好的桃花酥不翼而飞。暮年年想起了某人的身影，暗道一声：“幼稚。”
岁朝走回自己的寝室就突然想起，花了1000块上品灵石，让暮年年给他算命，暮年年算出来了：说他只有一条命。
这不是废话吗？
这不是逗他玩儿吗？
岁朝越想越觉得生气，看向一旁的长剑，还得再去一次。
于是，岁朝又提着剑怒气冲冲的冲向了暮年年的住处。
暮年年早就跑去练剑场练剑了，谁还管他生不生气呢。俗话说得好：时间就是金钱，谁要是跟她耗时间，就是跟她抢灵石，这等断人财路之事，暮年年绝对会跟他不共戴天！
就这样，岁朝提着剑风风火火过去，凄凄惨惨戚戚而归。
……
深夜，暮年年站在山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这是距离人间最近的地方。可以看到每家每户灯火通明，还有熙攘喧闹的街道。
原来这就是话本子中人间的除夕。
热闹且欢乐。暮年年很向往这样平凡的生活，她的世界中，父母通通在战争中逝去，到了话本子里依然如此。
她真的很想体验亲情。
人间灯火阑珊，而宗内，唯一的红色竟是她自己几日前穿的红衣。
从人间来到这里的弟子真的不会想家吗？真的不会在除夕希望和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吗？
暮年年看着夜色暗涌，远处的山雾花野朦胧，似是画中景。
“小师妹为何一人坐在这儿？”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冷漠，暮年年太熟悉了。
声音的主人绝对是岁朝了。
“师兄，你知道人间吗？”暮年年面具下那双大大的眼眸熠熠发亮，眼里的渴望浓浓升起。
“自然是知道的。师妹，是想要了解一下？”岁朝浅笑着，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师兄是想讲给师妹听吗？”暮年年才不会这么天真的认为岁朝有这么好心。
暮年年半信半疑。
“师妹需交付给师兄1000块上品灵石即可。”岁朝难得语气中多了几分笑意。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暮年年系在腰上那一大袋的储纳袋。
意义不言而喻。
“师兄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师兄只会剥削压榨师妹，等师尊闭关结束后，师妹可一定要告诉师尊，师兄就只会欺负师妹我了。”暮年年偏过头，冷呵一声，一点都不想搭理岁朝。
“……”你还好意思说我狮子大开口。岁朝默默扶额，心想：没事，这1000块上品灵石迟早有一天他会让暮年年全部吐出来。
恶人先告状说的是不是就是暮年年？
岁朝用手中的折扇轻拍了一下暮年年的脑袋，暮年年立刻扭回头盯着岁朝，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死死盯着岁朝。
像是连利爪都没长齐的奶猫。
“人间除夕夜，烟火连天红，众人围围坐，举酒共谈心。”暮年年捻起一片树叶比在人间灯火阑珊的地方，好像是在努力看透什么。
“小师妹自己作的诗？”
“师兄觉得师妹我看起来不像吗？”暮年年拿起一块小石子抛了几下，大有一副“你说我不像，我就拿石子丢你”的姿态。
“看不出来小师妹还会作诗，一直以为小师妹愚笨的连只鲤鱼都不如，天天围着大师兄转来转去，笑得一脸殷勤。”岁朝轻笑，拿起腰间的玉佩轻轻观赏着，像是什么珍宝黄金。
暮年年不想与他贫嘴，岁朝说的有些还真是实话。暮年年默默注视着人间的方向，她想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了。
“师兄，你去过人间吗？”暮年年看着手腕处那一串木珠手链，是她这个小世界中，原主的娘亲亲手给原主做的手链。
材质用的是上好的灵木，每一颗小木珠上都有很精致的花纹。
“没有。”岁朝如实回答，他自出生就待在长玄宗，娘亲死了，爹爹不知去向，无人保护的他一直被欺负，说他是扫把星，丧家犬，没爹没娘的孤儿。
直到白纭涵二师姐出现后，他就再也没被人欺侮了。师姐告诉他：“只要变强，那就无人能伤你侮辱你。朝师弟，你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才行哦。”
自此，他的生活中只有两件事了，变强和得到师姐。
但是，事与愿违。师姐更愿意亲近大师兄，那眼里的爱慕，岁朝看了都酸涩，他努力了许久，依然得不到师姐一分一毫的爱。而大师兄好像不需要做什么，一言一语就可以讨得师姐芳心。
岁朝的思绪飘到远方，沉浸其中，悲凉的气氛渐渐蔓延全身。却被不合时宜的喜悦的声音打断。
“那师兄不如陪陪师妹去一趟人间逛一逛？”暮年年笑得乖巧，伸手拽了拽了岁朝的衣角。岁朝收起情绪，暮年年让他看不懂了。
复杂，乐观，悲观，勤奋，脸皮厚到底哪个是真的暮年年？
“要是师兄满足师妹这个小小的愿望，师妹以后愿意为了师兄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暮年年说的慷慨激昂，语气里慢慢的都是笃定。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是隔壁长老娇宠的猫。
有点跋扈娇软的感觉了。
“师妹，话还是别说太满。走吧。”岁朝擦肩走到暮年年身前，转过身看着还坐在石头上玩树叶的暮年年。
走在路上，暮年年还在念念叨叨。
不知怎的，话题就扯到了名字上。
“师兄，你的名字有何寓意啊？”暮年年咧着嘴，笑得肆意快活。
“不知。”
“师妹认为，岁朝这个名字寓意很好。”
“何以见得？”岁朝眯了眯眼，手中握住折扇的力度加深。
“师兄你想啊，岁朝也就是正月初一，正月初一是人间的春节。春节呢，寓意着辞旧迎新、祝福，团圆平安、兴旺发达。而且在春节这一天，所有人都希望每个人都能快快乐乐、和谐相处。所以说，岁朝这个名字寓意真的很好啊。”暮年年眨眨眼，眸中流光溢彩差点让岁朝慌了神。
［岁朝对暮年年的好感度+10％，目前为0％。］
“原来如此，我以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岁朝苦笑，这个名字是他死去的娘亲取得，自打他出生以来，从记事起，长老就告诉他，他的娘亲给他取名为“岁朝”，他也不知道何意。
今天，有人赋予“岁朝”这个名字新的寓意。而且，这个寓意他也觉得不错。
“那你的呢？”
“师兄想知道吗？”暮年年不可察觉的勾起一抹坏笑，她赚钱的机会又来了。
“嗯。”岁朝点点头，不可否认。
暮年年“嘿嘿”一笑，这抹笑容让岁朝有点不安，好像在某个时刻见过这样的笑容。果不其然，下一秒暮年年坏笑着开口：“师兄，500块上品灵石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想知道暮年年这个名字是何寓意的话，交钱吧！”
“……”这小丫头片子，坑蒙拐骗的技术何时又增进了。
“师兄，别这么拉拉个臭脸，要不然不会有女子看上师兄你的，要笑起来好看。”暮年年冲着岁朝做了个鬼脸，岁朝有点忍俊不禁，扯出一抹笑。
“师兄，话本子里说，人们在这一天，长辈可是要给小辈压岁钱的。”暮年年眨眨眼，狡猾的像只小狐狸，精明的很。
也就在这个领钱的方面，暮年年甘愿做小辈了。
岁朝很不客气的赏给了暮年年一个暴扣，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拿出了一袋灵石，暮年年喜上眉梢，打开粗略的数了数，比500块超出去不知道多少了。
“这下行了吧，说吧。”岁朝揉了揉眉心，又破费了。
暮年年气氛隆重的咳嗽了几声，凑到岁朝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师兄，你听好了，师妹就说一遍。”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少女湿湿的热气吐在岁朝的耳垂处，这让岁朝有点害羞，好像被电轻轻电了一下，耳朵处有点麻麻的。
岁朝很不争气的耳朵红了，他自己浑然不知，只知道他现在的耳朵很烫很烫。
“何意？”岁朝看着少女的笑容，有点烫了心口。
“日日年年，朝朝暮暮，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祝福你年年富贵有余。”暮年年想起在自己世界中，儿时娘亲给她讲过她名字的寓意。
“是个好名字。”岁朝点点头，躲开少女灼热的眼神，不自然的飘向远方。
“师兄，快点走，前面好像要放烟花了！”少女激动的扯着少年的手，急冲冲的走向人群中。
温软的触感让岁朝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想起了师姐，然后立刻松开手，不去细想少女那细腻柔嫩的肌肤。
暮年年手心热热的，而他冷得像块冰，岁朝盯着被牵过的右手手心，好像还残留着少女手心的余温。
［岁朝对暮年年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为5％。］
［岁朝对白纭涵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为45％。］
暮年年喜得快找不到北了，好感度终于不是负数也不是零了。她今晚要大吃特吃好好奖励自己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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