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使041
在琉珈家里呆了两天后, 波本就离开了。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天，直到琉珈后来因为好奇而去询问那位宫野医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组织里的孩子也是需要去上学的。
“如果想念他的话, 夫人不妨亲自去看看。”临走前，那位金发的女医生还不忘提醒道，“如果是你的话, 那孩子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
这样想着, 她刚要出发, 结果却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
“今晚有个宴会。”对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飘飘的, 只是在面对她时却好似刻意放柔了一般, “和我一起去吧。”
“……不要。”然而琉珈却向来最讨厌这些事情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掉了。
“为什么？”电话对面的太宰治又问, 似乎是有些不解。
“太麻烦了。”琉珈死鱼眼道, “需要选礼服和化妆不说，还要在那里站一个晚上，也不能吃东西。”
“……有那个时间, 我宁愿在家里看漫画或者打游戏。”
“……噗。”本以为对方会再劝劝她, 结果却没想到他直接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琉珈有些无语。
“不，只是觉得这样的发言真的好熟悉啊，稍微有点怀念。”等到笑够了，对面才慢悠悠地说道。
“我记得, 在很久以前, 你也说过这样的话吧。”
不过, 那也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这样想着, 太宰治的神色中便不由得有些落寞。
那个时候, 在他成功夺取了首领的位置后，便一心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得到少女。
他派手下主动联系了少女的家族，并且提出了以对方原本瞩意的“联姻”为条件，代表port mafia给予他们适当的帮助。
那边自然是喜不自胜地答应了，而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即便是聪明如太宰治，却也忽略了在这个过程中极为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少女本人的意愿。
她不愿意。
而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她非常并不喜欢mafia的生活，一旦与他在一起，就意味着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不仅会被冠上“首领夫人”的头衔，而且还会永远地和mafia捆绑在一起。
对于这一点，太宰治起初是不知道的。
因为对方表现得很好，几乎是把他也骗了过去。
后来，经不过他的软磨硬泡，他们像一对普通的恋人那样相恋了。
那是他感到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也是从那时起，太宰治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为自己带来的改变。
他像是一只终于找到了心仪的主人的流浪猫小黑猫，渐渐地卸去了一身的防备，乖顺地窝在对方的怀里，颇有些任性地向对方索取着更多的爱。
——还不够，再多一点。
——再多一点。
纵使少女一而再再而三地满足了他的索取，可这份爱却仍然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一切仿佛太过顺利，太宰治时常感觉幸福得有些不真实。向来就是胆小鬼的他，一边庆幸着自己被爱着，一边又担心着自己会失去这份爱。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终于得到了爱人的喜悦中时，变故却突然发生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织田作和孩子们出事的节点上。
虽说少女确实像他预料的那样，将他们都救了下来，可出乎太宰意外的是，她却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他们。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也是令他追悔莫及的。
——之前也说过，“世界是参差的”。
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世界，每个世界之间都存在着差距。
而这个世界，与太宰所看到的那个童话结局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看到血淋淋地倒在地上的少女时，太宰治几乎完全僵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被一些悲伤与后悔之类的情绪裹挟。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这种情况下，他是该抱住她，呼唤她，亲吻她，还是……？
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忏悔？
太宰治敢向天发誓，他虽然想要保住织田作的性命，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少女的命去换。
因为这份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这两个人中，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想要失去。
可是。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计划已经这么完美了，他已经那么努力地想要保住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了，可命运却还是不愿意让他如愿。
……
自那之后，少女就陷入了沉睡。
虽然医生说她没有死，但太宰治知道，他有很大的概率，再也见不到过去的那个鲜活的少女了。
无法再见到她为了维持形象而迫不得已地在众人面前伪装成一副完美大小姐的样子，无法再听到她面无表情地抱怨自己不想去参加晚宴，无法再见到她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漫画的样子，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要求她陪自己打游戏，无法……
好像永远都，无法再听见她的声音了。
-
然而另一边，琉珈却完全没有想到太宰竟然能够联想那么多。
她听着对方的感叹，忍不住死鱼眼地吐槽道：“那说明我坚持本心。”
“……”对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她的话后，好像被噎了一下。
“……嗨一嗨一。”过了一会儿，琉珈听到对面的男人用有些无奈而又宠溺的声音说道，“但是，难得一次，就当是为了陪我，好不好？”
“而且，据我所知，宴会上大概率会有你喜欢吃甜品什么的。”想了想，对方又补充道，“我保证很快就好了，所以你就暂时先吃着甜点等我一下吧？”
“……”闻言，琉珈忍不住有些动摇。
“也不是不行。”她说。
虽说他们现在倒也不缺钱，但也没有人会嫌弃白女票来的东西。
况且，一般上流社会的聚餐请来的都是高级的西点师，做出来的甜点大部分都是外面店里无法媲美的。
这就好比之前说的，普通厨师和特级厨师之间的差距。
“那就这么约好了，一会儿会有司机去接你的。”得偿所愿后，太宰治便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
而另一边，挂断电话后，琉珈则跟着司机来到了挑选礼服的地方。
大约是知道能来这里的都非富即贵，所以即使是看她穿得简单，店员们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反而是很热情地向她推荐起了礼服。
“您看这件怎么样。”这样说着，店员将橱窗里的一件淡粉色的礼服拿了出来，“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像您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多都选择了这种设计的礼服。”
“……算了吧。”然而琉珈却说，“我不太喜欢。”
店员手里的淡粉色礼服确实很漂亮，有一种华丽而又梦幻的感觉，只不过这样的礼服却并不在琉珈的选择范围内。
出于某种习惯，她很少穿这种一眼看上去就像迪o尼公主一样的、华丽而又繁琐的裙子，因为这样的裙子不方便运动。
“简洁一点的就好。”这样说着，她朝四周看了看，最终选定了一款礼服，“请帮我拿那一件。”
“……好的。”闻言，店员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件被摆在橱窗里的的礼服取了出来。
这是一件黑色的短款礼服，设计略微复古，袖子是微微泡泡袖的那种，用柔软的布料堆叠成花瓣的样子，不经意间便能透露出一些少女的烂漫。
然而这还不算完，与此同时，这件裙子精致的剪裁却又能将锁骨和腰线很好地展现出来，所以又多了一份从少女向女人过度的柔美。
“……其他的还有很多款式，您要不要再看一下？”将这件衣服递给琉珈，店员忍不住问道，“这个颜色，似乎不太适合您这个年纪的女孩。”
在她的印象里，像琉珈这么大的女孩大多会挑选一些粉色或者白色的礼服，再不济也是一些相对柔美的颜色，而选择黑色的，似乎不太多。
“不用了，就这一件吧。”然而琉珈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
这件衣服，以她现在的身材来看，应该，还能穿得进去吧……？
走进试衣间之前，她忍不住想到。
毕竟不是过去经历非人训练的那些年了，松懈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变胖。
-
幸运的是，琉珈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大概是很久之前疯狂训练的效果还在，所以她不仅穿上了那件复古风的黑色礼服，还将它穿得十分漂亮。
黑色的衣服穿在少女的身上，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与她的气质相辅相成，显得不苟言笑的她神秘而又美丽。
“……这件衣服实在是太适合您了！”看着她的样子，就连店员也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连声称赞道。
作为一名店员，为了生存，有时候她也不得不说出一些善意的谎言来哄客人们开心，但她感向天发誓，这一次，真的是她真心诚意的夸奖。
“在您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适合黑色的人。”她走上前去，先是替少女理了理礼服，随后又说道。
“……是吗？”然而对于穿惯了黑色礼服的琉珈来说，她却并未觉得现在的她与过去那些穿着黑色礼服裙的她有什么不同，所以便显得有些反应平平。
“当然，小姐看起来就像是杂质封面上的模特一样！”见她无动于衷，店员忍不住怒赞道，希望她多少能够注意到一点这份不可多得的美丽，“我敢肯定，您今晚一定是宴会上最美的那个！”
“……谢谢。”她面无表情地说。
-
等到琉珈买完了衣服又做好了造型，却发现时间还很早。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做今天本来打算做却没能做成的事情——探望波本。
顺便，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还可以带他也白女票一下今晚宴会上的美食。
下定决心后，琉珈便让司机拐了个弯，按照宫野艾莲娜给的地址来到了降谷零的小学。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等她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
“……那个，其实我从刚才就想说了。”见琉珈的表情有些惆怅，司机便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如果是小学的话，里面的孩子大概三点钟就全部放学回家了，只有某些有特殊情况的孩子——比如说父母忙什么的，才会在学校多逗留一会儿。”
“……是吗？我都忘了。”由于距离自己上小学也过去了太久，所以琉珈也不太记得小学的放学时间了。
“那，夫人，请问我们现在……？”见她并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司机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但似乎是个意外地好相处的夫人啊……？
“回去吧。”想了想，琉珈说道。
既然人不在，那就改天吧。
然而，她的话音才刚落，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公园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一下。”她连忙说道，“在前面那个公园那里停一下车。”
“……好、好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司机还是照做了。
-
“……零。”而与此同时，正在公园里玩球的诸伏景光率先注意到了异样。
“怎么了？”结果他抛来的球，波本有些奇怪地问到。
“……总觉得，好像有一辆很了不得的车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
“哈？”闻言，波本不解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见到了诸伏景光所说的那辆车。
“你怎么来了？”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少女，波本先是一愣，随后便问道。
“很久没见了，所以来看看你，不行吗？”而少女则是面无表情地回答到。
“……不、倒也不是。”猝不及防地遭受到了直球攻击，波本的脸不由得一红。
什么啊，就这么直说，也未免太过分了点吧。
他忍不住想到。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到他身旁的诸伏景光突然凑到了他的身边，用一种害羞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零，这是你的姐姐吗？”
“……你的姐姐，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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