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礼物
离晚自习时间还有半小时，李知恬最终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图书楼。
图书楼鲜少有人去，但保险起见，她带着刘致良上了二层的独立阅读室。
因为桌椅摆放设置，刘致良拉开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下，李知恬坐在他的斜对面，时不时视线接对却都没说话，气氛怪异至极。
磨了十分钟，刘致良开口：“怎么不回我消息？”
李知恬正要摁亮手机看时间的手顿住，慢吞吞地吐字：“我没开流量。”
李知恬：“你给我发来什么？”
话落，李知恬犹豫一秒竖立起手机，关掉再打开了流量，在显示栏涌出的一堆的消息里找出刘致良下午五点四十一分发进来的消息。
刘致良：【[文档]历史纲要docx】
刘致良：【[图片]】
刘致良：【发了一个word文档，我这边网络有点问题，你能接收到回复一下。】
“……”
怎么说呢，就，和她所期待的有那么一大点不一样。
李知恬点开文件，下载接收，小菊花圈转了约十五六秒，页面出来。
总共二十七页，每一页每一行每一个字都是干货，大部分字是宋体，少部分题干是隶书，重点是加红加粗的楷体。
李知恬讷讷道：“这些都是你整理的？”
刘致良不可置否应声：“嗯，从何云扬那知道了你的月考成绩，就翻出以前高中时复习文综的笔记稍作修改整理了一下，希望可以帮到你。”
句句精辟啊！
李知恬一目十行大致浏览了一遍，心受感动，刚要道谢，又听刘致良说：“数学题也可以来问我。”
“啊。”
“我高考数学不及满分但145够教你。只要你问，我都教。”
是了。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人是高考文科状元呢。
李知恬将文件收藏好，抬眸，心思明了：“那你不许嫌我烦哦！”
“你不烦。”
得到这个回答，在刘致良低头回手机信息的片刻，李知恬心足地踮了踮脚尖。
想起一小时前傅书盈说问过他会不会嫌烦，他就没下文，而她问他，他说不烦，总归她比傅书盈胜一筹。
李知恬开心值一路飙涨，晚自习她自己小考了一份前年高考文综卷，圈出不会的和做错的历史题目，待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四十分一拿到手机便拍下来给刘致良发过去。
刘致良很给力，李知恬从桌肚里摸出饭卡的一两分钟时间，他语音消息就发了进来。
之后，每隔一分钟左右，一条语音消息进来。
五分钟后，语音消息停止进来，聊天页面恢复平静。
李知恬停顿。
人走到教室门口，突然原路折回。
张灵灵打算走编导艺考路请假去校外学专业课了，她的肚子此刻并不是很饿……犹豫数秒，李知恬又从桌肚里翻出蓝牙耳机，连上设备。
六条两至三分钟的语音，李知恬怀着怦怦直跳的心点开第一条。
刘致良柔和且带有点磁性的声音流入耳。
“好，这一题，我们先要知道这个时间点它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间点一看就是百家争鸣的时间，那么我们就来看题目，先断句……”
“故而，整道题目都围绕着讲儒学的发展过程，再看选项，a和c都是我们说的绝对性选项直接排除，剩下b和d，b讲的是道家思想，故而选择d。”
他声音真的好听。
六条语音按顺序播放完，李知恬重新点开第一条语音。
反反复复地听。
六道题理解消化清楚，离晚自习上课还有十分钟，进教室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将手机放到存放柜里。
李知恬摸了摸肚子，挺扁但感觉不到饿，挨三个小时的晚自习不成问题。
于是，她回复刘致良夜宵邀请：【可以哇，不过我手机电量快不够了，预计过两分钟就关机，然后我宿舍晚十一点门禁，不能去远的地方。】
刘致良：【我知道，就在西路。】
-
不知道是学校在晚自习的时间给整个高三十四个班观看了一个半小时的已毕业学长学姐们自录自制的动员影片，多次强调周五周六周日中秋三天假外出注意事项以及今晚放学后可以把手机拿回宿舍，还是另有起因，李知恬感觉今晚时间流逝得特别快，作业写完放学铃就响了。
随着监班老师走出教室，李知恬快速收拾好东西跟从大部队人马下楼。
也许是学校间接性想减少夜间学生出校行为，从高一高二和高三两栋教学楼到校门这两段路没有安装路灯，因此阴天的夜晚失去月光照佛，属实漆黑。
李知恬走在一名持手电筒的女生的后面，几步路后，女生突然提速到跑，李知恬来不及反应，光消失在尽头。
“？！”
李知恬僵在原地，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黑暗，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无限放大。
堪堪回神，她伸直双臂试图探路。
谁知，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小臂，将她往前拉，李知恬无意识颠簸了两步，额头隔着布料贴上男人似火般的胸膛。
李知恬半扑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只听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铿锵有力。
他的声音也随之洒下：“别怕。”
“致良哥哥。”
“跟我走。”
在刘致良的搀扶引导下，两人由动作一开始不太协调渐渐到脚步一致，顺利地走到灯光明亮的校门口。
和两位保安叔叔问了声好，李知恬填写出校动态表、归校时间表。
写好后，李知恬抬头寻找刘致良的身影。
刘致良背虚靠着门侧柱，见她看向他，双手提着粉红淘气小兔礼物袋晃了晃。
李知恬微怔，走近，她看清袋子正面的字样：happybirthdaytoyou
惊喜，开心，雀跃。
还有很多种情愫一并在心中滋生，她有意识抑制，却止不住身体小弧度轻颤。
“给我的？”李知恬问。
“嗯，错过了你这么多生日，想着今年是你的十八岁，成年礼物，怎么说也得补一个。”刘致良打开袋子，拿出四方礼盒递到李知恬手上，“我从没给人送过生日礼物，你是第一个，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打开看看？”
第一个。
那就是说史无前例。
那可不可以算是……刘致良对她的偏爱？
就当算吧！
李知恬如是想，打开礼盒盖，金黄锦布上呈着一只银手镯，其唯一一处凹面刻有三个字，是她的名字，李知恬。
刘致良：“喜欢吗？”
李知恬拇指指腹摩挲凹面，道出两字，声音清脆：“喜欢。”
喜欢的不仅仅是镯子，还有送她镯子的刘致良。
这晚两人在西路牙子头的排档店坐下，点了一盘手抓小龙虾和一碗海鲜卤面。
李知恬吸嗦一口面，刘致良也剥去一只小龙虾壳，清水洗掉辣味后放入她碗中。
顾客进进出出，嘈杂喧闹的环境，俨然变成背景板。
-
李知恬回到宿舍时，晚上十点五十九分，洗漱完，她换下衣服冲了个温水澡，再出来她关掉天花板的灯，钻进自己的床，床帘一拉，小夜灯亮起。
“2019年9月12日，星期四。
他送了一只银镯子做我的生日礼物，上面有我的名字。
他第一次给人送生日礼物。
他说我成年生日，就算错过了也得补一个。
找个机会告诉他吧，913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错过。
时间正刚好。
生日可以提前过，身份证上的生日也是生日。”
夜已深，李知恬上半身趴伏在懒人桌上，嘴里念着，提笔记录今日高兴。
2001年9月13日，于她而言，没有什么特别。
但2019年9月13日，于她而言，就跟她真实的出生年月一样，很特别。
2001年7月13日，她出生，同一天，北京申办奥运会成功，举国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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