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又是年末

第五百零五章  又是年末

        对于长孙氏，崔瑾是较为尊敬的。尽管，她没有完全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他想，若是他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与孩子一起成长。但是，不可否认，长孙氏是一位合格的皇后。对待李世民的小妾们，对那些庶子庶女们，基本上做到公平公正，只是，她的心，全都放在李世民身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自己的孩子。李世民的妻妾太多、孩子太多，每一个，长孙氏都要表示包容和爱护，长年累月，劳心劳烦，哪怕是在病榻上，都想着大局。后宫稳定了，李世民没有了后顾之忧，但是，长孙氏原本单薄的身体便更是柔弱。

        虽然，崔瑾并不赞同这样的博爱和大度。

        晋阳公主想留在宫中照顾长孙氏，崔瑾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还让她带了不少适合长孙氏的药材回去。见卢节等人颇有些艳羡，崔瑾笑道：“虽然是嫁到了崔家，但是，娘家也不要忘了。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最是没有道理的。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何况是人乎？现在，我的身体也没大碍，这府中的事情也不多，你们每月都要抽空回去看看爹娘，在他们跟前尽尽孝，哪怕是陪着说说话也好。”

        卢节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郎君就不担心旁人说你不遵古训？”古代女子出嫁后，便为异姓人，除非国破家亡（或被休）无处可去，是不得随意回娘家的。节日回娘家更是犯忌。比如，正月初一、初二和十五，更是不能回娘家的。

        崔瑾摇摇头，毫不在意地道：“只要自己心里舒坦，管人家说什么？难道长期未见到爹娘，你们心里就不担心？”成婚这么半年了，除了三朝回门，卢节、长孙聘婷和武珝都没有回去过。

        卢节等人不由意动。说不想念家人是假的。特别是卢节，原本年纪就不大，又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嫁入崔家立即便开始打理齐国公府，没过多久，崔瑾又受伤，一时间有些慌乱也属正常。如今，慢慢恢复正常，也开始惦记家人。武珝和长孙聘婷倒好，武珝前几年便在京城独自打理崔府，长孙聘婷跟随崔瑾到江南六年，所以，也逐渐习惯了。

        崔瑾又对武珝道：“若是岳母有空，你可以邀请岳母、大姊和侄儿侄女到府里作客，到如今，我还没拜见大姊呢！正好，府中冷清，多两个孩子也热闹些。”因为避讳，在武珝出嫁和归宁时，作为寡妇的武顺都躲在自己的小院儿中，崔瑾并未得见这位历史上的韩国夫人。

        历史上，武顺因武则天成为皇后，故得以较自由地出入后宫。久之，与帝李治有染。（《旧唐书》记载宫中曾经传言太子李贤为她所生。）武则天得知武顺与李治有染，大怒，但念其同胞姊妹的份上，准备将其送出宫去，远离长安。某晚到武顺寝宫，怒斥武顺，为最亲近之人都要背叛自己，感到极为难过，感慨世间无人可值得信赖。武则天走后，武顺羞愧难当，知道妹妹是不会原谅自己，便于当晚自尽。当然，这是野史。明面上，记载武顺因病去世。武顺死后，被追封为郑国夫人。不过，这还没完。武顺之女贺兰敏月吸取了父母容貌上所有的优点，长得那更是国色天香、娇小风流，也喜欢与君王厮混，母女依次被幸，只瞒着一个武则天。武则天何等精明，哪里能瞒得长久。武顺死后，李治封贺兰敏月为魏国夫人，准备纳入宫中封为嫔妃，武则天哪里愿意。李治只得暂时作罢，时常与贺兰敏月私会。“后内忌甚，会封泰山，惟良、怀运以岳牧来集，从还京师，后毒杀魏国，归罪惟良等，尽杀之，氏曰‘蝮’，以韩国子敏之奉士祀。”

        想想也是悲哀，同胞长子和亲外侄女母女联合抢夺自己的丈夫，这让原本已经变得冷心冷肺的武则天更是冷酷，最后连亲身的儿子都不敢相信。

        想到这些，崔瑾心中充满了怜悯，握着武珝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大姊尚年轻，我使人打听打听那品性好、家境好、年龄适合的，便相看相看，主要是要对两个孩子好。”前两年，让武珝劝她阿娘找个老伴。但是，杨氏一直不肯应允。这事儿，自然不好多劝，毕竟要自愿不是？

        武珝不由好笑：“郎君，大姊新寡，即便再嫁，也得三年后才行呢！”

        想到武顺，也不禁心伤，长叹道：“当年长姊初嫁时，与姊夫琴瑟和鸣，不料阿耶去世，贺兰家便立即转变态度。姊夫暴病而亡后，居然将责任全都推到长姊身上，若非二兄强硬将长姊和侄儿侄女接回来，长姊不知还会受多少苦？好歹，以前两家还算是故交呢，故此，这世间的情义还是来得太单薄！”

        最后一句感慨刚出口，立即又意识到太不谨慎，忙补充道：“还是奴家的命好，能遇到郎君，阿翁阿娘对奴家也很好，还有卢姐姐、聘婷妹妹和明达妹妹都是极好的。”

        崔瑾哪里会因为她一句话便怪责她，摇摇头，对卢节和长孙聘婷笑道：“节儿、聘婷，还有珝儿，你们嫁给我，我便有责任给你们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尽量让你们开开心心每一天。我们是一家人，应当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相互包容相互体贴。当然，我可能会有忽视的地方，你们可以提醒我。遇到麻烦，哪怕是娘家的事情，都可以给我说说，即便我不能解决，但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卢节等人听了这话，感动不已。偎依着崔瑾，偷偷擦着眼角。

        崔瑾觉得自己做得并不够。前世，他便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到过猪跑么？网络发达的后世，什么没有？何况，还亲眼旁观过好友王志追求他的妻子，送花（从他京郊农庄上摘的）、送画（从他那里顺的）、郊游（到他庄子上周末游）等等，甜言蜜语，那是一串接一串。好在，那女子不是爱慕虚荣的，并不因为王志家境不好就看不起他，更看重了王志才能。其实，按照人均收入来看，作为律师的王志的收入并不少，只是喜欢打抱不平，喜欢为民做主，所以才不像那些所谓的金牌律师那样日进千斗。

        这一世，虽然仍是没有遇到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女子，但是，“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还是珍惜眼前吧！如此想着，崔瑾便觉得自己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虽然崔瑾不以为然，但武珝不是那等不懂规矩的，并未将武顺邀请到齐国公府来。女子丧夫守孝未满三年，是不能上别人的门作客的，不然，会被他人带来霉运。前阵子，崔瑾被人下药陷害，到如今都在调养当中，武珝可不愿再给自家寻晦气。只是，也听从了崔瑾的劝，与卢节、长孙聘婷商议着，排好日子轮流回娘家看望爹娘。

        且不说卢节等人回到娘家，让卢承庆、长孙无忌和杨氏是多么惊喜。晋阳公主在宫中一待就快一月，直到长孙氏病情大好，这才回府来。

        齐国公府已经开始忙碌张罗过年了。一是查账。崔瑾的产业不用说，卢节等人只是处理好自己名下的庄子铺子之类便好。二是备办各式年货。鸡鸭鱼肉蔬菜水果之类不必采买，自有庄子送来。需要添置新衣首饰，不仅是主子几人的（包括李宝），还有府中其他下人的。三是备办亲戚朋友间的礼物。四是添置家具、器皿等。故此，待晋阳公主回府，便立即帮着卢节打理中馈。

        时人过年比后世讲究多了。先是腊八节。《荆楚岁时记》记载：“十二月八日为腊日”。但是，更早的时候，腊日并不固定在腊月初八这一天，即“腊有常月而无常日”。汉朝将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定为“腊日”，即《说文·肉部》所谓：“腊，冬至后三戌，腊祭百神。”“第三个戌日”是汉朝的规定，别的朝代大多是根据各朝的五行属性来确定的。南北朝时，南朝一度将腊日固定在阴历十二月初八；唐朝则是“以大寒后辰日为腊”。由于是祭祀的日子，敬畏神灵的古人相当看重腊日。在腊日这一天，古人会举行许多活动，如狩猎、游园等。在唐代，从民间到宫廷都很在意过腊日，并留下大量与腊日有关的诗文。但是，“腊八粥”一词要到宋代才出现。崔瑾也是突然想起，便提起此事。卢节等人一听，立即很感兴趣，早早地让人准备好食材，并联合了各世家女眷，在城内、城门口设了好几口大锅，施粥施饼。城中其他富户和世家、勋贵见之，纷纷效仿。此外，前些年在博陵崔氏的倡导下，各高门大户、商家等还要在年末对穷苦人家送衣送粮，请了医馆的医者到贫民区设点诊病。还有那积善堂内的孤寡老人、孤儿等等，更是关心和慰问的重点。

        “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去皮枣泥等，开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腊日前一晚，便开始熬制腊八粥了，以保证赶在腊日天亮前将粥煮好。崔瑾采用了著名的雍和宫腊八粥，除了江米、小米等五谷杂粮外，还加有羊肉丁和奶油，粥面撒了红枣、桂圆、核桃仁、葡萄干、瓜子仁、青红丝等。取合聚万物、调和千灵之意。

        熬好后，天蒙蒙亮，崔瑾便令人分作数组，挨家挨户地给亲戚朋友送粥，连宫里也不落下。好在，李世民和长孙氏、李承乾被提前告知，早就让人留意，不然，这外面的吃食，哪里能送进宫去？

        “玉恒有心了！”长孙氏对李世民道。

        “色彩丰富，味道甘美！”卢承庆连喝了两碗，赶紧上朝去。

        “不错！问问聘婷这粥是如何熬制的，以后咱们家也煮一些吃。”长孙无忌吩咐夫人。

        “这真稀奇！”武顺对杨氏笑道，一边看着奶娘小心翼翼地喂食贺兰敏月，不敢将花生、豆子之类的喂给她。

        还有李靖、李俊、房玄龄等府上，都收到。自然，也少不了李恪、李治、李愔、李贞等王府。

        二十三送灶，二十四打尘埃，二十五接玉皇，二十七祭春牛，二十八剪窗花，二十九迎门神。卢节等人整个腊月都是忙得不得了。这是她初次单独打理中馈，崔瑾的交友范围广，亲戚多，更是不能有丝毫疏忽。单单是送到各家的年礼，都要费很多心思。

        腊月初，从江南送来不少舶来物。这是船队终于赶在年末返回来。崔瑾在船厂订购了百艘新式海船，更先进，抗击力更强，离开江南前就已经陆续交付使用，并离开港口。之前大唐皇家海上贸易是在太平洋和印度洋航行，崔瑾组织的这支船队则是需要继续航行，寻找到位于南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大洋洲。想必，后世提到大洋洲就想起澳大利亚、新西兰这两个旅游国家。热带雨林、黄金海岸、大堡礁，还有考拉、袋鼠、鸭嘴兽、黑天鹅、蓝企鹅等等，让人流连忘返。崔瑾更惦记着那里丰富的矿产，黄金、铁矿、煤、钻石、银等。既然今后这片土地始终都会被沦为殖民地，还不如现在被自己收取的好。以前想过被哥伦布称之为“新大陆”的美洲大陆，一来是距离更远，二是地盘过大，即便是寻到，也没法占领，故此，还是胃口不要太大。

        如今，历经三年有余，这支船队终于满载归来。得到消息，崔瑾便一直在焦急地等着。虽然从书信中得知船队兜兜转转寻到了与自己描述中相似的那片陆地，也寻到了将幼崽养在袋子中、以跳代跑的袋鼠，还有体态憨厚、酷似小熊、整日在树上睡觉的布袋熊等等。单是这两种动物，十有八九那里便是大洋洲了。

        找到这片土地，然后，便开始筹划彻底占领，然后是组织建设和迁移。那里，虽然实际陆地面积不大（主要是澳洲大陆），但有众多的岛屿，各地气候差异明显，类型多样，形成独特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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