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二天，季景珂起了个大早，不料奚飞宁起的比他还早，季景珂没堵到人，只好四处寻找。
终于在山顶找到了奚飞宁，此刻他正在练剑，剑影如织，白衣飘飘，更显他飘逸出尘之姿。
季景珂不欲打扰，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舞剑。
少倾，奚飞宁收剑，转向季景珂，笑道：“师弟我这剑舞如何？”
季景珂自然不吝啬称赞：“多年未见，师兄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奚飞宁像是不满意，不再看他，看向远处的云雾，“师弟这么多年都是这几句话！”
季景珂失笑，感觉两人若有若无的生分消散了，“那师兄还想我怎么夸奖？”
日晖青琐殿，霞生结绮楼。
晨间尚显温和的阳光让九霄剑宗肃穆的主殿多了几分温情，也让奚飞宁激荡的内息平息几分，他反问季景珂：“师弟找我何事？”
季景珂沉默片刻，“师兄勤勉不少？往日总要我唤你起身。”
奚飞宁调侃道：“师弟是怪我不等你一起起床？都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还这么依赖师兄不好啊。”
季景珂提高声音，“师兄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奚飞宁不再微笑，面上浮现出几分疲惫，可惜季景珂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神情。
“你想问什么？”奚飞宁平静道。
季景珂心中浮现出几分熟悉的感觉，游无觅这样，奚飞宁也这样！当他是傻子吗？
“奚飞宁！师父让你做什么？”
季景珂走上前，双手抓住奚飞宁的肩膀，让他他面对自己，奚飞宁神情难看，他心中浮现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奚飞宁看着季景珂担忧神情，苦笑道：“师父？师父只把你当做他的徒弟。”
季景珂心中一凌：“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
奚飞宁面色苍白，冷汗从他额上滴落。
季景珂察觉不对，扣住他的手腕，脸色大变：“你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奚飞宁内息混乱，灵力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要不是奚飞宁神志尚清，季景珂简直要怀疑他走火入魔了！
季景珂焦急万分：“我们先回去！”
奚飞宁终于不再坚持，把额头抵在季景珂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回哪去？”
奚飞宁是火灵根修士，身体温度比常人高几分，往日季景珂修为低的时候，耐不住上山顶的寒风，总是忍不住凑近奚飞宁，但是此刻他只觉得怀中的身躯也像山间的寒风一样冰冷。
季景珂知道奚飞宁此刻肯定不好受，轻抚他的背：“出什么事了？受伤了为什么还逞强练剑？你是不是昨天就瞒着我？”
季景珂本来想让自己温柔点，结果自己也越说越气。
奚飞宁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由着他训。
季景珂就近进了主殿，准备查看奚飞宁伤势，正要扒了他的衣服，奚飞宁突然立正站好，道：“师弟别急，我只是练剑一时岔了气，调息片刻就好！”
季景珂冷笑几声，“柔声”道：“师兄现在还想瞒我？呵呵，看来是把师弟当外人了？”
奚飞宁感觉到久违的恐惧，认怂道：“就一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事。”
季景珂见奚飞宁终于不再反抗，瞪了他一眼，脱了他的上衣，果然见到了伤痕累累的身躯，还有一些伤口又渗出了鲜血。
季景珂大惊失色，神情也严肃起来：“师兄到底去哪了？”
普通外伤以修士强大的肉|身不至于久久未愈，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为魔气或鬼气所伤！
奚飞宁笑了笑，无所谓道：“我得罪了一个魔修，斗法的时候为他所伤。”
季景珂怀疑：“当真？”
奚飞宁严肃：“当真！”
季景珂还是有些怀疑，除了这些新伤，还有不少旧伤覆盖在他身体上，能在修士肉|身留下痕迹，当初受伤时肯定不轻。
他叹气一声：“师兄不要瞒我了……”
奚飞宁安抚道：“我没骗你！”
魔气所伤不好解决，只能靠补充灵气硬挨，季景珂为奚飞宁清理一下伤口，又给他重新包扎。
季景珂一边包扎，一边看他脸色，“师兄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别装傻！”季景珂生气，忍不住多用了些力。
奚飞宁忍痛皱眉，依然沉默不语。
季景珂决定把话说明白点：“为什么师父不把你当徒弟？你和师父吵架了？”
“没吵架，师兄只是觉得师父对我太严厉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可是季景珂总觉得奚飞宁当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安慰道：“你是大师兄，师父对你严厉点也是情理之中……”
季景珂把绷带打了个结，沉默片刻，走了几步到奚飞宁面前，直视他的双眼：“我知道你没有和我说实话，但是无论你从何而来、是何身份，在我眼里你都是我师兄奚飞宁！”
奚飞宁知道季景珂是在回应他之前的话，当时他内息混乱，又见季景珂为他担忧，一时心神失守，说出了几分真心话，此刻他有点不敢直视季景珂。
季景珂看出奚飞宁的逃避，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的双眼，“师兄是我的亲人，我不会放弃师兄，所以也请师兄爱惜性命，明白了吗？”
奚飞宁凝视着季景珂认真的神情，他知道季景珂表面柔和，但是远比自己坚定，他说到的事就会做到……可是自己连算不算他师兄都不能确定了……
季景珂年少时，因为气质温和，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修士，在他要下山历练时，奚飞宁总是担心他被别人欺负了去，果然出了意外，一次离别就是五年之久，此刻他才仔细观察季景珂的面容。
只见季景珂神仪明秀，朗目疏眉，身量也比数年前见他时抽高了不少，已经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了。
他也是个成熟男子了……奚飞宁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规则调动，连声音都有点不像自己了：“我……”
季景珂见奚飞宁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吓到，松开手指，咳咳两声：“我不是恼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超过自己实力的事情不要轻易挑战，省得受伤，知道了吗？”
奚飞宁回神：“师弟担心这个？我知道了，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季景珂见奚飞宁答应，松了一口气，“打坐，我为你调息！”
奚飞宁依言打坐。
居然这么乖，没作妖？季景珂疑惑地扫了一眼奚飞宁，不过当他灵气探入奚飞宁体内时，就没空想这个了，主要是奚飞宁灵气太过混乱，也不知道奚飞宁怎么能忍受这种疼痛，还和没事人一样。
季景珂全心为他调息，没注意到奚飞宁正在凝视着他。
奚飞宁看着季景珂认真的侧脸，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感，结丹后，师父告诉他真正身份时，他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如此师弟还认他么？
就连自己敬爱的师父，也只把自己视为斩断瀛洲命运的工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他？
为什么要让自己作为普通人活到成年？
但是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心中并没有不信之感，而是果然如此，师父对自己诡异的态度有了答案，而自己心中隐隐的认知也得到了证实。
原来自己只是一柄剑……非宁剑的剑灵，奚飞宁，惜非宁……居然是这个意思！
师父，你当真是怜惜非宁吗？
这五年来，他也想问师父，可以作为奚飞宁的记忆阻止了他，毕竟作为剑灵记忆已经被师父完全消除，自己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师父，如何能违背他的意思？
若是师父师弟都不承认他，自己还能算“奚飞宁”吗？
所以师父的命令他会更加努力的完成，甚至比之前更努力，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自己会受伤，心中也无比痛苦，如果自己只是一柄剑，为何如此痛苦？
季景珂不知道，他的承诺给了奚飞宁多大触动，甚至让奚飞宁忍不住想到：“只要师弟在……我只要季景珂就行！”
等季景珂为奚飞宁调息完几个周天时，自己也是身心俱疲，正要再责怪几句奚飞宁时，发现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季景珂莫名，“师兄盯着我做什么？”
奚飞宁笑了笑：“我在想师弟对我真好！”
季景珂斜了他一眼，“知道就好，还老是给我惹麻烦？不要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放过你了！最近几天不可练剑，给我好好休息！”
奚飞宁微笑点头，心中想的却是下次惹了麻烦肯定不会让你发现。
二人一起返回弟子居，虽然师兄们不在，几个师弟师妹也会自行修炼，不过师父既然嘱托了要照顾他们修习，还是去看几眼较好。
季景珂边走边问：“数年过去，也不知师兄修为几何了？”
奚飞宁现在对他百依百顺，立刻答道：“我已结婴了”
季景珂惊喜：“当真？”
剑修本就擅长越级作战，那样奚飞宁在游无觅手下也能多几分胜算，虽然游无觅还是比奚飞宁高了一个大境界，还有游无觅血统……
想到此处，季景珂停下步伐：“如此师兄面对游无觅时还是要多加小心，他已经是化神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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