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山&兔子
一日读书毕，余承璋照例回了家。今日先生留了他们一会儿，回家时余老太已经把饭菜碗筷都已经摆好了，只等他们三人回家用餐了。
洗完了手，承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伴着春日的清风，又用完了一顿晚饭。只是这顿饭注定是不同的，无论是大伯娘和二伯娘略带怨气的眼神还是梁氏欲说还休的神态，又或者说大伯恳求的姿态，都让承璋意识到了这个家庭的脆弱。果不其然，饭后又是一次家庭小会议。
“承璋，送竹笋要有个人去，竹笋是你想出来的，你大伯、二伯还有你爹，你选一个吧。没关系，自己想选哪个就选哪个吧。”
“爷爷，让我爹去吧，只有他知道在哪里呀。”说他自私也好，冷漠也罢。要出人头地，人脉是必不可少的。
话音刚落下，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是变了又变。余老爷子到没有太惊讶，只说道：“好，就让你爹去。只是这样一来，地里的活，老三你就不能和你其他两个兄弟做的一样多了。我们是一家人，本来不应该计较那么多，但是我这个当爹的也不能太偏颇。这样的话，每日的竹笋，你们三房就要自己去挖了，老大老二就不来帮你了。还有，每日家里的水也你去担来，平常地里你就不用去了，只是农忙的时候还是要来帮忙的。怎么样，老三，你觉得如何。”
余父说道：“爹，咋能这样呢。送竹笋一来一回一上午也尽够了，水我来挑，剩下的时候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吧。”
余老爷子虽然倍感欣慰，但是还是说道：“那不用了，你每天一来一回也是累得很。十亩地我和你大哥二哥，你娘几个还是忙的过来的，你就专门负责竹笋吧，闲的时候帮着做做家里的活就成。”
余父倒也没再争执，毕竟是人都是想要松快的，就说道：“好，只是要麻烦两个哥哥了。”
大伯和二伯的目光并不像林氏和王氏那样浅短，再加上这是他们的亲兄弟。听到承璋选了余敬文也只是略略有些失望，当下立即答道,“好，三弟不用客气。”
可这件事情，终究在余家其他两房人的心里留下了隔阂，接下来几天承璋明显的感觉到了水缸里的水用的快了很多。以往他早起练字的时候，林氏和王氏看见他都会叫他先去吃饭再来写，现在都是忽视他。
承璋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贫困的家境和人与生俱来的自私，能够催化这一切的唯有时光和机遇。
幸好这个机遇很快就来了。
在余父第三天去镇上给高员外家送笋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我今天去高员外家的时候，小秋管事和我说后日高员外家要宴请咱们望山县的其他员外富户和有名望的秀才举人老爷并一些大家族的族老，大约要摆上三十桌，宴席上要有好几道用笋做的菜，所以叫我大后日送五百斤笋去，还特地嘱咐了一定要选那些顶好的去，千万不能叫高员外失了面子。”大概是觉得说那么多话有些口渴了，余敬文拿起海碗喝了一大口水。
还没等余敬文再次开口，桌上的人就被这个消息给震到了，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询问，首先开口的就是一家之主的余老爷子，“敬文，那小秋真说要那么多？高员外做什么突然大宴县上的人。”
“爹，小秋真说了。高员外不是刚来我们县上嘛，估计是想认识一下县上的人开拓一下人脉吧。”
这时大伯也开口了，“五百斤，一斤八文，那就是四两银子啊。都差不多要一年的出息了。”
“是啊，把这笔生意做成，今年都能再家里睡大觉了。”二伯难得风趣的说道。
大伯娘和二伯娘也笑的咧开了嘴，要知道在上次开会之后这俩人基本上没有笑过了。梁氏也开心的不行，她觉得自己的腰杆子更硬了。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余敬文着急的和桌上众人说道。
“怎么了，敬文你说”爷爷开口道。
“小秋说，宴请完这些人之后，还要再摆三天的流水席请镇上的人吃呢。桌上也要有笋，每天保守估计都要500斤。”
这下桌上的人都静谧了，还是余老爷子哆哆嗦嗦的开口：“这，总共岂不是要整整2000斤，16两呐。”
“是呢，爹。但是我想着500斤笋，我们之前挖笋的那个小竹林还可能有，2000斤，怕是找不到那么多啊。小秋叫我如果能送的话，趁早去给他们回复，不行的话，他们可能就要改菜单了。”
这下桌子上的人又陷入了沉默，饼大是一件好事，但是吃不下也是令人很头疼的。
这下在旁边听了很久的承璋终于开口了，“爷爷，航山只有那么大，肯定还有别的竹林吧。”
这下桌子上的人就都反应过来了，对啊，这么大的航山怎么可能只有一处有竹林呢？
正当大家都很是兴奋的时候，安静坐在一旁的梁氏突然开口了，“山里，不太安全吧。”梁氏的家是三个媳妇中最远的，是在真正的山坳坳里，她娘家就是打猎的，娘家二伯就是打猎的时候被野猪顶了，后来没熬过去就死了。所以，对他们要去山里找笋的事情是很反对的。
余老爷子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钱没有那么好赚，想要赚大钱，就得冒险。但是老三媳妇的话也有道理。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山里，先沿着山外围转着看看，如果有最好，没有的话，就稍微往里走走，再没有的话，那就算了吧。”
就这样，大家各怀心思的回到了房间里。梁氏还是不太放心，对余父说道：“他爹，你明天看不对一定要赶紧出来啊。钱没有就没有了，命只有一条。你以前和我爹学过一点打猎的本领，可爹、大伯、二伯都没学过，到时候你发现不对马上和他们说，一定要让他们赶紧出来。”
第二日
等余父去送完高员外家的竹笋后，余老爷子、余大伯、余二伯和余父带上镰刀斧头等一应工具，带上午餐背上背篓去了山上。
他们先是沿着原来的竹林继续往东走，走了大约快十里地也没看见别的竹林，便只能开始往山深处走去，大约走了四里地后，依旧没有看见竹林的影子。余父想起梁氏的嘱托，便想着劝他们不要再往里面走了，但是其他人都坚持要再往里面走一会儿。
余父见劝不住，便只能开始回想岳父教授过的知识，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大约再走了一里地后，余父怎么也不肯往里面走了，余老爷子等三人也想着算了，这附近不知怎的没有人烟，只有他们四人和沙沙的树叶摩擦声，这一下子每个人都感觉背后凉凉的。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摩擦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一下子，余家四个男人就背靠背的观察着附近。这样观察了大约两分钟之后，也没有新的声音传出来，正当四人想拔腿走了的时候，一只兔子蹦了出来。余老爷子一看兔子，就下意识的把自己手上的镰刀扔了出去。
“叮！”并没有打中兔子，镰刀打到了一旁的树上。
那只兔子也因此开始往旁边逃窜。余大伯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句“抓”，三人就开始追起了兔子。还好，三个人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体力不错，大约追着跑了五分钟之后，余二伯一个快扑就逮到了那只兔子。
余二伯抓住兔子耳朵掂了掂，又朝后面赶来还在喘着气的余老爷子举了举，说道：“爹，看，我们抓到了兔子，这份量估摸着有个七八斤呢！”
本来以为余老爷子会夸夸他们，却没想到余老爷子一边扶着膝盖喘气，一边还伸出了手指着他们后面。余家三个儿子这才往身后看去。
这一看，就被惊到了。身后，一片绿色竹林随着春风扭动着自己的身躯，那摇摇摆摆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旷神怡。大，实在是太大了，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绿色。因长期无人踏足，竹子间隙处冒出来的竹笋多的让人觉得都没有了下脚的地方。余家四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良久没有话语。
余老爷子经历过的事情比他们多的多，当下一拍余父的后脑勺，“愣着干啥，开干。”
大概每人拔了大半背篓的竹笋后，余老爷子就不让大家再放了，在赚到16两之前，余老爷子还不想让别人都知道竹笋可以卖钱的事情。是以，他吩咐余大伯几个去捡了一些干柴放在了竹笋上面掩人耳目。
想着天色还不算晚，余老爷子就和自己的三个儿子提议沿竹林方向走走看，探寻一下这个竹林的长度。余老爷子沿着竹林往外走，大约走了一公里，才见竹林变得稀疏了起来。等余老爷子走到山脚下才发现，原来沿竹林出来之后，竟然正好是去镇上的路，这下他就不怕别人马上发现竹笋了，真实天助余家啊。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余家一行人才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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