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做的
齐令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纪律一莫名其妙。
“好了，不逗你了，你没有被别人怎么样。”齐令之眸光明亮，心情很好。
“那我，这是，怎么来的？”纪律一搞不懂，难道她是被人打了，或者被什么蚊虫咬了？
骗自己，是人遇到难以接受的事情的正常反应，可纪律一不是傻白甜，她接手过的刑事案件中，弓虽女干案是常见的，有些受害者不愿面对事实，以致于不管警方、检方还是他们律师，都没办法顺利调查取证。
受害者和理性人的角度不同，纪律一是理解的，如今报应到自己身上，纪律一哪怕再老道，也不由冒出一丝侥幸心理，进行着自我欺骗，只等着对方给出虽与事实不符，但心理上能接受的答案。
“我做的。”齐令之大方承认，敢做敢当。
“什么意思？”纪律一整个人裂开了，她听到了什么？是幻听吗？
“我是说，我会对你负责的。”齐令之牵过纪律一的手，把她带到餐桌前，指了指桌上的汤碗，“鸡汤，我煲的，喝点？”
纪律一像是在梦游，看了一眼鸡汤，半晌没说话。她拉开餐椅坐下，努力让自己平静，她拼凑断续的记忆，分析已掌握的信息，得出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纪律一拿起汤勺搅动几下又放下，齐令之看着却跟没事人一样。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有点误会。”纪律一尽量保持语气平稳，“昨晚我喝醉了酒，发生这样的事肯定也有我的责任，所以你不需要负责。”
“如果我想负责呢？”齐令之走到纪律一身边，摸了摸她的耳朵，“我想负责，你还要报案么？”
纪律一偏头躲开，“我不会报案，你也不需要负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你、你离远点。”纪律一下偏头避开齐令之的突然靠近。
“昨晚不舒服么？”齐令之目光灼灼。
纪律一闻言羞恼薄怒，说出来的话像庭前辩论，“齐医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如果你喜欢玩游戏，可以找别人陪你玩。昨晚的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现在，请你把我的衣服和手机拿给我，谢谢！”
“我看起来像玩游戏？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我不记得了，所以你也不要记得。这事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吗？”
齐令之无语，她设想过几种情况，积极地上网去查应对方法。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想负责，小家伙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
“先把汤喝了吧，你昨晚都吐空了。”
“我喝了汤，就视为我们达成了合意，可以吗？”纪律一端着汤喝了一口，然后眼巴巴地望着齐令之。
齐令之怒极反笑，说道：“你喝完。”
纪律一放心了，一口气喝完了一小碗汤，眼神瞟到客厅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可以借我用一下么？你家有打印机吧？”
齐令之‘嗯’了一声，沉浸在自己思绪，没大听清她在讲什么。
纪律一忍着腰酸背痛撕裂感，大跨步走到客厅，打开电脑，下一秒，她被惊呆了——
‘第一次的注意事项’、‘女生之间如何做ai’、‘教你一招制敌’等等十几个网页标题跃入视线范围。
纪律一内心复杂难言，点开被折叠的网页，竟然还有‘怎么煲鸡汤’、‘高爽实战全能攻略’。
万马奔腾不足以形容纪律一此时的心情，她很想骂人，但理智让她迅速新建了一个文档，飞速打字。
——
3分钟后，齐令之书房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嗞嗞’声
纪律一闻声去书房，拿了打印好的协议出来，递给齐令之。
“保密协议？”齐令之语气骤冷，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做，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
“你恐怕不知道，同性之间咳也能入罪。这个协议内容很简单，不过就是你不说，我不追究，也算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吧。不过你要是说出去了，我不仅会追究你的违约责任，还会——”
“我不签。”协议被齐令之轻飘飘扔到了餐桌上。
“不签可以，那我们就——”
“你在威胁我？”齐令之起身，抬头直视这个早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小孩，“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也不能罔顾法律，为所——”
“你姐姐，是谁？”齐令之冷淡道。
“我姐姐？这关我姐姐什么事？”纪律一摸不着头脑，“我在跟你说协议——”
“不用说了，你走。”齐令之下逐客令。
“什么人啊，话不让人说完。不说就不说，你把我衣服还我，还有手机。”纪律一没好气地伸手。
齐令之去阳台取下已经洗净晒干的t恤短裤，回到餐厅一把丢进纪律一怀里。
“换好赶紧走。”
“我手机呢？”
“自己去沙发找。”齐令之看也不看纪律一，径直去了书房，门‘啪’地一关。
纪律一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好，又从沙发上找到了早已黑屏无法启动的手机。
纪律一认命似地敲敲书房门，门立马打开了。
“怎么了？”齐令之双手抱臂，没好脸色。
“我我想借用一下充电器。”纪律一晃了晃黑屏的手机。
齐令之拿来充电器，纪律一‘谢’字还没说出口，门就关上了。
纪律一暗暗腹诽，人美心黑，不是好东西。
纪律一给手机充上电，等能开机了就立马给穆茗打了个电话，穆茗担心的石头终于落下，催她回酒店。
等手机电量充到足够打车，纪律一招呼也没打一声，直接拔线走人。
门‘哐’的一声关上了，齐令之从书房出来，扶额叹了口气。
——
得知穆茗联系了蒋彦南，纪律一让她以后尽量对蒋彦南保密自己的行踪。
“怎么了？”穆茗问。
“师兄这个人，业务能力很好，人品，不是很靠得住。”纪律一想起程浅说的话。
“我是问你，这——”穆茗眼神盯着纪律一脖子，用手比划了下位置，“怎么了？”
“啊，被虫咬了。”纪律一换衣服时看到脖子上的红色印记，从齐令之家出来就进药店买了创可贴给贴上了。
“教授，你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纪律一面上淡定，心里很虚。
“该不会是和人打架了吧？”
“哦，不是，就是被虫咬了，痒得慌，挠的。”纪律一转移话题，“小茗，拜托你个事好吗？”
“嗯？”
“刚刚医院给我来电话了，说我妈有狂躁症，需要住院治疗观察一阵，时间暂时不能确定多久。我想着给她找个护工，你能帮忙物色吗？”
“好啊，我正这么想呢，明天我就办好，后天咱们一起回去。”
“嗯你恐怕得多留一阵。”纪律一把手机放到台面上充电，腰酸地往床上仰面一躺，“我有事得提前回去跟雷主任汇报，‘凤苑’的事你跟一跟，案子接不接都好，事情总是要解决”
不知道是宿醉影响还是什么，纪律一今天感觉特别困，翻过身趴在床上，继续说道：“你看看事件发展，找个合适时机，找几个合适的业主，跟他们说一下行政复议的事。区住建不是作出不处理决定么，那就不急着走侵权民诉，由有关部门出面，先解决房屋安全问题才是首要。”
——
沙城市一医院临床心理科，副主任医师欧阳小林办公室。
“什么？”欧阳小林震惊了，“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是问我怎么追人，对吧？”
“嗯，需要我再重复？”齐令之不悦。
“不用不用，我听清楚了。”欧阳小林八卦道：“谁啊？可以说吗？”
“无可奉告。”
“那就不好办了，没有明确信息我没法对症下药啊。”欧阳小林不急不缓，伸出手掌张开又/并/拢/，对着光欣赏，“令之，你看我这双手长得咋样？”
齐令之眯眼看了看欧阳小林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欲言又止。
良久，欧阳小林没得到回应，正要痛斥好友一句夸赞都吝啬，转头瞧见看齐令之打量自己手指的认真样，忽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是你要追的人不会是女人吧？”
齐令之点了点头。
欧阳小林再次震惊，旋即又觉得合理，“我说呢，你怎么来问我。”
“再废话我给你切了。”齐令之盯着欧阳小林的手冷森森冒出一句。
欧阳小林坐直身子，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正色道：“说吧，你们到什么程度了，刚有好感还是互表衷心了，欧阳医生全程为您服务，为您排忧解难。”
“都没有。”齐令之纳闷，一定要经过这些步骤么？
“那那你们是？”欧阳小林不确定了。
“接吻了。”齐令之既然来咨询，就没想藏着掖着，更是没考虑过几十年的好友能否接受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化。
“哈？”欧阳小林嘴巴能吞鸡蛋了，“不会不会那个什么，那什么，也做了吧？”
齐令之转身背过手，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平淡道：“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
“天呐天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地球上的水全干了，我们要去火星了吗？”欧阳小林站起来，以齐令之为圆心，边打量边绕圈圈，“你不至于吧？一次性补几十年的课，可是会吃不消的哦我劝你不要冲动，先想清楚到底合不合适，对方是什么背景，什么性格，这些你都搞清楚了吗？”
欧阳小林语重心长，齐令之不耐烦。
欧阳小林察觉到危险气息，直接抛出杀手锏，“这样吧，我下次去约会带上你，全程观摩，总可以了吧？”
“全程是指？床上也包括么？”齐令之学霸大神，决心学就没有一样能落下的。
欧阳小林毫不介意，“你看，我们也没什么的~不过，你干什么要看？你追到人，享受不就行了么？难道你要做1？”
“什么是1？”齐令之好学生，不懂就问。
“1就是攻啊。”欧阳小林看到齐令之不解的眼神，想起齐令之恐怕连‘攻’也不知道，“呃怎么来说呢‘1’和‘攻’代表床上掌握主动权的那个，‘0’和‘受’是被动的那个。你明白了么？”
齐令之点点头，“那我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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