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西瓜
居霞苑书房内，烛光昏暗，寂静的似乎连空气都是冻结的！祁凤至披着单衣坐在书桌后梨花木的圈椅里，一双剑眉微簇，蜡烛的火焰抖了一下，燃烧的烛心突然爆了一声，让沉默不语的两人都看向祁凤至！
“此事还是作罢吧！再另寻！”祁凤至淡淡的说道。
“天山雪莲现存世少之又少，极难寻，他家开出的条件，是苛刻了些。”半仙想起这些就有些气恼。
深夜扣门的是半仙的师侄，他带来了天山雪莲的消息，经多方寻找，豫南医药世家方家有一株天山雪莲，医药谷老祖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去商讨，方家开出的条件是：要医药谷拿“落雪无痕”去换，而“落雪无痕”这本奇书，是医药谷历代传下来的！怎能去换！
“还是我走一趟吧，方家那个疯婆娘这样刁难，是冲着我来的！”半仙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愿闻其详！”祁凤至似笑非笑的看着半仙！
半仙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的说：“那方家现如今的当家人方卓青，原本原本有意和我结亲，我没同意，她便恼怒与我。”
“你？”祁凤至略显吃惊的含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不修边幅的半仙，还是不敢相信！
谭管家也忍着笑，看着半仙。
“我怎么了，我洗干净了也是很顺眼的！”半仙看着他二人，一副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去洗的样子。
祁凤至听他如此说，一口茶喷了出来，把半仙气的都要冒烟了！
“我信我信还不行吗，话说回来，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啊？”祁凤至边说边擦了擦嘴角！
“我那时候年轻，只想行走天下，谁想和她成亲啊！”半仙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现在只有我去，那疯婆娘只有我能收服”！
“你要是走了，我们公子可怎么办呢？”谭管家表示很担忧。
“我这几天多做上一些药丸，漠丫头已会抓药熬药，只要不再动真气，就没什么问题，我也会尽快回来！”半仙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就依此行事吧！届时如果为难，就不要勉强！”祁凤至笑着说道。
半仙听他这么说，逃也似的走了！
竖日后，半仙把做好的几十粒药丸拿蜡封着，装在木盒子里交给祁凤至。
“这些你收好，一天一粒，配以煎好的药汤一起服用，另外，有件事和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遇到让我想收为徒弟的人，我看，漠丫头，是个有悟性的，方子看一遍就能记住，人也有善根，我有意收她为徒，我走后，你帮我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做我徒弟！”
“好，我帮你问问，她是女孩子，只怕她父母不乐意！”祁凤至接过药盒说道。
凤羽苑里，半仙把一本书交给漠漠“这本书，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要用心反复背读，要是我回来见你没长进，那药童你就不要做了！”
漠漠接过书，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李伯伯，您放心吧，我一定用心读！”
“祁公子每日三次的药汤，你也要用心煎，万不可出错！”
“我记下了！您一定要快去快回啊，您不在，我没有主心骨！”
次日一早，半仙在晨曦中骑着马上路了！
已是九月了，还是暑气蒸腾，半山上的鹿鸣苑，也就早晚略微凉爽，偌大的院子，如今只有祁凤至和漠漠了，冷清得很。
谭管家让附近瓜农送来一些西瓜，挑最好的几个让小厮送到居霞苑。
居霞苑的书房内，祁凤至正在书桌前描绘丹青。
“可有给凤羽苑的漠姑娘送了？”他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榻前，拿起小得子斟好的六安瓜片。
“谭管事已经吩咐让给送过去了，莫姑娘很高兴，还把瓜放在井水里冰着！”小得子弯腰一边打扇一边说道！
“去和她说，让她稍晚回家，我晚点过去吃冰镇西瓜！”
小得子应声放下扇子，去传话了。
漠漠此刻正在药房苦读，半仙走时留下的书，厚厚的一本，晦涩难懂！
“漠姑娘，您在吗？小的来传话！”小得子推开院门，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找漠漠！
漠漠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走出房门。
“公子让我来传话，他晚点过来吃冰镇西瓜，让您晚点回家！”小得子看到漠漠，笑眯眯的说。
漠漠应了一声，看他跑得满脸大汗，转身去药炉房给他拿了一碗凉茶说“拿着，这么热的天，你喝了凉茶再走！”
小得子高兴的接过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把碗递回给漠漠，“谢谢了，公子那离不了人，我走了！”
漠漠看着他走了，转身回了房内，拿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想起前些天和母亲提起，自己这朋友身体一直都不见好，少不得再帮上些时日的忙，给半仙打打下手。母亲是善良的，并没有阻拦，只是叮咛每日要早早回来，不可让她担心。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给半仙做药童，接触的草药越来越多，半仙也会时不时的和她讲一些药理，让漠漠对医药，又有了新的认识。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药香的味道！
黄昏将至，雀鸟归林，晚霞把半个天空染红，凤羽苑的大门吱呀一声由外向里推开，祁凤至如约而至。
只见院中的枇杷树下，一小方桌两把竹椅，桌上放着书和茶杯，却独不见有人，他信步走入，坐下后四处张望，小院干干净净的，拾掇药材的工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药炉房的帘子掀了起来，漠漠手端茶壶走出，突然看到他，呆愣了一下，忙行礼！“您什么时候到的？我这就把西瓜从井里捞出来！”
“不急，让小得子去捞就好，你手里可是拿着泡好的茶？”祁凤至看着漠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是，但不是茶，是黄皮果，夏季食用最好，您尝尝。”说着，就给两人的茶杯斟上了。
他端起茶杯，尝了尝，“味道酸甜，尚可！”
“您吃了药了，还是少喝茶为好！”漠漠说着，拿起茶壶，又给他杯子里填上果水！
祁凤至拿起小方桌上的书，翻开看了看，问道“这是半仙给你留下的书？”
“嗯，李伯伯去京城前，交代我，让我熟读，”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确实聪慧，做半仙的徒弟，也挺好的。
说话间，小得子已经把西瓜从井里捞出，切好了端了上来。
“尝尝吧，夏季马上就要过去，再想吃就要明年了！”祁凤至拿了一块递给漠漠。
“谢谢公子”漠漠开心接过来，她爱吃水果，她觉得，水果就是上天对人们的恩赐，每次吃水果，一咬，果汁在嘴里四溢，那一刻，好幸福！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祁凤至也觉得心情愉悦，冰过的西瓜确实甜！
“嗯……有件事问你，”祁凤至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后，看着漠漠开口说道！“你这段时间给半仙做药童，做的怎么样？你喜欢摆弄药材，学习医术吗？”
漠漠听他如此问，一下就紧张起来，难道是半仙走了，他不需要药童了，还是别的什么？别呀，我还没还完你的钱呢！“我喜欢的，我喜欢做这些事情，再说，我还要还你的钱！你别让我走！”漠漠越说声音越小，眼睛也不敢看祁凤至。
祁凤至一下就乐了，感情这姑娘想岔了，他忍着笑，说道“这个不急，慢慢还，现下，是别的事要问你，半仙想收你为徒，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漠漠听他这么说，着实吓了一跳，给半仙做徒弟，真的吗？他可是仙一样的人物，就算是半个，那也是仙啊！“那个，那个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漠漠有点激动，有点紧张，以至于说话都不连贯了！
祁分枝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做徒弟，要不要每个月给他钱，就是学费？”漠漠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他。
祁分枝听她这么问，更是哭笑不得，笑着说道“不用，不但你不用给他，他还要给你，一旦你认了他做你师父，医药谷那里，你是要上家谱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你，他便有了教养的责任，以后你也是要给他养老送终！”
听祁凤至这么说，漠漠更呆愣了，“这样啊，那太好了，我愿意！只是我的回去和我爹娘商量商量！”
祁凤至点了点头“好，你回去和你父母商量，过后我让谭管家去你家一趟，如有问题，谭管家也可让里正出面。”
祁分枝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我让小得子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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