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山
那个身形诡异的孩子忽的停了下来，僧人也止步，居高临下看着她。
“感知到了么？”他开了口，声音低沉浑厚，借着一丝淡淡的月光，发现这个男人长得清秀无比，那张脸光是看着便让人感觉心神宁静，而他的那双眼睛却是透着阴冷杀戮的气息。
这哪里像个僧人？这更像是一个修罗！
小白看着那个僧人靠近，小脸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她的拳头握紧，眼中居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杀意，那个姿势怪异的女孩歪着头，忽的眼珠就对着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嘴角上扬。
李存礼和小白齐齐一惊，李存礼依旧死死按着小白，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我若是告诉你，我骗了你，他们其实在另外那头呢？”女孩站起身，仰头笑着，声音发颤，僧人直直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女孩的头就被硬生生的拗到了后面！李存礼和小白皆是一怔，李存礼怕她会尖叫出声，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她的嘴，而同时一只冰凉的小手也盖住了他的嘴。
“。。”两个人都沉默无声互相捂住对方的嘴，生怕对方会发出什么大声响，心跳跳的很厉害，两人却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努力不发出大的声响，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荡在树林中，小白的拳头紧紧的攥着，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李存礼瞪着眼，像是做梦一般，正常人头转了一圈早该死了，而那个女孩却还在嚎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倒是杀了我啊哈哈，疯和尚。”她尖声叫着，说不出的诡异渗人，僧人眯起眼，嘴中喃喃念着经文，女孩再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便再也没了声响，小小的身子瘫软在草地上。
僧人似乎还不解气，一脚踏在她的背上，清脆的声音，那似乎是脊椎断裂的声音。
“阿弥陀佛。”他开口，语气却是这样的平静，仿佛刚刚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他踏步离去，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已经过了很久，方圆几里李存礼都已经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而小白依旧趴在那一动不动，李存礼放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心一片殷红！
小白紧紧咬着唇，嘴巴已经被咬破了，血已经流了一个下巴，她站起身，对着那个女孩走了过去，李存礼便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她。
那个小小的身子碎裂不堪，小白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她小小的脑袋上，“谢谢你没有暴露我，作为报答，还你自由。”她声音很轻，李存礼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走吧。”小白转身对着李存礼笑着，看着那张下巴沾满鲜血的小脸，李存礼只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嗯。”他还没从刚刚诧异中缓过神，居然乖乖应着。
当他俩离开之后，女孩的shi体慢慢消散，一只灰色的小松鼠凭空出现在草地中，它舒展开身子，像人一般的站起身子，看着自己的小爪子，开心的转了几个圈便消失在森林之中。
他们一路走着，安静无声，小白走的格外的缓慢，李存礼微微侧着头打量着她，小白忽的就这样倒了下来。
李存礼接住她的身子，小白靠着他就晕了过去，“吓晕了吗？”李存礼有些震惊的开口。
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将她放下，旁边便是一条小溪，李存礼捏住衣角，犹豫了一下，眼珠在自己的衣服和小白的衣服上转着，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裙角，只是轻轻一撕便撕下了一小块。
擦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发现她小小的嘴唇几乎都要被自己咬掉了，说不出的烦躁怒意涌上心头，虽然隐隐感觉到这个女孩不是普通人，而那个邪门的和尚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若是将她带在身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身带她走，也是为了治愈快而已，既然利大于弊，那就。。。
“抱歉。”李存礼站起身，注视着还昏迷中的小白，琥珀色的眼中思绪万千，他便是这样看了她很久，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小白睁开眼，乌黑的眼中没有冰凉的没有一丝情感。
“人类啊，就是这样的，这，便是可笑的人性啊~”小白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从她嘴中发出的却是一个陌生少女的声音，她抬着头娇笑着，眼眸居然变成了红色。
“苏沐白啊，你总是这样的善良，善良的让我觉得恶心。”
小白轻轻趴在地上，托着下巴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纤纤玉指抚摸着自己的脸，红瞳泛着光，“我让他留下来陪你，怎样？”
“你闭嘴！”小白抱紧自己的脑袋，咬着牙怒骂。
她明明很伤心难过啊，她看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她居然嘴角勾着，以极其妩媚的姿态坐着，那双红瞳用着悲悯讥讽的眼神看着她。
“杀了他陪着你怎么样？哈哈哈。。”耳边一直回荡着少女娇笑，小白蜷缩成一团，不由得放声大哭了出来！“你闭嘴！”
“小白？你醒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脑袋，小白惊喜的抬头，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眼泪纵流，小小的嘴唇又裂开流下血来。
月光下的他，白衣飘飘，他眉头轻轻蹙着，狭长的丹凤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本来已经快出山了，却担心她一个人会出事，又返了回来。
看着那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尽是喜悦，李存礼叹了口气，小白猛地扑进了他怀中，小小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混蛋!跑哪里去了！”她声音发颤，竟然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起来，李存礼双手顿在空中半天，才缓慢的落下，托住了她的腿，将她抱入怀中，似乎，还是第一次在她醒的时候抱她吧？
“别哭了，嘴巴都要裂成兔子嘴了。”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小白被他的话逗得笑出了声，“噗呲。”一声，鼻涕就这样喷到了他的衣襟上。
“咦。。”李存礼皱着眉头，狭长丹凤眼中尽是嫌弃的神色，他捏着小白的衣角擦着自己胸前的鼻涕，小白小小的手捧住他的脸，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看着那张可爱天真的脸，李存礼却移开了目光，不敢直视她那纯净的眼睛，小白抱紧他的脖子，贴近了他的耳朵，“你完了，被我盯上了，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你才多大？”李存礼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那一直冷冽的眼中，此刻竟然有着从未有过的暖意，“那边便是下山之路，我们启程吧。”
“遵命~大郎。”小白笑着。
“。。”李存礼忽的愣了愣，“在下通文馆李存礼。”他将小白放下，对着她弯腰行礼，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小白歪着头看着他，也装模作样学着他，弯下腰，“小女灵山苏沐白见过公子。”
“你这次不失忆了？”李存礼挑眉道。
“你还有资格说我啊，大郎~”小白伸出小拳头对着他胸口敲了一拳，她表情一下变得扭曲，疼的抖了抖手。
“怎么了？”李存礼拉起她小小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掌中都是一道道血痕，而那个伤口，一看便是自己指甲掐出来的。
“那个和尚，得小心一些。”李存礼看了看她裙子上没有什么可以撕的布料了，轻叹了口气，不情不愿撕下了自己的衣角，将她伤口包扎起来，小白定定的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他，白衣胜雪，面容俊秀，那双琥珀色丹凤眼，眼中有着一丝心疼。
“存礼。”她第一次这样喊他，李存礼感觉有些不自然，“嗯？”
“在外，我叫李小白如何？”她笑着，李存礼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的名字不能让别人知道，可真是一个古怪的小家伙。
“出了山，一切得听我，有何疑问？”给她包扎好了伤口，李存礼站起身，优雅的转过身，此刻的他居然有了说不出震慑力，小白仰着头看着他，表情一怔，“是。”她乖乖的应到。
“嗯。”李存礼双手揣在袖中，居高临下淡漠的看着她，小白只觉得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就出神了那么一会，李存礼已走出了老远，他微微侧着头瞥着她，眉头微微一挑。
“来了。”小白跌跌撞撞跑在他身侧，李存礼表情淡漠，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她倒是感觉有些害怕起来，他慢悠悠的走着，小白紧紧跟在他身侧。
离着外面越来越近，心跳跳的越来越快，从未有过的兴奋感紧张感一起涌上心头，她的眼睛亮亮的，呼吸都加重了，手居然颤抖起来。
小白看到了远处几个村民正用着很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她下意识躲在李存礼身后，歪着头很小心的露着一只眼睛看着他们。
那几个村民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李存礼上前对着他们微微弯了弯腰做了个辑，“请问，此地去太原怎么走？”
“就从这边过去向东，骑马过去一日路程。”村民看着他气质不凡衣着华丽，他匆匆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可有马匹？”李存礼开口，“诶，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何来马匹呢。。”村民摆了摆手，当看到他手中明晃晃的金子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语气都变得格外的恭敬，“我去给您找！您稍等。”
小白一直躲在他的身后听着，那几个村民的态度转变的很快，前面还是不耐烦的语气，后面态度都变得恭敬了，她不禁好奇的探头，看着他掌中金色的发着光的东西。
“这是什么神奇的法器吗？”她惊呼出声，李存礼眉头一挑抬眼四顾，还好无人，小白小小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那个金块，“不过是个破石头嘛！”
“外面世界，这是至关重要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存礼道，小白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歪着头眼中尽是疑惑。
“不要暴露你的来处。”
“是。”小白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还是乖乖应着。
村民很快就把马牵来了，小白又躲在了他的身后，小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袖子，李存礼轻轻甩手，抛出金子，提起小白的后颈便越上马背，小白四肢僵硬感觉整个人动不了了。
李存礼将她放在身前，“驾！”他朗声，马儿发出一声鸣叫，便跑了出去！
“啊啊。。”小白吓得脸色苍白，脱口惊呼，马还在跑着，她居然侧过身子抱住了他的腰，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眼眶隐隐有泪水涌动。
“第一次骑马？”李存礼看了她一眼，淡然开口，他凝视着前方，蹙眉，琥珀色眼中思绪万千。
“这个孩子，可不能带回去。”通文馆可不留无用之人，而这个孩子身世还离奇，要怎么和大哥解释呢。
小白紧紧抱着他，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瞪着一双大眼惊奇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哇！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似乎是兴奋惊奇超过了内心的恐惧，她很快就缓过来。
“驾！”
“驾！”她学着李存礼的模样也喊着，她笑的很开心，小脚还欢快的蹬了起来，马背剧烈颠簸，她的身子突然就悬空了，屁股离开了马背。
“。。”李存礼反应极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提起，让她坐正身子。
“别胡闹了。”李存礼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小白感觉到他出了山就有些反常，她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乖乖的抓着缰绳，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无论周围景色再美，她也无心观赏了。
一路都是安静无声，天有些微微暗下来，李存礼低头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垂着脑袋，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而那个嘴巴却是翘的老高。
“在外，一切听从我安排。”李存礼开口道，小白乖乖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她抬着头看着天空，眼中尽是茫然无助的神色，“嘶。”她忽的抖了抖。
“。。”李存礼无奈的腾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她小小的腰，颠簸了那么久的路，也一直没有歇息过，风很大，吹了她一路，小白只感觉头晕脑胀。
她的小脸苍白，眉头轻皱，眼中有着痛苦的神色，“歇息一会吧。”李存礼看得出她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似乎很着急要赶回去啊。”小白想到，虚弱的靠在他怀中，抬着头静静的看着他。
李存礼目视前方，眉头蹙起，冷冽的丹凤眼眯着，琥珀色眼眸中包含了太多情感，她就这样仰着头注视着他，眼皮越来越重，她靠着李存礼便睡了过去。
李存礼感觉到她小小的脑袋靠在自己胸膛上睡了过去，垂目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之意，“要怎么和大哥交代呢。”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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