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很有感觉，不看脸也能脑补出画面，就是你在——”
叶知礼快速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想到什么，转身将苏浅欢从人群里拎出，扔到拍摄地点三米开外，“不准让她靠近剧组。”
也不知道她下句会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字眼，不是扰乱他人心神，就是影响拍摄进度。
他交代完几个闲散暂时无所事事的员工，正打算坐回自己的小板凳，那几个员工弱弱地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刚才有个男的已经给剧组所有人下午茶了，小零食还在路上没到，但点名过报销人，就是叶知礼让赶出去的女人。
这还哪好意思，几人站在原地不动弹，仰头望天看鸟，路过的只有一阵风。
叶知礼神情一冷，眼神一一扫过他们，“那就还回去，就现在。”
“……没必要吧，二哥。”其中顶着寸头的一人不好意思地讲，“美女好心请客送清凉，驳人家面子多不好，下次请回去就可以，礼尚往来嘛。”
“谁和你礼尚往来，她和你很熟吗？”叶知礼语气凶厉，脸色阴得显出三分狠劲，冻得人直哆嗦。
缩头默默无言。
少顷，才有人小声问：“不是和二哥你熟吗？”
叶知礼看智障一样看他，“我俩不熟。”
苏浅欢意味深长地咦了声，被赶出去她也不恼，“也确实不熟，真算起来，也就看过摸过的关系而已。”
她说得云淡风轻，听得人却是如平地惊雷，炸得脑子刹那间短路，嘴巴微张眼神傻了吧唧地在苏浅欢和叶知礼身上东看看西瞧瞧，一时间摸不准是真是假。
苏浅欢神色无异也就算了，寸头男看了好一会儿叶知礼，空旷天幕下的最后一缕斜阳隐入幕后，剧组里的感应灯适时亮起。黯淡昏沉灯光模糊他的每一条脸部轮廓，让他看上去似乎柔和亲人许多。
寸头男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冲击到，懵逼得张嘴就来，“二哥，都这地步还不熟，那要怎么才叫熟悉？负距离交流？但二哥你这么多年没使用那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们都在叶知礼手底下工作很久了，彼此知根知底，经常会说些段子开开玩笑，男人间也不会当回事，纯属乐子。
不过这话属实是过于激动脱口而出，说完空气霎时凝结成冰，大写的尴尬和后悔从头顶飘过。
叶知礼绷着脸，被夜色浸染的双眸黑咕隆咚揉不进半点光，声线压得极低，“老马。”
被点到名字，寸头男脊背都绷得跟电线杆似的，“二哥，在呢在呢……”
叶知礼单手插兜，空出来的手拍他肩膀，“别人的嘴是用来说话的，你这张专门用来放屁嗯？”
“……那啥，一时激动。”
叶知礼揉捏着他僵硬的肩膀，嘘寒问暖：“我看你这几天和章天闲得骨头都软了，给你找点事做。”
老马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抿唇笑得苦哈哈，看上去滑稽又搞笑。
叶知礼：“刚那场亲密戏看了吧？”
老马已经猜到了，苦哈哈已经变得快要哭了，“二哥……”
“你和章天去给大伙儿做个示范，什么时候满意，就什么时候停下，”叶知礼对他变调的声音无动于衷，“不真亲真摸，老子等会儿给你摁头。”
“……”老马撒丫子就跑，二哥还真有可能进行摁头行动。
苏浅欢好整以暇地旁观，叶知礼今天出门穿的浅棕褐工装裤，款式虽然休闲，但不妨碍在老马说完那一席话后目光锁定在那处，“原来二哥还没有过女人，不考虑下我吗？”
怕叶知礼多想，她又摸出自己手机摇晃两下，“我有最新的体检报告，一切健康正常。”
“……”
这年头追他的人是不少，但也从没说像她这样简单粗暴过，更把想睡他挂在脸上的女人，还不怵他也赶不走。
诚然苏浅欢相貌不俗，身材也出众，但叶知礼不是十七八岁青春躁动的孩子，被她随意撩拨几下就有冲动，何况这女人看上去没心没肺，这一段时间的兴趣消下去，大概就与他形同陌路了。
“没兴趣。”叶知礼弯腰抄椅背上的衬衫套上，长度刚好挡住苏浅欢的视线，他开始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末班车还有十几分钟就到，赶不上这一趟回去的话有点麻烦，凤沙山地理位置不算优越，除了旅游旺季人多点，其他时间人烟稀少，附近的酒店都没几家。
距离中心闹市远，吃穿住行都不方便，也就鲜少有人住这里，到点就撤。
“那我说个让你有兴趣的。”苏浅欢从斜跨包里摸出车钥匙解锁，不远处的驻留的汽车闪光灯闪了两下，随后车门打开。
王超摩擦着双手走出来，四方脸流露出低眉顺目：“咱们又见面了。”
叶知礼寡淡的浅色瞳眸掀起一丝涟漪，“又想找打？”
王超小短手在空中挥舞：“不不不，绝没有这意思，我这是来给你赔礼道歉来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车的事情我全包，保证给你修好，不收一分钱。”
不仅不收钱，他都买下午茶请客全剧组了，但没敢让叶知礼看见他，怕一言不合拳头招呼过来，他全程戴着帽子一个个送过去奶茶。
昨晚才翻脸不认人，这会儿又套近乎恭维，叶知礼嘴角一扯：“同一个坑你指望我跳两次，当我傻逼？”
王超摇头如拨浪鼓，叶知礼不以为然地笑笑，笑容散漫里藏有锋利的警告，“哦？我看不像，你脸上也没多情愿赔罪的意思。”
王超那芝麻绿豆大的眼睛浑浊不堪，仍努力挤出弧度，余光注意着苏浅欢的动态，她冲着他眉眼弯弯，眼底却一片冰冷。
王超脊背一片濡湿，白天的对话历历在目，苏浅欢趾高气昂地朝他勾手指，说是协商，结果他又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女人摁在桌面上毫无还击之力，怒得疯狂飙脏话，连带她祖先问候了遍。
这女人居然还会点防身的功夫，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更是让王超惊悚，她似乎来头不小。
苏浅欢听得神情素素，只是从沙发上捡起手机，随后放在他眼前，里面咿咿呀呀的女人呻/吟声，两具赤果果的肉/体格外醒目。
里面的男人赫然是他。
王超大骇，她从哪儿搞来的这些东西，似乎还不止这一个视频。
苏浅欢对他的变化很满意，脸色苍白得如抹了白面，“你说我要是把这视频送给你老婆，你接下来在哪里过日子？我手里不止这一份，其余的里面女人每个都长得不一样，你玩得还挺花，你老婆要是知道了怎么想？”
王超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落，瞳孔放大好几倍，她究竟是哪路神仙？
他抹了把脸，又听见她说：“你要是不惹我男人，其实我对你这些事情没兴趣，但谁让你惹了呢？”
别无他法，王超一心一意挂念她手里的视频，忌惮她发给条子，再多的不痛快都要憋住。
他低头认错，在ktv里被叶知礼揍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脸部肌肉也有些僵硬，“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叶导您。”
见叶知礼没动静，王超接过苏浅欢递来的钥匙，抛给他：“这段时间我的车你拿去用，福特修好我给你送过去了，你再还给我这车。”
王超的前后反差太大，叶知礼将信将疑接过钥匙，视线一转，瞥向苏浅欢，对方似乎早有预料，款款娇媚地冲他展颜，撩人心弦。
“二哥就收了呗，”苏浅欢绕着圈食指的钥匙，“没辆车还真不方便跑剧组。”
叶知礼抿唇，看向她的神情晦涩难辨，从嗓子眼里压出的声音质感冷硬，“真有你的。”
王超为人狡猾奸诈，在宁城混久了也有自己的圈子，多是一群混子流氓，处理起来并不容易，他尚且都不一定能要回那笔维修费，她却轻而易举。
苏浅欢当他是在表扬，小脸面露惊喜，“别客气，为我男人分担解忧应该的。”
叶知礼眉心一跳，她男人？
亏她能面无表情地说出口。
“别瞎喊，你用不着做这些，即便做了也不见得有回报。”
“可不做一定没有回报，试试才知道结果，了解才能深/入。”
后半句她眸若熠星地看着他的双眼，说话的语调是清淡的，暗示意思却极为明显，她明显地见他眼皮跳了跳，随即敛起掩盖底下光芒，也挡住他瞳孔里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他岔开话题，“精神头不错，看来没什么大碍，你收下自己的东西可以离开了。”
“？”
苏浅欢那志在必得小表情顿时愣住，“你赶我走？”
叶知礼：“你本来也不住这里，梅姐的咏梅小院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他倒是提醒了她，让她想起最初来宁城的目的，按照原本行程，苏浅欢计划到宁城后开车自驾游，从宁城出发沿古代丝绸之路行驶，逛遍周围的几个城市，散散心败败火。
车祸是意料之外的插曲，碰上叶知礼更是不曾设想尤其是看过也撩过，但没吃到嘴里。
她心有不甘。
走人？
苏浅欢咬住口腔内侧软肉，呼吸低缓均匀，“哪里住不下？现在不就住得好好的？”
“你住的是梅姐和她老伴的婚房。”
怕她不信，他调出电子邀请卡，红底烫金的大字写有梅姐和他人的名字，封面是精心挑选过的艺术照。
苏浅欢沉默不语，脸上难得一见的尴尬和诧异，思忖半秒，她才说：“那我和你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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