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居
李知恬觉得她是彻底栽了。
当晚，她便在手账本里写下高考之后刘致良若依旧是单身就向其表白的誓言。
又豪言壮志两句，李知恬翻出一张数学数列专项卷，花一小时做完，拍照上传至班级群“请假回家作业检查”相册里。
接着她回复了江雪融的两条消息，准备做语文学科的作业，房间外传来瓶罐摔碎，父母争吵的声音。
叶敏汝：“李成郡！我和你好好说话，你摔什么摔？知不知道女儿在学习？”
李成郡：“女儿在学习还不是你造成的？我供她读十二年书，原以为只剩三年就可以不要养她了，现在你给我多增一年，而且这一年要花的钱比她高中念三年还要多！”
叶敏汝：“我有用你的钱吗？没有。女儿复读的钱我半分没用你的！你发什么疯！”
李成郡：“……你就尽会败家！她一天到晚坐在书桌前不出去玩能读什么书？”
叶敏汝：“你见过哪个高考生出去玩？我听你姐姐说她儿子高三那年连校篮球比赛都没去打。”
李成郡：“吕亦阳男孩子，你女儿一个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干嘛！”
叶敏汝：“她肯读我当然供她读，而且男女都有受教育权利。”
李成郡：“我有不让她读书吗？她愿意？还不是你叶敏汝逼得！”
叶敏汝：“我——”
“哐！”门从里打开，撞击墙壁。
李知恬小喘息，看着李成郡眼眶发红：“这就是我自愿的。”
“我是一个女孩子。”
“没有错。”
“我天赋没别人好，但我不服输。”
“绝不。”
……
李知恬长时间惧怕喝醉酒的李成郡，这一次直面迎击，重新关上房门后腿都是软的，毫无形象地坐在木地板上。
叶敏汝在李成郡睡得跟一头死猪的时候进来房间，母女对视，李知恬看出叶敏汝有话要说。
但李知恬无法猜准叶敏汝的心思，她装着没看出，说着方才吵架的事：“妈，你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到我的。”
“嗯。”叶敏汝轻声应，伸手拉李知恬起来，“我相信我的女儿，至于你爸，好在明天清早就滚去w市上班了，再回来也是一周以后，你也去榕城学校了。”
李知恬：“那妈怎么还愁着眉？”
“知知，妈妈有一位病人的孙子，现在也在榕城，家也在元中附近。”叶敏汝脸上出现了难为情，“昨日老人家与妈妈聊你，老人家很大方的说那就让你和她孙子一起住且不用交住宿费，妈妈对老人家孙子的人品信得过，但有考虑到你俩连面都没见过，所以妈不勉强你，老人家孙子明天来，你们见一见，你感觉可以就住，不可以就不住。”
李知恬没吭声。
她瞅见手机屏幕亮起，刘致良发过来的消息，稍微失了神。
再回神，叶敏汝估计是以为自己没说清楚，让女儿误会了，解释道：“知知，妈妈绝对没有强迫的意思，妈妈既然肯出钱让你去复读，最开始就已经将所有的费用算在里面了。”
李知恬连忙摆手：“我知道的，妈。”
叶敏汝欣慰道：“好！那妈妈出去了，好好学习，宝贝女儿！”
“嗯嗯！”
房门开合，房间又她一人独处。
李知恬趴窗看了一会夜景，理顺了思路，才拿起手机亮屏，回复刘致良家庭地址，又问：【怎么了？】
刘致良：【[图片]】
刘致良：【我离元中近的那个家在喜乐苑，这是布局，看看如何？】
李知恬：“？？？”
刘致良：【[图片]】
刘致良：【[图片]】
刘致良：【[图片]】
刘致良：【也可能将来会是你的卧室，你的书房，你的衣帽间，三者有里门相通的，你也看看。】
李知恬：“？？？”
刘致良：【君子之约，你住进来的期间，你睡楼上主卧，我睡楼下次卧。】
最新一条消息，李知恬若还不能转过弯来就愧对她语文每次考试一百三十多分的成绩了。她问：【所以我妈有一位病人的孙子是你？】
刘致良：【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奇妙缘分！
冷静下来，李知恬将聊天内容截图转发给江雪融，再回来继续问刘致良：【那我们明天要装作不认识吗？】
刘致良：【都可以。】
李知恬：【那我们装作不认识吧！】
李知恬觉得叶敏汝的接受能力应该还行，但老年人的接受能力就不一定了，而且刘致良的外祖母还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受刺激。
刘致良：【嗯。那对对戏？】
李知恬：【好！】
从小到大，李知恬没有当母亲的面做过假撒过谎，记完明天要演的台词，李知恬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翌日，刘致良和他的外祖母来，李知恬精神不佳，完全不在状态，和刘致良所要表达的意思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叶敏汝难得厉声呵斥她说出实情。
李知恬：“就，妈，其实我一三年住院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哥哥。他也是我在元中历史老师的朋友，在榕城对我蛮照顾的。”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刘致良的外祖母，老人家略微吃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后怕。
李知恬看了一眼刘致良，刘致良倒了杯水给老人家喝下，谦和有礼地说道：“嗯，是，我们在今天前就认识了。阿姨，对不起，这次是我私心怕我外婆心脏受刺激，知知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了。”
一个人揽下全责。
李知恬呼吸一顿，和刘致良眼神交错间，两位长辈像是知道她的小心思似的，问了她和刘致良各自的想法，定下回榕城后她退宿去和刘致良同居的事情。
刘致良的外祖母健谈，聊完无缝衔接新话题，数着手指说刘致良的工作、名下房子几套、私家车几辆，叶敏汝听着时不时说一句类似“那是真的很不错”的话。
李知恬和刘致良各站一边旁听了一会，就在两人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李知恬拉着刘致良去她的小房间解答写作业残留疑惑时，刘致良的外祖母嗓音突然拔高：“我这么一看，知知跟小良还挺夫妻脸的。”
刘致良：“……”
李知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知恬触电般一颤，心跳自然加速。
-
新的身份证是办理加急的，五天后李知恬和刘致良一同从铁城坐汽车到平城，再从平城转动车到榕城。
退宿手续办理得很顺利，十一月底，李知恬住进了喜乐苑。
在外，李知恬为了避嫌坚持一人来回三次搬着两个大号行李箱和一个中号编织袋到刘致良家门口。到了内，刘致良不由分说接手行李，除了李知恬私密的物品外，衣服一件件挂进衣帽间，书本一本本竖立起摆放进书房的书架。
剩下铺床，刘致良问：“用你的还是我的？这套房子两个卧室，我买下来的时候也顺手买了两套床上四件套。”
“啊？我看看。”
李知恬沿着刘致良手指的方向看到她未来一个月半睡觉的床，灰色床单，枕头套和被套是黑白格子简约风，与她的少女心截然相反，但是吧，刘致良说他买了两套，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李知恬装作随意问：“两套一样的嘛？”
刘致良：“枕头是一样的，被芯都是蚕丝被，被套店家说黑白格子只剩一件，那我就另外买了一件全黑的。”
“不喜欢吗？”
风格不喜欢是肯定的，可是枕头套是这套房子里仅有的两件，说成是情侣枕头也不为过，既如此，她不喜欢也变成了喜欢。
李知恬摇头：“喜欢的。就用你的吧，我的床上四件套是我妈按元中宿舍床铺大小购买的，和这张大床比也小了。”
刘致良：“嗯，那就好，就怕我喜欢的你不喜欢。”
“……”
解决是否重新铺床问题，也将近七点了，刘致良有在家里备速食食品的习惯，随手抓了几包奥尔良味小鸡腿鸡翅根和鸡蛋干让李知恬先吃点垫肚子，自己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拿出冰箱里早上买好的蔬菜和肉类，开始做晚饭。
中秋节后一天的晚上李知恬光顾着独有的兴奋没去厨房帮刘致良忙活，这导致事后整理起一起相处的事情不免落些遗憾。
李知恬盯着看那个忙碌的身影良久，下定某种决心走上前到刘致良身侧：“时间不早了，我来打下手吧？这样更快吃上饭，反正明天周日休息。”
刘致良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七点十分，估算了一下自己单干会到的点，会八点之后，于是他答应：“嗯，行。我手沾了水，你打开第三个橱柜的门，从红色塑料桶里抓一把香料放在电磁炉旁边的瓷碗里。”
“好嘞！”
得到指令的李知恬立刻撸起袖子行动。
男女搭配，一顿饭在七点四十七分做好。
菜端上桌，刘致良盛了两碗米饭过来，看着李知恬如饥似渴地往嘴里塞饭菜，刘致良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抱歉，知知，第一次只考虑到丰盛，以后时间会算好的，你放学回来就会有热腾腾的饭吃。”
李知恬想，喜欢一个人，要给那个人完美印象，如果做不到完美，那就尽量往完美靠边。她说：“嗯，致良哥哥，我要学习切菜，这样以后周六晚上，我切这一道菜，你就可以炒另一道菜，节省时间。”
不能让喜欢的人独揽迟吃饭的全部责任，更何况她也是实话实说。
进了厨房，李知恬才发现自己会做的也就只有洗菜削皮搅鸡蛋，而做这些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洗好青菜叶，鸡蛋搅匀，李知恬就负责拿盘子或递盘子，颇为闲人倚在一旁吃着小鸡腿和鸡蛋干。
刘致良轻“嗯”了声，过了片刻，说：“高考之后吧，别耽误学习。”
“……”她怎么好像把自己给坑了？
“喔，好叭。”
又似听出她的失落语气，刘致良：“你们文综每周都有周考，根据你周考成绩定吧。”
“！”好像也没有，比起每次小心翼翼地去问要好得太多，给人一种和刘致良一起在厨房里做晚饭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感觉。
李知恬比了一个“ok”手势：“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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