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哥们帮你3
胡祠矣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是在打探赵思元，像是判别着错误信息，一下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还是该相信别人。
陈通强忍想扇自己嘴巴子的冲动，硬着头皮，对赵思元说：“妹妹，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祠矣也听到了……你别怕！”
他右手握拳，举起手臂，给赵思元加油。
“哥哥们会帮你的！”
思元是真的要哭了。
前一秒还觉得，尚可以忍受。结果胡祠矣居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并且，似乎，看上去，什么都听到了。
她想辩解，又无力辩解，只好叹了口气，说，“你们就当作不知道吧。”
赵思元说这句话的前一秒，胡祠矣还有些不确定，这句话一说出口，胡祠矣基本就确定了。
胡祠矣浮起一抹笑，饶有兴趣的问：“真的是源一？”
陈通小声提醒他：“妹妹让我们当作不知道呢。”
胡祠矣了然。
自家的妹妹，还能读不懂她的表情？此时此刻，赵思元的脸比哭还难看。
胡祠矣使了个眼色，让陈通到餐厅来。
他故作和陈通交谈，声音却比往常提高了音调，说道：“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说，源一今早也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家？”
陈通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厨房洗碗的赵思元背影似乎是有一瞬的僵硬，懂了过来：“啊？哦！是啊，他不是有个城中大厦的项目吗，学校给他放了长假让他准备。”
“那正好啊——我们三个都在A市，老莫也在，找天可以聚一聚。”
“是啊——源一有空的机会，太难得了。”
他们两个虽然是在相互说话，眼睛却都盯着赵思元的背影在瞧，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要笑。
赵思元急急忙忙的把碗洗好，走出厨房，看到餐厅里两个人还带着笑意看着她，她又羞又恼：“两位哥哥，别闹了。”
不等二人回答，思元自顾自回到房间，把房间的门关好之后，才长长的舒一口气。
思元抬起手看了一眼手环，奇怪，今天的情绪起伏成这样，居然没有亮起红色警灯。
她在床上躺下，被子有阳光晒过的味道，闻着真叫人舒心。
她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源一，而是去想实习的事情。
她的学校一般，成绩也不如胡祠矣那样好，能去市一医院实习，主要还是因为妈妈、姑姑、姑父的原因。
妈妈和姑姑担心思元去她们的科室会被说闲话，考虑再三，还是把思元安排到了姑父在的骨科实习。
而胡祠矣，他没让家里人帮忙，自己直接找到了市一的心血管内科的实习。胡利为和赵沛兰想问他要不要和思元一起去骨科，毕竟他的爸爸胡利为也在那里，思元也会过去。
这一次，胡祠矣倒是拒绝的干脆。
想来想去……他去心血管内科，或许还是有思元的原因在的。便由着他去。
二人正式开始实习是在周一，这段时间赵思元还是住在胡祠矣家里，所以上班也是一起去。
到了医院，他们各自去自己的科室报道，两个人都被安排在住院部，胡祠矣在十三楼的心血管内科，赵思元在十一楼的骨科。
负责指导赵思元的医生叫做韩秋巧，是胡利为的徒弟，年纪不大，三十多岁，是骨科室里少有的女医生，长着一张少女脸，个头确是不小的。
思元先去她的办公室报道，进门就叫她韩老师。
她认出赵思元，连连摆手：“叫我老师可不敢当，我管胡主任才叫老师呢。”
韩秋巧面目亲善，领着赵思元在长廊上走一遍，向她介绍，右手边一排都是病房，一个病房三个床位，这里总共有二十个病房。左手边一排有医生办公室、示教室、抢救室、重病室、输液准备室、治疗师、值班室，正中间是护士站。
她带思元到护士站打招呼，同坐着的三个护士说，“小卫，小许，小林，我们这儿来了新的实习医生，小赵医生。”
三个护士都站起来，看到来的是个女生，一个个都意外，“我们科室终于来了个小姑娘。”
韩秋巧说：“怎么的，不把我当小姑娘了是不是？”
小卫打趣：“韩医生还用我们说吗，你给病人敲砸凿拧钻，比哪位男医生都上手。”
小许道：“总之欢迎小赵医生的到来。”
赵思元浅浅的笑：“我刚来，还要麻烦大家多多关照。”
小林笑着说：“我也是实习生。你就放心吧，骨科室来了个女孩子，特别是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那都是要当宝贝供起来的。”
思元一脸疑惑，韩秋巧说，“你们行了，别吓唬她，继续忙你们的，我带小赵医生去见胡老师。”
韩秋巧又带她同几位医生打过招呼，个个都是高大的男医生，听说思元是新来的实习医生，惊喜极了。
赵思元对韩秋巧说：“早就听说骨科室都是男医生，我今天才真的信了。”
韩秋巧笑：“是啊，想当年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稀罕。实习医生偶尔也会派过来，只是待不长久，其实这里还有另外一位女医生，个子比我还高，也更壮一些。她休产假去了。”
胡利为的办公室在长廊尽头，陈秋巧在门口轻扣两声，“胡老师，我带小赵医生过来了。”
没一会儿，胡利为亲自过来开门，先是看到许久不见的小侄女，已经穿着白袍长衫站在韩秋巧身后，两个月不见，竟然觉得她又瘦一些。
胡利为架着一副银框眼镜，习惯性的扶了扶，对韩秋巧说，“麻烦你了，韩医生，我同小赵医生还有些话交代，要麻烦你先去替我看下3号床病人的状况，我稍后就来。”
“那行，我先过去，你们聊。”
韩秋巧一走，状态紧绷着的思元顿时觉得好了不少。她甜甜的和姑父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姑父。”
他苦笑，邀请赵思元进办公室，让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元元，你要再不来，我可要被你姑姑念叨死了。”
“姑姑有什么好念的，我回来这几天还能和她见上几面，和你才见不到呢。晚上是我睡了你才下班，早上是我醒了你已经出门去上班，哪有忙成你这个样子的。”
赵思元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不大不小的一个办公室，有两张办公桌，胡利为的桌子上的书架上堆满了书，另一张桌子倒是空空荡荡的。
胡利为给思元拿了一瓶矿泉水，说，“忙啊，元元，你姑姑和你妈妈把你放到我这，我真是发愁。你要在我这学点东西，那绝对辛苦，不学又浪费了这样一个宝贵的实习机会。”
赵思元说：“这么多年下来，她们俩的心思您还不懂吗，这次就想借这个机会，希望我吃到苦头，能放弃学医。她们啊，巴不得我一毕业就转业，找个不温不火的工作——最好是跟我爸爸去做茶！悠悠闲闲，平平静静过一辈子。”
胡利为无奈的笑：“你这孩子，我又何尝不希望你放弃呢……算了，不说这个，你来都来了，姑父相比你姑姑还是理智些的，你先安心在我这里学习，遇到困难就来找姑父，姑父都会给你解决。”
“可别，”赵思元说，“这里没人知道你是我姑父，在外头我还是跟着韩医生叫你胡老师，你可千万别对我特殊照顾。让我这个职场小白历练历练，否则我以后换一家医院工作，什么都要重新适应起来。”
胡利为略加思索，然后说，“那行，那你要是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咱们回家了说。”他收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拿起病历记录本和一支笔，“这样，元元……”
思元纠正他：“是小赵。”
“好好好，小赵，你在我办公室留一下，一会儿有个病人要来找我，你先替我接待一下。我得同韩医生去看下3号床的病人，他下午有个手术要做。”
“好的胡老师，您放心去吧，我在这等。”
还以为会来得很快，赵思元等的有些许久了，胡利为的病人还是不来。
她细细观察胡利为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摆放着脊柱模型，人体骨骼结构模型，内侧是用来照X光片的灯光屏，桌面上还留着两张X光片。
洁白的墙面，除了人体骨骼分析图，还挂着病人送来的红色锦旗。思元不敢乱动姑父的东西，只是低着头看一眼桌面上的X光片，不清晰，大概能看出是伤了腿部。
半小时过去，还是没有人来，胡利为也不回来。
她正打算去找胡利为问一问，却见关着的门把有了转动。
外头开门的人缓缓把门打开，一直开到最大。
思元就站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源一。
彼此对眼之间，有一瞬的静默，直到源一搀着的陈通吃痛的“哎哟”一声，思元才缓了神，低头看去，陈通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撑着源一，右脚尖点在地上。
“巧了啊，妹妹在这儿。”
这难道就是姑父要等的病人？
陈通进门看到思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偷偷得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思元担心的问：“你的脚怎么了？”说着，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源一。
源一扶着陈通进来，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似乎只把思元当作医院里的普通医生。
“妹妹，我可苦了。”陈通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早上就去找源一打球，才进一个球就把脚给扭了！”
思元问：“扭了哪里，脚踝？我看看。”
思元蹲下，陈通把右脚的脚踝挪出来，她在脚踝关节处轻轻一按，陈通忽然哀嚎起来：“轻点儿！轻点儿啊妹妹！”
站在一旁的源一：“……”
“这么痛吗？好像没有肿啊，也没有红，难道是伤到筋了，”思元站起来，“要不我带你去门诊挂个号，先拍个片子，看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不行，我不去，我只要胡叔叔给我看一下就好了。我只相信胡叔叔的眼睛。”
赵思元：“……那你得等一会儿，他查房去了。”
陈通笑嘻嘻的说好：“妹妹，你们这厕所在哪儿？”
他看了一眼板着脸站着的祁源一，对思元说：“你能扶我去上个厕所吗？”
祁源一终于忍不住，眼神有些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他嘿嘿笑两声，站了起来，“我好像可以自己去。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陈通一瘸一拐的离开，出门的时候顺着带上了门。
小小的办公室里，赵思元和祁源一离得稍远。
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祁源一，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源一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好，眉头蹙起，但是在陈通关门离开之后，渐渐舒展开来。
他偷偷瞄了一眼赵思元，故作不经意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思元看着他的眼睛，又渐渐心虚：“上周五。”
祁源一“嗯”了一声，没再问别的。
思元说：“我哥在楼上，13楼。”
他说：“好。”
思元觉得气息凝结，温度降到了冰点。源一难道在生气了吗，因为那天她和高承一起回家。
可是，按理说，源一是不在乎她的。
思元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只求陈通赶紧回来，或者姑父赶紧回来。
静默之间，源一嘴角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他忽然开口：“陈通他，应该没有事。”
思元以为源一的意思是陈通伤得不严重，于是应和他：“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他装的。”
“哈？”
“摔跤的速度与扭伤的姿势完全不成正比，来的时候拒绝挂门诊，到了医院直奔住院部，一系列不正常行为下来，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源一似笑非笑，思元看得不寒而栗。
他直视思元的眼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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