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一起2
赵思元收到消息，缓缓坐到地上，知道了哥哥出去的缘故，发呆了很久。
太不真实了。
她在源一高三毕业那一年，和源一有过接触。
他毕业，考到了一个好学校，班级聚餐的时候把胡祠矣也叫上，虽然胡祠矣只和他们做了一年的同学，可是关系却是非同寻常的好。
思元求着胡祠矣带她一起去，因为那时候思元觉得源一要走了，她就要看不见他了，她就要失去了。
那时候还不曾觉得没有拥有过，只傻乎乎的觉得，她喜欢他，就是拥有。
哪知她到了地方，源一却早就喝得烂醉，谁也叫不醒。胡祠矣带她过去之后，胡祠矣就被班上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子要求送回家，思元记得胡祠矣当时的心疼，那时他应该是喜欢那个女孩的。
于是便拜托了陈通送思元回去，因为陈通和胡祠矣住的是同一个小区。
她到家已经很晚，是莫家俊和陈通还有一个叫菲菲的一起走的，坐一辆出租车，先把菲菲送回家，莫家俊再把思元和陈通送回去，最后独自离开。
源一本来也和他们一起走，却在等车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他和莫家俊说了原由要先走，而思元离得远，没有听清是为什么要走，只看见车来了，莫家俊催着不清醒的他赶紧上车。
从始至终，源一都不曾发现班级聚会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孩。
但是在最后，源一打开车门要上车前，忽然回头看了思元一眼，思元一直关注着源一，所以才能看到他回头，他的视线放过来，就是在看她没有错。但是他什么也没说，钻进了车子。
思元心里直打鼓。
她忍不住问莫家俊：“发生什么事了吗？”意在问祁源一。
莫家俊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的说出来，大概是觉得这事与赵思元也不相干，只说：“没事儿，就是家里叫他回去。”
陈通一直把赵思元送到楼下，又问了她要不要送她上楼。思元感激的道了谢，说可以自己上去。
陈通说：“真巧啊，你还和祠矣住同一幢楼。”
那时胡祠矣没有明说赵思元是“表妹”，只说是现在的同班同学。
这座小区本就是学区房，离他们念的高中非常近，很多同高中的学生都住在这里，或者住得远的也会在这里租房子住。
陈通当然猜不到他们住在一起，而是恍然大悟，原来住得这么近，所以才会在晚上一起写作业，今天还顺道来了聚会。
思元还是心虚：“是啊。”
回到住处，胡祠矣还没有回来。思元困得不行，也不管他了，洗了把脸就睡下。
待白天醒来，已经是正午。外面阳光毒得很，知了渐渐开始叫起来。她一起来就去洗澡，换了舒服的短袖。
洗完澡才觉得饿，思元去冰箱里找东西吃。冰箱从上翻到下，发现奶奶很贴心的包了饺子冻在冰箱里。
赵思元和胡祠矣都不会做饭，平日里在家吃的饭，都是奶奶煮好的。这次奶奶去出了门，定是料到她的女儿和女婿会加班，而孙女和外孙儿肯定会因为没饭吃而叫外卖。于是走之前包好了饺子，冻在冰箱里，好让他们方便吃。
沙发上有姑姑的针织外套，应该是回来过，但看样子已经离开。
思元去敲胡祠矣的门，想问他要不要吃饺子，要吃就多煮一些。
思元敲了好几声门都没开，她就直接开门进去，哪料房间是空的，胡祠矣压根儿没回来过。
不但如此，他昨天走之前没有关窗，夜里风大，把他房间里都东西吹的乱七八糟。飘窗上的衣服乱成一团，书桌上的纸页落在地板上，东一处，西一处，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思元认栽，她最受不了看见乱的东西。胡祠矣说她变态，她借住在胡祠矣家，住的房间是书房， 于是姑姑特地给她买了一个小衣柜。一日两个人收错了校服，赵思元便让胡祠矣自己去她衣柜里调回来。窄窄的一个衣柜，里面的衣服居然是按颜色分类的。
落满地的有试卷，有草稿纸，思元一张一张收好，再按宽度、长度分类好。一切收整妥当，本饿得不行的肚子也不觉得饿了。
她刚要离开胡祠矣的房间，忽然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声。她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屏幕是暗的，原来不是自己的手机。
震动声似乎从飘窗上传来，闻声而去，果然落着一只手机。
思元一眼就认出胡祠矣的手机，她把手机拿起，微妙的震感在她的手心里。看到来电显示，她愣在那里。
“源一，来电。”
她接起，听到温润如水的声音：“祠矣的妹妹？”
赵思元几乎要哭出来，真的是祁源一的声音。
她耐住心里的悸动，压着嗓子，说：“我是。”
“是这样——”祁源一的声音在电话里略带磁性，思元几乎能想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的样子，声音不像远远飘来的，而似乎是就在身边，就在耳边，紧紧的贴着耳朵，就像昨天晚上那句“抱歉”一样。他说：“祠矣早上回来过，今天又被我们叫了出来，临走前你还在睡，没有通知到你。他忘记带电话，特地让我和你说一声。”
他轻笑，又不知道是为什么要笑，说：“打了好几个，还以为你接不到了。”
打了好几个，还以为你接不到了。
源一不知道思元把这句话默念多少遍，挂电话的时候只后悔自己没有在接电话的同时按下录音键。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询问语气的“祠矣的妹妹”。
而他现在叫她“思元”。
思元把这件事也写在信里，送信送心。
思元把心事都告诉源一了。
而祁源一读信是在飞机上，他把厚厚几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靠在椅座，手指摩挲着信纸，凹凸不平的字体，统统让他心动了。
T大建筑设计院都说大才女梁漫妮爱了天才建筑师祁源一将近五年，从他们入学到如今大五的毕业季，梁漫妮还要继续跟着源一保研读研。
可他却没有半分感动。
高中也不是没有收到过学妹的告白，可他打从心底里喜欢不起来。
身边的兄弟都说他薄情，好姑娘这么多，他眼光高到天上去，一个都看不上。
他不是看不上，她们都很好，只是他没有喜欢上。
可是思元不一样。
很多时候，源一能察觉到思元在他身边的小心翼翼，他以为思元只是这样性格的女孩，却不知道那些小心翼翼都是因为他。
忽然觉得心疼了，这么多年。
如果，他早一点看到身后的女孩，会不会不浪费这么多年。
如果，他看出她对高承没有爱情，能不能先把感情说出口的是他。
如果，思元在肯尼迪机场转身之前先拉住她的手，对她说一声“好”，会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多相爱一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从前觉得一见钟情是最肤浅的感情。
可是他真正注意到思元，就是在开学初他出国之前，思元温顺眉眼，颔首浅笑出现在凯悦包厢的门口，那一眼，是惊艳。
再是她软糯的求着胡祠矣带她一起去KTV，却因为被哥哥告知要早睡拒绝带她一起去，她眼里写满了失望，忽然很想帮她一把。
玩游戏，从来没玩过，但是小姑娘在，就想试一把。
送她回酒店，差点忘了要联系方式。
太多太多。
还有在X酒店的宴会场，她像是在同梁漫妮赌气，背对着梁漫妮，面对着他，背影气势很足，可是却在他面前眼巴巴的渴求，问他能不能送她回家。
他在晚宴结束后需要忙的事情多得根本无法脱身，可是，忍不住答应她了。
他不是不惊讶于她出现在建筑行业晚宴上，可是高承的出现就解释一切了。
他今天下飞机第一件事是找到谢子潮，向谢子潮求证是不是谢子潮告知赵思元他会去建筑行业晚宴上。
谢子潮却对他说：“她们不是要去晚上的宴会，是要去建筑论坛，她们上午就去了。”
他多笨，还以为她对高承是爱而不得。
殊不知自己才是她的爱而不得。
这里的学生还是往来于T大和医学院之间，一条马路之隔。
这么近。
胡祠矣终于释然，长舒一口气，笑了，伸出拳头轻轻在祁源一的肩头敲上一拳，悠悠的说：“我这妹妹，真的傻的很。”
在胡祠矣转身的时候，二人才看到思元已经站在不远处，没有绑头发，发丝都是乱的。她套了一件大衣就出来，脚上还是粉红色的毛茸茸的拖鞋。
眼神迷茫，不确定的看着祁源一。
胡祠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往赵思元在的地方走去，还是转身进了医学院的东门，往学校里面走了。
思元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根本不敢向源一走进。
不用思元走进了，她小小的身躯站在街口里，迎着的是冷风，还有源一大步向她走来的热烈拥抱。
源一将她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可怕。思元还是发愣，如此可遇不可求。如梦一般，源一温热的气息就在她偏头可以触及的地方，他身上温馨的味道，让人异常心安。
思元埋在他的胸口，抬不起头来。
耳边感觉到源一在轻笑，思元微微一怔，傻傻的问：“你笑什么。”
“抱到了。”源一说，“早就想抱你了。”
这句在现实中听到的话，似一股巨大的冲击直击赵思元的心头。她的身体每一处血液都变得更加温热，燃烧，燃烧，触及她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盼头啊，盼到了。
源一微微松开她，去看她的脸，如他所料，又红成一片。
源一语气不如从前淡淡，而是带着逗她的意味：“因为我脸红？”
他的眼睛盯着她，思元看了他几秒，这样近的距离，只要她一踮脚就可以亲吻到。
太近了，源一的眼神太魅惑了，放大的脸在她面前，真真叫她羞得抬不起头来。
思元又把头埋回他的胸口，听到他又轻笑两声。她的手紧紧拽着源一腰侧的衣服，只拽一点点，但十分用力。而源一就这样圈她在怀里，在街口，人来人往的，很久很久。
她想一直这样下去，她真是不想再看到那双眼睛了！
两个人就在T大和医学院之间的马路边侧，往左是T大，往右就是医学院。
思元在信里告知她来医学院的目的，也告知胡祠矣填了和她一样的第一志愿。
源一知道当时胡祠矣的分数极高，来医学院实在是对不起当时的分数。
思元把自己的愧疚也告知，源一虽然不知道胡祠矣为什么要跟着赵思元填报志愿，暂时也不好过分，此时只觉得赵思元太过冲动。
潜移默化之间，他竟然成了决定胡祠矣和赵思元兄妹二人五年青春，甚至将来的职业选择的人。
他说：“思元，你不该为了我去决定你的高考志愿。”
她问：“我，给你压力了，是吗。可是源一，不怪你呀，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我可以为自己负责。只是我填志愿的时候，不知道我哥会和我填同一个学校。那时候成绩出来，姑姑姑父都为他骄傲的不的了，看的学校不是S市名校，就是北京名校，最后结果出来，我怎么也没想到。”
她又复述一遍：“真的没想到。”
他忽然抬头，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松开她。
源一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如果没有下这个决定，你去了另一个城市，也许也不是学临床，一个你更喜欢的专业，可能会遇到很好的男孩，过得又是另一番人生。思元，你那个时候是不成熟的决定，十几岁，完全没有顾及到将来。”
她也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顾及了！”
深思熟虑，想要将来有你。
思元说：“我原谅自己在那个时期的不成熟，为了你，我选择了自己最难驾驭的医学专业，甚至现在在医院实习，我还有很多事情做不好，可是源一，我不后悔，我也会对我的学业、专业负责。我用我五年和你学校相邻的时光维持我对你的念想，你看现在你就在我眼前，可以看到我。”
源一说：“你就是傻！”
“我太喜欢你了，源一。”思元再次埋到他的胸口。她终于坦然有勇气说出口。这样自然。
在他怀里大笑着：“太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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