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该懂

说罢不顾身后人的反应开了门，脚步蓦一踏出，两柄长刀便交叉拦在她面前。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地道，“苏小姐，夜深了，您安生些伴着侯爷吧。”

        苏昭昭垂眸望着凌冽的刀锋，粼粼地在她眼底深处不停发颤，她心中不知道打哪儿鼓起的勇气，上前一步便要硬闯，侍卫骇然，后退一步，身后传来谢览洲拔高的声音，“昭昭！”

        他停顿一下，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缓和了语气，轻声道，“昭昭，就算不想着我，也顾虑顾虑禾绿罢。好不容易来了这儿，你却要因为这件小事而失去与她见面的机会么？”

        语气甚至称得上人畜无害的温柔，苏昭昭转过了身，瞪着眼睛看他，似乎要透过这清贵的模样，看清他的皮他的骨，她早已听明白他这看似好商好量的话下藏着的暗暗威胁。

        他总有办法捏住她的命脉。

        苏昭昭深吸一口气，将门关了起来，却也站在房中央不动了，任由谢览洲将贪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似乎要扒光她身上的布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低垂着眼帘的面上，低声道，“过来。”

        苏昭昭像个木偶般顺应了他的意思，直到刚刚才挣脱的手再次被谢览洲包进了掌中。

        似是找回了缺失的那一块，他抬起她的手，苍白的唇在她纤长的指节上珍重地印了一个吻，血色沾染上白暂的肌肤，像在那儿开出一朵专属于他的花。

        苏昭昭只是冷眼看着，他要她上床，她也乖乖听了话，只是在他要来搂她的时候硬声道，“你且顾着自己这条命吧。”

        他动作一顿，因她的话感到了惊喜，“昭昭，你关心我么？”

        苏昭昭背对着他，将手在衣料上用力擦拭，将那碍眼的血迹擦了个干净，才淡淡地答，“自作多情。”

        身后谢览洲静了下来，不再说话。苏昭昭闭上了眼，视觉被屏蔽，嗅觉却愈发灵敏，他身上原是有清冽的竹节香，如今被血腥气一盖，淡到几乎要闻不出。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她合着眼，未完的睡意很快再次袭来。过了很久，待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身边人却轻轻拉过了她的手，自欺欺人般与他的手指节相扣。

        谢览洲将二人牵着的手放到唇边又吻了吻，而后放在胸口处，那处的心跳生猛地跃动起来，一下一下，如同撞击的鼓点。

        小姑娘在身边呼吸清浅，他的心却乱了。

        所有的，一字一句的，恨也好，爱也罢，所有无处可归无法命名的情绪，这一刻在他心中不管不顾地充盈着，许多念头如同找不到最初线头的那一团毛线，纠纠缠缠，令人烦躁，想了又想，那个线头的开始似乎被称之为——爱。

        他从前不懂，更不想懂；他如今仍然不懂，却在她的话中蓦地似乎触碰到了一扇似开未开的门。

        胸口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该懂了。

        他该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寻得一个应有的由头。

        一个早就该被发现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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