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五嫉妒
白衣修者坐在剑上，闭目凝神。
风温柔地过来，将他的发丝与衣角带向一边。
天地幽静，神识仿佛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远到层云之上，万山之巅。神识仿佛又在极近极近极近的地方，让他感知到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灵脉的灵息。
似乎无我，似乎有我。
虞风眀知道这是天人五境最后一境才能感知的玄妙境界。他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契机。只是这契机来的并不是时候。
前世的他花费了三年才顺利突破这至高境界。今世他已有前世的心境，突破照理来说应该更为自然。虞风明相信自己就算不闭关，只要累积几月天地灵气，亦能顺利破境。
只是……每每在这个状态停留，或是接近天人合一，神识就会刺痛难忍，眼前一片血色，模糊不清。耳边也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声音。
似乎还是魂魄不稳的征兆。
测灵谷的风依旧温柔地吹着，虞风眀脱离刚才的状态，由坐变站。
将神识缩小至测灵谷方圆十里范围内，又开始一轮探查。
树……草……花……灵兽……人……以及一丝难辨的气息。
虞风眀锁定了测灵谷的东南方，仔仔细细地查探许久，但却怎么都捕捉不到刚才那股气息。
是自己的错觉吗？虞风眀自我怀疑。
保险起见，让纪衡带人再过来查探一番。虞风眀心中有了计较，从须弥戒中拿出传音符。
就在虞风眀向着纪衡发出传音后不久。
测灵谷内，东南角，一股极微小的灵力撞在了他的神识捕捉网上。
虞风眀以极快的速度御剑而下，须臾间便赶到了灵力的波动处。
但眼前的情况一时之间让他有些迷惑。
几个少年站在一旁看着中间，两个少年站在中间以身相搏，还有一个少年坐在地面。
虞风眀抬手阻止了那两个以身相搏的少年，问明情况后，心中却有些讶异。
殷寄之的身体他之前检查过，服了灵药已完全康复，怎么会被一个未入门的弟子不痛不痒的一记推搡给逼得口吐鲜血。
他疑惑地看向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却见少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睛亮得好似天上的月亮。
殷寄之没有说话，只是左摇右晃地朝着他走近，在众人看不到的死角紧紧拽住他的衣袍一角。
虞风眀见他这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多做深究，拿出一枚丹药，递到殷寄之手上。
又和闻讯赶来的钧天门人打了个照面，帮几个小少年掩护了此事。
“你们能通过第一测已是幸运，修仙之途不易，以后不可冲动行事。”虞风眀对着打架的两人说到。
听了虞风眀的话，青衣的少年马上垂首认错。但红衣少年却迟迟未动，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虞风眀。
牧炎阳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非常混乱，心脏乱跳，十分激动，终于大喊一声。
“斩空剑仙虞风眀！”
见收藏的影石中的人物真实的出现在面前，牧炎阳恨不得把自己的收藏的那些剑器都拿出来让虞风眀挨个摸一遍。
“斩空剑仙？”一旁的青衣少年也有些惊讶。看向虞风眀的眼神又多了一重敬佩。
虞风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
“剑仙只是一个虚名，斩妖除魔守护苍生才是你我真正必行之事。”
“晚辈方天傲谨记。”
牧炎阳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看青衣少年如此，也赶忙学着他的样子抱拳。
“晚辈牧炎阳谨记。”
“你是方天傲，你是牧炎阳？”虞风眀本想解决了他们的矛盾后，与纪衡等人汇合，一听到他们的名字又被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清源师叔最优秀的弟子，钧天仙门众师弟们之中的最强者……
虞风眀走到青衣少年面前，对他着说了几句指点的话后，从须弥戒中掏出一柄灵剑。
“方天傲，你我今日也算有缘，这把灵剑与你亦有缘，我将它赠予你。”
白衣青年将泛着青色光芒的灵剑，交到青衣少年手中便转身来到在一旁调息的白衣少年身边。确认白衣少年无恙后便带着笑意离开了。
殷寄之猛地睁眼，想抓住虞风眀的衣角，但虞风眀御剑速度极快，顷刻消失在了眼前。
刚才那些，他都通过神识看到了。前世师兄出关时，他也曾远远的看到过。
师兄带着笑意赠剑给方天傲。
他曾经也只是有些羡慕，因为他也拥有师兄给的东西。
殷寄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低垂着脑袋。周边那些人的嘈杂声于他而言远去了。他想起了那个时候……他黑暗人生的光亮时刻……
只不过这一世的师兄也好，上一世的师兄也罢，都不记得。
殷寄之闭起眼睛，收敛情绪。
他会改变这一切的。
这一世他不会远远观望了，他会比方天傲做得更好！
接下来的秘境续考都十分顺利，没有如虞风眀预想那般，有麻烦出现。甚至那天的异样都像一个错觉。纪衡与他带人上上下下搜遍测灵谷周围，都没有查到任何危险来源。不过他将这些事还是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清机师父。清机师父还是老样子安慰让他不要过于紧张。
很快，通过第二场考核的人，到达了第三场考试的地点——万阶恒心桥。
众人站在桥前顺着这一端往桥的另一端望去。直感觉脑袋快要抬到了天上。
这桥称呼为桥，却更像是从天上垂下来的梯子。对于桥那头的景象众人目力不及但充满想象。
按照规矩，只要走完这万阶恒心桥，便算是钧天仙门的正式弟子。可在钧天仙门门中正式修行、学习。
走到这一步，对红尘中来此的普通人而言已是天大喜事，对于仙域中的一些人而言也算美事。
但还有很多初出茅庐的考生，野心勃勃，想争个名次，拜入内门，成为众真人们的弟子之一，以期在仙域中混出个名堂来。
“万阶恒心桥，不可回头。你们踏上此桥须心智坚定，莫要被惑。”
“照惯例第一者得3000灵石，第二者得2000灵石，第三者得1000灵石……”
一个中年模样的钧天门人半浮在空中，对着考生们说着注意事项和奖励规则。
“记住，只可向前，不可回头！”
话音未落，几个心急的考生已冲上了桥，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奇怪，他们怎么刚上桥就不见了。”
“据说每年考核，钧天门都会开启试炼法阵。只要上桥，你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你。”
“那里面会遇见什么？”
“这……似乎很多东西吧。”
……
未上桥的考生们，窃窃私语着，交流中透露出一些万阶恒心桥的信息。
殷寄之听着其他人五花八门的猜测，哂笑一声，走出人群，踏入桥中。
桥上有什么。
有的是心中最恐惧和最渴望。
黑暗来了，殷寄之知道考验也来了。
“殷师弟——”虞风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场景一瞬变换，就好像他和虞风眀真的在天隐峰竹居前。
如前世的场景，几乎就像真的。殷寄之闭起眼睛强行用神识破开幻障，继续进行。
没走几步，前方被一个人影挡住。
“殷寄之，你骗得了师兄，你骗不了自己。”这一次是他自己的声音。
是成年后的自己挡住了去路。场景又开始变换。虞风眀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殷寄之，虚伪至极。你根本不喜欢修剑，不喜欢救人，你毫无一个修者的自觉！”一声声地呵斥，在殷寄之心中炸开。
前世的他确实介意这些。为了成为师兄面前的好师弟，也为了让师兄能多看两眼自己，多夸自己几句，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善良爱剑爱牺牲自己保护别人的人。
可是这些只有在师兄活着的时候才是有意义的！
殷寄之再次用神识将幻像摧毁，继续向前。
这一次，他一脚跨入了一个红色的世界。
红色的云，红色的山，红色的树，红色的妖魔，红色的……红色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虞风明没有再出现。这个红色的世界没有虞风眀！
红色的天隐峰，红色的竹居，红色的竹榻……还是没有！
殷寄之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一切就会有的。
殷寄之顺着神识的感应继续向前。可恨自己的修为还在斩尘境，与凡俗之人并无太多区别。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殷寄之回想起前一世。他便是输在这里。虽最后顺利登上桥顶，但考核榜首与他无缘，其他名次亦被占去，最后被收徒最多的清源选择了去。和他最是讨厌的方天傲到了同一门下。
想到几日前虞风眀赠剑的场景重演。殷寄之对于拿榜首这事便更加执着。
“今年这次仙门招考，似乎人才济济呢。”
“是啊，有几个天资确实不错。”
“据说还有能超越风明成就的人在。”
“怎么可能，风明这种弟子，也就是掌门师兄运气好碰得到。怎么会随便出现。”
“什么叫运气好，当年风明明明是要拜入我的门下，偏是清机这个无赖的家伙抢走了。”
“清源师兄休要气恼，你的弟子这么多，总会出现一个强于虞风眀的。”
……
万阶恒心桥的终点——钧天仙门入口处，真人们聚在一处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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