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46
许子问心想洪春再怎么作最多也就在剧组里发发威，谁想到他竟然作到原作者跟前去。
这人是智障还是脑瘫，这部剧本身热度就不高，没有宣传之前都是靠书粉推广。作者和剧组是绑在一起的，为什么要自家内乱。
暂停拍摄，许子问亲自去接作者进来，带她到休息区里坐着。
于书槐和几个演员围了过来。
磕姐姐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哭，李姐无奈地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一说完，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洪副导这种说法，不就是把大家都骂了进去？
原作者写小情小爱，他们拍和演小情小爱，洪副导自己也是啊。
既然你看不起，为什么要拍？
既然拍了，为什么还要看不起？
就很不懂，还很生气。
几人劝了几句，让磕姐姐不要放在心上，磕姐姐哭着说。
“我知道我写的小说没什么深度，也知道我的角色没有像别人那样高大上。可是对我来说他们很重要，写作是一件很难熬很痛苦的事情，我写文十年好不容易有这么多人对我的故事我的主角产生共鸣，终于要拍影视了，却被那个洪副导批得一文不值。”
“这本书我跑了很多地方取景，花了很多心思塑造他们的性格，我那么那么努力只不过是想写出一本属于我的故事而已，就因为写的不是他喜欢的所以活该被批评吗？怼回去他还让我为国家做贡献，我怎么就不贡献了，该交的税我又没少交过。难道写恋爱就是罪吗？写恋爱就不爱国了吗？”
在场大多数都是男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稀里哗啦的哭，都很尴尬。
许子问跟李姐拿了一包纸巾，递给磕姐姐，坐在她旁边。
“我理解你。”
磕姐姐抽了抽鼻子，看向他。
“真的？”
许子问微笑：“真的。”
然后又说：“别看我现在是导演，以前我是经纪人。那时候为了给我的艺人接戏，要看很多剧本，然后挑选出适合艺人风格的角色。各种故事我都看过，所以我对目前的市场算是挺了解的。”
磕姐姐擦了擦眼泪，再次看向他。
许子问：“我觉得，故事本身是不分好坏的。不管是爱情、亲情、友情或者别的，都是出自人的情感。我们会去看这样的故事，代表我们本身对这种情感是渴望的。可在现实中有太多的不如意，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一段完整的爱情，而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可要是说爱情大于亲情，或者亲情大于爱情，都不对，你觉得呢？”
磕姐姐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人群冒出个头来，是杜见：“许导演，你在干嘛……呢？”
许子问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继续说。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乱世才需要出英雄。现在是小康社会，我们不愁吃不愁穿，事事都有国家替我们撑着，哪里还需要像以前那样为了混口饭吃去当兵。”
“不过现在我们也还是有英雄的，比如警察、消防员和各类为国家献身的英雄。可你的角色并不是这些职业，所以他们不需要面临为国捐躯时的生死抉择。可就因为他们不是这种职业他们就不爱国了吗？”
“你是作者，你比谁都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所以别多想，不要在意别人的话，爱国靠的是心，不是嘴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即便是普通人的故事也很深入人心。你有那么多的书粉支持你，不是正代表了这一点吗？”
磕姐姐呆住了，看着许子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场的人触动都很深，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位除了工作不怎么闲聊的许导演原来看的这么长远。
优秀的人为什么优秀，那是因为优秀的人想法和常人不同，他们总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于书槐扫了众人一圈，发现除了叶方以外别人看许子问的目光都变了，当即皱眉想把许子问拉起来。
磕姐姐突然啊了一声，激动道：“懂了懂了！我懂了！”
她兴奋地抓着许子问的手晃了晃：“我get到你的点了！下一本我要写高冷警官受x吊儿郎当警长攻，写他们为国奉献的时候又互相保护。一边是保护民众的职责，一边是深入骨髓的爱人，然后总是在这之间面临选择，嗷嗷嗷嗷好萌啊！”
磕姐姐松开手后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
“我要先回去把灵感写下来，等改天有空再来看你们！回见！！！”
她跑了。
众人：“……”
翻脸比翻页还快，这就是女人吗。
过了一会儿，许子问笑了笑。
“好了，都回去忙吧。”
然后对杜见说：“什么事？”
杜见笑嘻嘻地说：“我来看看我家叶方，顺便找你们于监制叙叙旧。”
于监制马上拒绝：“我跟你没有旧情可叙。”
“别这么绝情嘛。”杜见凑到他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想不想知道许子问以前的事。”
于书槐顿了一下，看向杜见，见他朝自己抛媚眼。
许子问瞧着不对，立马看向叶方。
果然，叶方精致描绘过的眉毛已经拧起来了。
“我说你啊，你家艺人还在呢。”许子问说。
杜见朝叶方看了一眼，立刻双手合十道。
“抱歉，小方，我有点事要处理。晚上我来接你吃宵夜，噢还有你们，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哈，哥哥请客。”
巫奇逸马上跟着起哄，但卫文博看着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打过招呼，杜见揽过于书槐的肩往外走。走没几步又觉得有些别扭，于书槐比他高，不像叶方那个高度那么顺手。
于是松手改为推着他走。
“去哪？”于书槐说。
“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这里太闷了。”杜见说。
于书槐往里看了一眼：“我以为你是想躲开他们。”
杜见笑了一声：“也有这个意思。”
最终找了家小吃店，杜见点了一堆油炸小吃一边吃一边说。
“喝酒不？”
“不喝。”于书槐另外点了份果茶和烤酸奶，“只谈事，不喝酒。”
“没趣。”杜见啧了一声，“你比许子问还要没趣。”
闻言，于书槐顿了一下，向杜见投向好奇的目光。
杜见也是人精了，就这么一秒钟的视线都被他捕捉到了，当即笑道。
“还是老样子，一听到许子问眼睛就发光。”
于书槐垂下眼眸，没说话。
杜见：“刚刚许子问那番话是不是让你感觉他很帅很有想法，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于书槐喝了口果茶：“并没有，我一直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很成熟也很沉稳。”
“哦哟，了不起咯。”杜见笑了笑，“要知道，以前的许子问可不是这样的。”
于书槐咬着吸管，抬眸看他。
杜见就说：“刚认识许子问的时候，我们还在海星娱乐。许子问就是一个还没毕业刚出来实习的实习生，又冷又傲，但又很懂礼貌让人挑不出错。我跟你说，那时候他成天都在笑，就像这样。”
他用双手扯起自己的唇角：“就这样，每天对谁都是笑，说话特别客气。明明看着很舒心，但就是给人一种疏离感。”
杜见说的于书槐能理解，以前刚认识许子问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许子问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但那个时候是我在负责带他，他再不合群我也得带他不是。所以为了跟许子问混熟，我花了很大功夫……”
于书槐淡淡道：“所以你就带他去酒吧？”
杜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尬笑两声：“喝酒聊天可是拉进关系最便捷的方法，你不懂。”
然后又说：“后来我发现，这人还是有点人性的。只是性格冷，不爱争，也没什么追求。”
“他来了一段时间后，叶方因为得罪某个高层被雪藏，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很困难。三四千块钱要养活两个人，还要交房租水电什么的。那段时间真的特别困难，我又没什么朋友，借不到钱，结果有一天许子问突然买菜过来给我们做饭，吓了我们一跳。”
“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杜见说着说着就笑了，“我们为什么震惊呢，是因为许子问向来是个冷漠的人。他冷漠到什么程度，之前海星有个叫em的男团被一个公司跳槽的经纪人挖走了，那个男团傻乎乎的签了霸王契约，被压榨到在演唱会上低血压晕倒。”
杜见伸出食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这个男团，我们带过，里面的人我们都认识。而许子问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不带眨的，依旧做他的工作。就这种人，居然会来接济我们。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震惊了吧？”
于书槐惊讶了。
“他看着不像你说的那种人，我反倒觉得帮你们才是他的性格。”
杜见呵了一声，夹了一块油炸物往嘴里塞。
“那是因为他伪装的好。”他歪着头不屑道，“别看他对谁都很温柔很包容似的，其实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只有不在乎才能做到无视那些伤害。有谁能活成个圣人啊，只不过是与他无关罢了。”
似乎是怕于书槐不信，他又说：“不然你以为当初许子问为什么要搬走，就是他发现不妥不想跟你有关系，所以才溜得快。”
突然被戳到伤心处，于书槐脸色骤变，阴沉下来。
杜见见此顿了一下，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又没管住嘴。
“不过这个人倒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藏得太深。但要说他善良啊，对人有多好啊那都是假的，这家伙冷血的很。”
于书槐觉得许子问不是这样的人，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许子问做的事情确实不留一点退路。
“你们就是被他骗了，被他的外表骗了，所以才会追不到他。”
杜见说。
“对付这种人就是得下猛药，不能让他回过神，不然追都能追死你。”
你们？
这个词让于书槐很不舒服。
他不说还好，一说于书槐就想起以前的事情，冷笑道。
“像你以前教我那样追他，然后被他发现光速甩了我逃跑吗？”
杜见又被尬住了，筷子夹住的油炸物进嘴也不是，不进嘴也不是。
最后他还是放在碟子上：“有没有人说过你变了很多。”
于书槐淡淡道：“还用问么。”
杜见无语。
这人变得真是难聊天，再怎么说变化也太大了，正常人有情伤之后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还喜欢许子问吗？”杜见说。
他问的时候看似随意，其实还是有点小心的，就怕于书槐突然变脸啥的。
然而于书槐不咸不淡道：“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目的。劝我？还是帮我？”
卧槽，狡猾啊。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还要看他的态度。
杜见说：“我中立，之前掺和都把事情搞砸了，哪里还敢说什么。”
于书槐微微一笑：“你跟我说的这些话，可不是保持中立的人会干的事。”
杜见顿时僵住了。
我擦嘞，这人怎么变得这么精。
“好吧好吧，其实我心里是向着许子问的，当年的事我也有错，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希望我道歉之后你也能放下芥蒂，子问他……也不能说他没错，但他人挺好的。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工作上不说帮衬至少别带有成见，你说是吧。”
杜见诚恳道：“对不起，当年是我脑子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于书槐没回应，等待让杜见莫名其妙变得紧张起来。
其实这次找他也是有试探于书槐的意思，他在社会摸爬滚打久了见过不少性格的人，想看看于书槐是不是像他想的那种人。
良久，于书槐松开吸管，漫不经心道。
“想让我原谅你，光一句道歉可不够。”
杜见：“啊？”
于书槐朝他勾了勾食指。
杜见站起来俯身凑过去，于书槐在他耳边低语。
听完他的话，杜见神色复杂地看向于书槐，闭上嘴。
完了，于书槐果然是他想的那种人。
许子问，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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